林秋昨晚没有回家,在学校找了间教师宿舍住了一晚,其实论条件,宿舍比他的房子不差,甚至还有集中供暖,他的房子只有中央空调,地暖和中央空调的使用感受完全不同。
严冬年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林秋的愤怒,或者说不在乎,施施然回家去了,小叶子、巴利克和先知也累了,一并回去。探鬼小队似乎也没了谈话的精神,各自散去。
回来不久,绿毛少年的小伙伴蓝毛少年就在教师楼下面探头探脑,由于他们的班主任就是林秋,他也没有别的人可问。
幸好,吕布总算安全归来,但是回来后第一件事就遭到了小伙伴的激烈反对。
“你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要一起当觉醒者的啊?这才见了点小场面,尼玛你就没胆了?”蓝毛少年对小伙伴一样毫不客气,用力拉扯了把对方的胳膊,仿佛这样就可以传达内心的情绪,“你就这么跑了啊?”
“谁跑了!”吕布大声反驳,“我就是不想在这边干了,什么破学校,一个拯救行动把人质全救死了,真他妈笑死人了!”
在场的所有教师都脸上发窘,全哥更是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这、这只是才开始嘛!”蓝发少年说道,“你都还没得到觉醒技,就这么……”
“我走了!我退学!”吕布也不多说,转身就走,他怕老师们问起黑箱子。
一路上吕布生怕被人发现,箱子一直不离身,就这么挟在胳膊下,虽然路上过了不知道多少次验光机,但是他相信消息传得没这么快,只要在这之前把钱带回家就没问题了,家里有背景,他才不怕这个学校敢把钱黑下来。
吕布并没有想到,护送他回来的警察只是穿着警察的制服,实际上的职位隶属于“觉醒办”,他人还没回来,随身带了什么、在哪里被发现的种种消息都已经被传了回来。
绿毛少年和蓝毛少年互相拉拉扯扯极度言情剧地出去了,林秋看着办公室的大门,与柳竹生道:「中国有那种在太空不停环绕地球拍照的卫星吗?能不能看见吕布和谁接触了?」
柳竹生没好气地道:“美国大片看多了您,再说了,就算有,哪有那么巧正好拍到他的?”
林秋觉得也是,转念一想,吕布和谁接触大概也能猜出来,那个鬼地方,莫名其妙塞给吕布一箱子美金的,除了卫炎这个神经病不作他想。
卫炎招揽吕布干什么?未来是不是吕布会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要不要找严冬年问问?
这个名字一窜进脑海里,林秋忍不住又开始生气。
第一百零七章
林秋拿严冬年没辙,打吧打不过,骂吧严冬年又不在乎,赶走吧,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赶,最麻烦的是他所有行动都在严冬年的“预知”之中,这让他连隐瞒都没办法做到。
烦燥得很!
我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教出这样的严冬年?!
学校的老师们正在逐步丰富起来,甚至还有各种语言老师,学生们可以自行选择上文化课,但是格斗、体育和野外生存都是必不可少的,所有学生都要上。小杨的安排是按精英特种兵的目标来,至少体能要跟上,毕竟一旦得到觉醒技,很少有安逸的机会了。
至于那对蓝绿少年,友谊的小船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金钱的波澜,分道扬镳了。
“等着,我要你以后一看到我就后悔!”蓝发少年站在学校门口冲着绿发少年喊,“我要你以后一看见潘凤就后悔得哭!哭你今天放弃我们的誓言!”
