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了一下,回道:“臣斗胆,想向大王借一个人。”
南夏王一愣:“借人?爱卿欲借何人?”
楚宴向身边扫了一眼,意有所指的看向与自己齐肩并站的夏明懿:“此人便是……”
突然间,夏明懿有种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南夏王已经惊诧出声:“陵安王?!”错愕不已。
楚宴不置可否:“正是。”
南夏王百思不解,左看看,右瞧瞧。
要知道,往日朝堂上两人可是没少斗嘴皮子,私底下明争暗斗更是不在少数。那么,问题来了,楚宴此番做法究竟是何目的呢?
就在南夏王暗自揣测之际,旁边的某人一听,狠狠剜了楚宴一眼,暗咬起银牙,以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斥骂了一句:“居心叵测!不怀好意!跟你一起去,哼,妄想!”
南夏王道:“给寡人一个理由。”
楚宴无视夏明懿的臭脸,轻轻一笑,向南夏王解释道:“大王您想啊,陵安王容貌绝世,风华绝......”
听此,夏明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即朝他低声喝道:“你说什么?!”
楚宴抱歉的拍拍嘴巴,连忙改口:“哦错了错了,应该是足智多谋,智勇双全。希望大王在此危难之际能够予以重用才是。再者,臣听民间对陵安王的为人似乎颇有偏见和误解,不妨借此机会为陵安王重正形象,改变大家对他的看法。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果然,夏明懿居然一时连个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虽然南夏王对他的做法心存疑窦,但是,他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毕竟,那些评价夏明懿“外强中干”“毫无建树”等等负面传闻,可是千真万确的存在着。
他的意见的确中肯。南夏王倍感认同。
接下来,南夏王立马换上一副慈祥,关爱失足亲人的眼神看着夏明懿,意思好似是说:为兄全是为你着想,你可不要怪我。
继而道:“好,寡人准了。”
什么?!
夏明懿眉梢一跳,心下一紧。再想说什么,楚宴连忙提高音量,上前高声拜谢道:“大王明智!多谢大王成全!”
完了还不忘捧捧夏明懿的臭脚,扭头咧嘴,笑的好不开心的道,“陵安王受累了!”说完忍俊不禁,就差笑出声了。
夏明懿狠狠瞪了他一眼,心知到这一步已经骑虎难下,容不得自己再拒绝了。于是此事默认下来,与他低声放狠话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两人奉旨拿到虎符,一同自大殿走出来时,楚宴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笑的一脸欠揍的关心道:“这一去山高路远,陵安王身娇体贵,需得多备些吃的用的才是啊。”
夏明懿本来就郁气未消,此时听完这话,细长的凤眸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本王的事就不劳相爷你费心了,反倒是你,心术不正,居心不良,到时候上了战场,你死也就死了,可别丢尽我南夏国的脸面!”
想想从小到大,他除了喜欢戏弄夏明懿以外,两人之间并无多大的深仇大恨,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夏明懿总是对他存有偏见。
这个问题困惑了楚宴多年,今日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夏明懿斜眼看着他,等他说完。
楚宴在他面前不正经惯了,此时问这种严肃的问题也显得有些随意,他继续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否则,为什么你从小就那么敌视我?”
……
沉默了片刻,夏明懿突然沉色回道:“你错了,我没有敌视你,只是纯粹讨厌你而已。这个回答,你可满意?”说罢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身后,楚宴望着前方那束渐渐远去的清冷背影,微微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隐隐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找个机会,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
午时,两人不约而同赶至军营。
原本一脸严肃凝重的楚宴,在见到夏明懿的那一刻,面上不由一松,立马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一副热情洋溢的迎上前,与他打了个招呼。
白色锦绣披风掀过一阵含带杀气的阴风,夏明懿看也没看他一眼,自他身边擦肩而过。
楚宴耸耸肩,不以为然。
其实,楚宴自小就有带兵打仗建功立业的远大志向,只因父亲是太傅,从小被父亲逼着学文的他,后来不得已才去报考的文官。
他头脑聪明,十五岁高中榜首,十八岁封司马,二十岁便高任丞相。如今正是意气风发大展宏图的年纪,他怎么可能像大姑娘似的一辈子待在闺中?
