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拍摄看似轻松,实则很是累人。纵然兰琤每天坚持锻炼,此时也略显疲色。
可一切疲惫,都在他看见楚沨时,消失殆尽了。
二十七、hometown
兰琤蹭蹭蹭几下走到楚沨面前,咧开嘴笑:“你来啦?”
“是啊,赶了最早一班的飞机。”楚沨点头,他突然有点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看见他突然出现在角落里,兰琤居然一点都不吃惊,反而理所当然。
兰琤噎了下,支支吾吾地道:“呃……那啥,江芷岸给我说的……她跟我经纪人挺熟的……哈哈……哈哈……”
可疑的干笑,楚沨眯眼,看来对方有秘密瞒着他。
不过他们之间来日方长。以后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沟通交流,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楚沨说:“哦,是这样啊,挺好的。话说你今天有空么?”
兰琤兴奋道:“有空的!我今天的拍摄日程都结束了,金哥没给安排其他工作,所以可以和你一起去玩,顺便带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兰琤一口饮尽手中的水,顺手把塑料瓶扔进垃圾桶,再拉上楚沨的手:“走吧走吧,我们去玩吧。”他的神情跃跃欲试,浑然忘记了刚才的疲惫。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座城市介绍给他的心上人。像是给喜欢的人介绍自己最亲的家人一样。
楚沨想提醒他,这是大庭广众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反手拉上兰琤的手。
楚沨自私地想,拉上了,就是我的人了。
兰琤也是这么想的。
站在一旁的助理满脸懵逼,怎么他一眨眼,蒸煮就不见了??!
兰琤拉着楚沨去换衣间做了一番伪装,又请特效化妆师给自己做了个妈妈都认不出来的造型,心情愉快地领着楚沨出发了。
a城是个生活节奏极快的城市,偏偏交通慢的像是蜗牛爬。
满心欢喜都被堵在千里之外,车子排成长龙,像是某种两栖动物般缓慢地向前蠕动。
兰琤无奈道:“这也是a城生活的一部分了……”
楚沨坐在副驾驶上,两手紧紧攥着安全带。闻言,他转头看兰琤,分出一只手拍他肩膀:“安啦,就当见证一下a城的交通文化了。”
兰琤后悔道:“本来坐地铁是又方便又快的,可惜我不敢去坐这种大型公共交通工具……”
身为明星,哪怕变了装,做了伪装,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走到人流聚集的地方。
这是身为公众人物的代价。
你熠熠发光,一呼百应,但你必须在人群中央承受孤独,如同高岭之花。
兰琤先带楚沨去了他家。
这是一座高档小区,最开始设计定位是煤老板,大平层户型,安保措施极好。
后来煤灾,房子滞销,只好低价甩卖,兰琤也得以以不错的价格购入了几套。
楚沨谢过兰琤递来的鞋套,靠在玄关穿了起来。
兰琤的家装修简洁,生活气也少。
窗明几净,只是茶几上散落的杂志蒙了一层薄灰,马克杯里里没有半滴水,只留有褐色的茶渍。
见此情状,楚沨“啧啧”两声。
兰琤把马克杯扔到洗碗的水槽,开了水龙头敷衍地冲了就下,不好意思道:“最近忙的脚不沾地,都没时间回家,阿姨不敢动放着的东西,就只擦了裸露在外的家具、地板。”
楚沨点头:“能理解。”
他日复一日地行色匆匆,如同踩在细丝线上的蜘蛛,找不到落脚点。
二十八、
兰琤里里外外翻找半天,都没能找到饮料或茶叶。
“不应该啊……”兰琤小声念叨,他明明记得上次谁送给他了一盒白茶的啊?
到了最后,差点惊动了金寂仁,兰琤仍旧一无所获。他甚至都找不到茶具了。
兰琤近年来名气愈来愈大,工作也愈来愈繁忙,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忘了当他想喝茶时,都是往马克杯里抓一把茶叶,注入滚烫的开水后等茶稍凉便直饮的。他也忘了,因为嫌麻烦,直接把别人送他的一整盒白茶转送给金寂仁了。
也可能是因为楚沨来了,他才有兴致认真地沏一杯茶奉上。
楚沨盘腿坐在长毛地毯上,对兰琤道:“不用找了,我喝水就行。”
兰琤只好懊恼地给他到了杯热水。
楚沨单手捧着热水,问他:“可以看看这个杂志吗?”
兰琤说:“随便看随便看,不要客气。”
楚沨把水杯随手搁到茶几上,拂开杂志封面上的薄灰,“这是你两年前拍的《VIEW》内封吗?”
