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进去吧。”我对陈望说。
他戒备地看了吴遥一眼,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什么,然后轻轻握着我的手道: “我陪你吧。”
吴遥的脸越发阴沉。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了,有时候我看到他的车停在我楼下,有时候看到他在花园里一声不吭地抽烟。我都当作没看见他,他也不再自找没趣来烦我。
他的眼光落在陈望身上,不悦地皱起眉头,然后转向我,“有些话我想对你一个人说。”
我于是去看陈望,他冲我温和地笑了一下,我就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的脸上有些微的气愤和不甘,但终究还是妥协了。
“你让我以后跟别人上床的时候都想着你的脸,为了不天天想着你的脸,我已经不跟别人上床了。”他有些自嘲地笑笑,“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可以只跟你一个人上床,只把情话说给你一个人听。”
我下意识地抓紧陈望的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又急急忙忙地松开,但是陈望并没有让我松开,他五指插入我的指缝,跟我十指紧扣。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小慈现在是我的,他已经快要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他。”陈望不疾不徐地说,脸上甚至还带有一丝微笑。
可是吴遥根本不在意他的话,眼神炙热地看着我。
我把我跟陈望十指紧扣的手举起来给他看,“我已经有新生活了。我收回我的诅咒,祝你跟每个人上床都开心。”
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跟陈望十指紧扣的手,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生日的那天早晨,我们也曾这样十指紧扣。如果那时候他就愿意把今天这番话讲给我听,那我今天扣着的,绝对不会是别人的手。
但时过境迁,今时早就不同往日了。
我拉着陈望的手往回走,拎着水果不方便开门,陈望就自然地伸进我裤兜里掏出钥匙。
进门的时候我没有看吴遥。如果这就是结局,其实也挺好的。
26.
我放开陈望的手,把水果搁在餐桌上,“你过会儿再走吧。”过会儿吴遥应该也就回去了。
但是今天的陈望有一点不一样,“如果我今天不想走呢?”
我看着他,他已经收起了笑容,神情无比地认真。我知道,他给我的期限到了,我该给他一个结果了。
可我仍然逃避,“你要是不想走就不走吧,我把客房收拾一下。”
他上前一步拦住我,“小慈,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如果你同意我留下来,就不要让我睡客房。”
我低着头当鸵鸟,“为什么一定要是今天……你一点准备都不给我……”
“我也想给你时间,小慈,但是那个男人现在就在门外,等不到我走他不会死心。你必须要做一个选择,是我走还是他走。”
“跟他没有关系!”我急了,“就算你不留下来,我也不会放他进来。”
“但是这不一样,要么是今天晚上他看着我走,要么是明天早上我看着他走。”
我徒劳无功地辩解,“他等不到明天早上的!”
“他会的。”陈望一反常态,古怪地坚持。
“如果……如果你留下来,我们今天会做么……”
“我不会强迫你,但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如果我们在一起,这是迟早的。”
我抬头看着他,“你想跟我做么?”
他伸出手抚摸我的脸颊,“怎么不想……我天天都在想,日日夜夜都在想……”
我没有避开他的手,“那我,我先去洗澡……”
“你想清楚了吗?小慈。你要是答应了,我以后就绝对不会放手了。”他声音轻缓,语气却十分坚决。
我在浴室里给自己扩张,我想起了跟吴遥第一次上床的时候,我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倒在沙发上,他一根手指突然就伸了进来,他说,“小慈,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我忍着体内的羞耻,闷声不坑点了头。
然后他就拿那双情深似海的眼睛看着我,温柔地把我抱到床上。
他对我一直很温柔,每次都扩张到我等不及了才会插进来。他的眼睛总是情意绵绵,薄薄的嘴唇贪婪地吮/吸着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我从来没跟他说过,我很喜欢跟他做/爱,因为他的爱/抚和亲吻总能让我感受到他对我万般关切的疼惜。
我的心里涨得好难受,眼睛也热热地很涨。浴室里的温度很高,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陈望进来的时候我还在哭,他蹲下来替我擦掉眼泪,眼里有痛苦也有不甘,“你就这么爱他,非他不可吗?”