他不甘心,他始终觉得,只有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才活的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楚宴手握虎符,大军整装待发。彼时,二人带领十万大军一路北上,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威风自然是威风,只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行在前面的是副将夏明懿,后面的才是主帅楚宴。
十万大军就在两人的身后,众将士看着这两个互不对眼从头到尾几乎没有过任何交流的男人,一度怀疑到底哪位才是主将,关键时刻又该听从谁的命令。
而从出发到现在,也有小半个多时辰了,夏明懿始终冷着一张俊脸,一语不发。别说主动和楚宴说一句话,就是正眼瞧他一眼都没有过。
相反,楚宴一路嬉皮笑脸,兴致昂扬,期间时不时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即便前面那人惜字如金,若非问及战事才“嗯”“哦”两个单音节打发一下。不过绕是如此,楚宴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偶尔无聊了,楚宴便同一旁同行的行军参谋司马钰扯扯家常。夏明懿竖耳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心情无由来地一阵烦乱,一个人越想越气愤,不由冷冷“哼”了一声。
楚宴悠然坐在马背上,突然听到这声冷哼,心思一转,随即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的朗诵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夏明懿心里立时生出一堆鄙夷和碎碎念:这种时候,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吟诵诗词,大王选这么个不靠谱的人来带兵打仗,果然有欠考量。再有,真是好奇将来哪家千金会被他娶进门,想想他那副轻佻的恶心嘴脸,不由为其担忧一把。
这时,楚宴突然小声唤道:“陵安王?”
夏明懿懒得和他说话,索性装作没有听见。
“呵呵,下官只是想说,陵安王你太瘦了,回头要好好补补才是。”
瘦???
呵呵,这个字眼可是在他耳朵里从没出现过,说他瘦的,楚宴还是头一个。
话说回来,其实他的身材非常可以。身高八尺,健硕挺拔,只是从后面看上去坐的过于端正,整个人显得高瘦了一些罢了。
心思敏感如夏明懿,居然将他这句听了进去,忍不住低头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接着,无由来的一阵郁闷,心话道:岂有此理!本王究竟哪里瘦了?
郁闷完,转眼又回过神来,腹诽一句:哼!本王肥瘦与否,与你何干!
作者有话要说:
夏明懿为什么讨厌楚宴呢?
A.小时候被楚宴看光光过
B.楚宴比自己优秀
C.有不能说的秘密
D.你觉得____
第2章 回忆
夏明懿心里暗暗不爽。但出于打死也不要和他多说一句话的心理,坚持沉住气不理他。
楚宴继续道:“已经行了半个多时辰了,陵安王累否?”
声音淹没在身后一片哒哒的马蹄声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哎~”
楚宴突然仰天长叹一声,连连摇头,见他坐姿笔直,无动于衷,不由再次热脸贴冷屁股,含笑道,“陵安王,你身份尊贵,与下官不同,为何不选择坐马车呢?”
……
一片静默之后,某人依然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而楚宴是谁,他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尤其在夏明懿面前,脸皮厚的简直可以堪比城墙。
所以,这点困难算的了什么,不过是吃家常便饭一样,他可是从小就习惯了。
说到小时候,他开始陷入回忆之中了......
十几年前,当年只有七岁的楚宴开始接受父亲楚长临安排的宫庭教育。父亲是太傅,所以近水楼台,楚宴比别人更占据优势,能有机会与皇子们一起读书。其实说白了,就是伴读。
当时先帝在世已是知命之年,位下皇子有十几位之多,但众皇子间的年龄却存在很大悬殊,最大的三十出头,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夏明懿是七皇子,因与楚宴是同年所生,年纪相仿,所以顺理成章,楚宴被安排在了夏明懿的身边,以书童的身份陪他一起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