杂志封面上的字体是法文,出刊期是两年前,楚沨独自回国那天。
兰琤瞥了眼杂志封面,点头:“嗯。除了衣服,我就带了这些东西回国。”
因为那时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这本是样刊,三年前楚沨离开后,他翻翻找找,试图找到楚沨存在过的痕迹,以证明他们相爱过。
他自然什么都找不到。
最后只在信箱中翻到了几本杂志,似乎是主编给他寄的。
楚沨卷了自己所有的东西逃出了他的世界。
室内寂静无声,只有挂钟发出极规律的声音。
楚沨有心事,心不在焉地来回翻看几页杂志,走马观花似地看着,没放到心上。
兰琤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
半晌,楚沨靠到兰琤肩膀上,把脸埋进他卫衣的帽子里,闷闷地说:“对不起。”
“嗯?”兰琤回他一个疑惑的鼻音。
“对不起,当年没有好好和你沟通就一个人跑了。”楚沨说,这句对不起,不再是当初纸条上轻飘飘的三个字,而是他三年来无数次自我反省后得到的答案,他用自卑来为自己辩解,当初的他心中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怨怼于他们天差地别的身份。
说到底只是他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一开始他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到了时间有了机会,他的自卑就撺掇他赶快逃跑。
兰琤笑:“我知道,没怪过你。”
楚沨也如释重负地笑了,若是兰琤不肯原谅他,他也想好了弥补的措施。
他不介意主动去将兰琤追回来,不介意再让兰琤甩一次。
只要兰琤能原谅他,只要他们最后能在一起,他愿意去做任何事。
兰琤说:“和我去对门看看。”
“?”楚沨不解,但还是跟着去了。
对门和兰琤家是一样的户型,大平层,看着比他家更有居住的痕迹些。
兰琤站在玄关,转身对门口的楚沨做出个邀请的手势:“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二十九、piano
“这间屋子,是我写作时用的。”兰琤说,“工作结束回家后,我基本就泡在这里了。”
楚沨左右环视,在视线触及一物时惊讶地说:“它……怎么会在这里?”
兰琤看过去,那是一座火山模型,上面是覆满茵茵绿草,火山口里蓄着一汪岩浆。
刻画的是沉睡多年的火山即将喷发前的样子。
楚沨对它一点儿都不陌生。
这是他当年在克莱蒙费朗的纪念品商店冲动购物后的战果。甚至连他那超大号的小灰箱都装不下这座火山模型。
和它一起买的火山挂饰现在还杵在楚沨办公桌上。
兰琤拍拍火山模型,说:“当初你箱子装不下,这个玩意儿搁在我这,我就摆在这里了。”
权当睹物思人。
楚沨上手摸了下,发现这座火山模型沟壑虽多,但并未染上太多的灰。
他偷偷瞄眼旁边的兰琤,想:自己家不怎么收拾,倒是对这里挺上心的。
这间屋子,比对面更像兰琤的家。
一间琴房,一架钢琴。墙上挂着尤克里里,墙边靠着一把吉他,似乎某天主人心血来潮拨弄它时,因为某种原因而暂时搁置了这把吉他,急匆匆地要去做某件事情。
楚沨问:“我可以碰碰这架琴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对于音乐人来说,他人随意地碰自己的乐器可能会引起不适。
兰琤为他揭开琴盖,撩起蒙在黑白键上的挡尘布,道:“你请。”
楚沨有点哭笑不得,说:“不用这么正式,我不会弹琴的,只是有点手痒痒。”
兰琤无所谓地耸肩:“你试试吧。”
于是楚沨就试了。
他坐到钢琴凳上,笨拙地、轻轻地,用僵硬的手指摁了两下白键。
Do。
声音醇厚悦耳,空气里回荡着轻悄的余音。
很多孩子都会弹钢琴,十级也好,没考级也好,背后都是藏着无数眼泪。对钢琴的情感也从喜欢好奇到憎恨。
有的家长会攥着小藤条,坐在孩子旁边。
可楚沨连小藤条都没有。
陪伴他的只有太阳和星星。
楚沨眼睛突然红了。
没有眼泪,只是红了一圈,不大明显。但兰琤还是看到了。他一直都凝视着楚沨,观察着楚沨的一举一动。
所以他用一个无言的拥抱来安慰楚沨。
怀抱不那么厚实,却意外地宽敞。楚沨想,明明看上去年纪差不多,为什么他见着兰琤后,老是想全副身心地依赖他呢?
一滴泪水湮入兰琤衣服上,在深色的布料里无影无踪。
*
后来兰琤弹了一首曲子给他听,是他新专的主打歌,兰琤说,目前只有曲调,歌词还没来得及填上。
没有歌词,俗气如楚沨自然什么都听不出来。
他没有传奇故事里描写的神乎其神的技能,无法从曲子里听出什么场景,亦无法感受到什么腾空的龙、抟扶摇而上的凤啊,他只能主观感觉,这首曲子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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