围观的吃瓜群众不少,这更加剧了潘凤的“人来疯”,眼含热泪地大吼大叫,倒是吕布,头也不回地钻进车走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吕布会被卫炎“收买”,会不会因为名字的缘故?和潘凤成为好朋友,是不是也因为名字?还有,这对蓝绿少年的父母到底是多喜欢三国啊……
林秋趴在教学楼上远远看着学校门口的热闹,系统跳了出来道:「我觉得,是时候提升一下你的地位了。」
「我有个屁地位。」林秋有气无力地道,「我有什么地位?」
「难道你不想更进一步提升主试官的地位吗?」
从系统那强作正经的语气中,林秋捕捉到了一些奇妙的东西:「为什么是主试官的地位?」
「你现在只能算是低级主试官,不想当中级主试官吗?」
林秋沉默了片刻,道:「我说,你这些什么低级中级的,谁评的?不要告诉我是你评的。」
「不是,我只是用个你比较好理解的方式。」系统施施然道,「你该提升一下自己了,不然的话你们双方差距会越来越大啊。」
林秋愣了下,随即反应了过来,阴沉沉地道:「你是想死吗?」
扯上严冬年,林秋当然会不快,系统似乎感受到了,扯回了话题:「主试官的提升很简单,对主试官来说情绪是最不需要的。与觉醒者不同,觉醒者的情绪越激烈,感应地球力量就越轻松,越有可能获得强大的觉醒技,但是你不要,你只需要冷眼旁观,无论觉醒仪式中的是谁,为了什么,你所要做的只是利益最大化……」
「要怎么做?」林秋打断了系统喋喋不休的推销。
「哦?」系统显出几分惊讶,「你居然这么听话?亲,我真的很感动……」
「你再BB我就不做了。」林秋冷下声音。
「那么,宿主亲,你最想消除的是哪种情绪呢?」
林秋沉默了下,说:「憎恨。」
林秋的户口簿上只有他一个人,母亲在他幼时就因为车祸去世,姐姐在他十五岁时自杀,父亲在二十二岁因病去世,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卧槽,你真是个天煞孤星啊!」系统毫不遮掩地道。
林秋并没有动气,从小到大这种议论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早就练出来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你父亲的墓?」系统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半点戳人伤口的愧疚也没有,淡定地道,「我说过了,如果想去除某种情绪,你需要回顾这个情绪的起点与终点,全过程。」
「我先回家。」
「你的老房子?」
「不是。」
半小时后,林秋站在了市美术馆外面。
系统问:「你以前住这里?」
「拆迁了。」林秋答道,「不过我还是能估算出大概的位置。」
十分钟后,林秋站在了外文图书借阅室面前,下午的斜阳透过十字窗照进来,他静静地看着埋头读书的众人,想到老房子那半掩的门扉、低低的呻吟,还有落地镜里那张怯懦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系统难得也温柔了起来。
「很不好的事。」林秋也难得回答了。
「你父亲干的?」
随后,林秋离开了这里,每站一分钟似乎就有无数怨恨沿着脚下的钢筋制爬上来,抓住他,把他拉进地狱。
下一站,是北区实验高中。
还不到高中生放学的时间,林秋正想着怎么混进去时,门口的门卫居然主动和他打了招呼:“今年又来啦?”
林秋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他笑着点点头。
“进去吧,学生快放学了。”门卫和善地放行了,“动作快点啊。”
「你经常来?」系统问。
「每年我姐的祭日。」林秋回答。
教学楼很新,似乎是这几年才盖的,但是绿植都没变,还有教学楼后面的自行车棚,只不过现在塞满了电动车。
「我姐是从顶楼跳下来的,砸在车棚上。」林秋微微仰起脑袋,看着蓝色的车棚顶,「把她弄下来花了不少功夫,因为摔得七零八落的。」
「啊哦,你这个淡定的语气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系统这倒不是冷嘲热讽,是真的有点意外,「加油,你离目标不远了。」
最后一站是市内的公墓,这是目前市内唯一的公墓了,其他都迁走了,似乎经营得很好,当初如果不是母亲去世时就预订了夫妻墓,仓促之间林秋是肯定没办法找到这么近这么便宜的墓穴。
现在的人,连死都死不起。
林秋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看门人根本不让进,这是惯例,谁来都不好使,更何况,也没人想在晚上去墓地,傍晚也不想。他没有与看门人争论,只是绕着墓地走了个圈,很快找到一处僻静地,攀上一颗巨大魁梧的梧桐,沿着枝干顺顺利利地翻进了墓地。
「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干吧?」
「当然不是。」
「以前这么干是为什么?」
林秋没有回答,当看见写着名字的墓碑时,系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爹如果地下有知,看见你这么糟蹋他的墓碑,大概会气得活过来吧?」
林秋凝视着那布满了划痕的名字,墓碑上的名字是阴刻,每年都要重新上红漆,未死的人则不上漆,此时,那个男性的名字红漆里满是一道道的划痕,似乎有谁在发泄怨恨般。
「活过来好,我正好有点事想问问他。」
「这墓地也不怎么样啊,连个监控都没有,你这么偷跑进来破坏都没人管。」
「监控谁?这里的墓有哪个值得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