我没办法回答他,吴遥在我心里洒了一把种子,种子发了芽茁壮成长,把我的心撑得满满当当。后来我一把火烧光了他们,又一根一根锯掉焦掉的枝干,可我就是没办法把他们连根拔起,因为它们的根早就早就伸到了我的血肉里,跟我的身体长成了一体。
我抱着陈望大哭,“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已经困死在这里了……”
“那本《风遥》是为他画的么?”
他揩掉我的泪水,柔声问,“能不能也为我画一本?”
我愣愣地看着他说:“我让你横空出世,打败风遥,从此之后金山银山是你的,江山万里是你的,声名权势也是你的。”
“那念慈呢?”他问。
我低着头小声道,“念慈随他一起流落他乡,终生困苦,永生不得再踏入长安。”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哪怕在漫画里,你也还是偏心他。你明明知道风遥视金钱如粪土,声名如累赘,而万里江山不过是他不得已扛起的负担,他毕生所愿,不过是寻一座草屋,跟念慈一生一世,清茶淡饭。”
我听他说着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你怎么看得这么仔细……”
“不要再哭了。”他轻轻拥着我,“既然喜欢跟我做朋友,那就退回去做朋友吧。至于是让我回去,还是睡在客房你来决定。”
他见我不吭声又叹了一口气,“你想原谅他么?”
我摇了摇头,“他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假的,说的话也是假的。”
“可是偏偏骗了你的真感情是吗?”他看着我又笑了笑,“既然他那么假,你也不想原谅他,不如跟我试一试,我技术很好的。”
他朝我眨眨眼,“爱是可以做出来的,说不定做了几次你就爱上我了。”
“他技术也很好,我就是跟他做多了,才爱上了他。”我弱弱地说。
陈望脸色一白,“你这是在告诉我,如果你到时候没有爱上我,就是因为我技术没他好么?”
我被他逗笑了,朝他脸上泼了一捧水,“你技术再好,也无处可施。”
27.
最后陈望还是被我赶进了客房,不仅仅是私心,我也不想他深夜再穿过大半个城市回家,我说,“我家随时欢迎你来睡,这个客房就给你留着。”
他突然勾下我的头,恶狠狠地吻上来。唇上一痛,然后尝到了血液的猩甜。
他放开我,仰着头似笑非笑,“我就跟你要这一个吻。”
我伸手一推,跨坐在他身上,跟他接了一个冗长又炙热的吻。然后从他身上下来,舔着隐隐流血的唇角,“我也就跟你要这一个吻。”
然后潇洒地转身。
然而下一刻我就僵住了,陈望从身后抱紧了我,他的身体炙热滚烫,微微颤抖,“对不起,小慈,我改变主意了。”
他吻上我后颈的皮肤,然后一点点把我转过身来,“一个吻太少了……”
他专心又迷恋地吻我,他不再吻我的唇,而是温柔又热烈地在我脖子和锁骨上吸/吮,我努力放松着身体配合他。
他一边吻我一边颤抖着手去解我的睡衣,解了一半耐不住直接掀起来,整个人都钻进了衣服里头,耐心地吻遍每一个角落。
然后他放下衣服,找到我的唇轻轻啄吻,眼神缠绵又热烈,低哑的声音故意诱惑我,“我技术真的很好,真不试试了吗?”
我避开他的眼神,没有说话。
他发出一声轻叹,“还是不行啊……”
于是又一粒一粒把我的扣子系好,把我送走前,半真半假地嘱咐我,“把房门锁好,要不然我忍不住摸进去了可不要后悔。”
我带上门出去了,回房的时候想起陈望的话。如果我不锁他真的会进来么?他是又给我丢了一个选择题吗?
刚刚他吻我的时候,我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尽管我心里并不想跟他做下去。我自私地想,是不是跟陈望多做几次真的就可以慢慢忘掉吴遥了?身体的欢愉真的可以让心也解脱么?
但是这对陈望太不公平了,他值得全身心的爱,而不是做我用来忘掉吴遥的工具。
我想得清清楚楚,可我最后还是留了门。我倒退着倒进柔软的被子里,陈望,如果你来了,如果你现在甘愿成为这样一个工具,那我就用尽全力忘掉吴遥去爱你。
我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折腾了半夜,于是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被热醒过来,身上重重地压了一个人,烫得我也浑身发热,虽然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是陈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