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敛又嫌弃又冷淡地扫了眼顾焕,扔下一句:“谁管你。”转身走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白耳特地来晚了一点,然后选了一排已经差不多坐满的位置,坐在了靠近走廊的边上。
白耳有点感冒。他中午开始有些咳嗽,感觉喉咙痒痒的,猜测是因为昨晚没盖被子穿着外套就在床上睡了一晚,加上窗户和门都开着,要不是张敛体温高,他可能睡到一半被冻醒。
他已经完全不想去计较张敛带给自己的一系列麻烦,只抱着保温杯使劲灌热水,好让自己早点好起来。
白耳咳了几声,引起旁边一个中东女生的注意。白耳歉意地对她说:“抱歉,我有点感冒。”然后把耳朵上的口罩重新拉起来,罩着自己的嘴。
女生冲他笑,大大的眼睛弯起来。
“没有关系。”女生说:“你长得很可爱。”
白耳想说在我们中国夸男生可爱其实并不会让那个男生多高兴,但他不想扫兴,点了点头:“谢谢。”
临近上课的时候,顾焕和张敛一前一后从教室前门走进来。白耳明显感到教室里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原本嘈杂的人声也降低了一些。
中东的女生小声对白耳说:“他们两个很帅。”
然后看着白耳,加了一句:“你很可爱。”
好了,你快别说了。
顾焕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捕捉到白耳。他只是顿了一秒,便还是继续朝白耳走过来。
白耳:喂,你别过来啊,这里没位置了。
顾焕和张敛跨过楼梯走到白耳身边,白耳感到前后旁边的人全都转过头看他们,而视线的焦点正好停在自己的旁边。
顾焕对白耳左手一排人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往里面坐一点。”
一排人劈里啪啦挪动起来,白耳认命,抱起自己的笔电给顾焕和张敛让位。
三人又坐到一起,连顺序都没变。
白耳麻木地盯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课,忽视掉周围躁动的气氛,和右手边传来的阵阵压迫感,专心做一个一心向学的好好学生。
上课过了半个小时,白耳已经咳了两三回。
他的喉咙很痒,本来强憋着,怕吵到别人,结果越憋越痒,只得不断喝水,压下喉咙的不适感,偶尔极轻地咳嗽一声。
顾焕转头问他:“感冒了?”
白耳“嗯”了一声。
“去医生那里看看。”
白耳小声说:“不用。”
他看顾焕的时候,余光瞥到张敛。张敛自始至终没有与他们说话,也一副完全不关心白耳咳嗽的样子。他的侧脸看起来笔挺又冷漠,目光看着讲台,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面前桌上空空的,整个人抱着手臂靠在座位上,看上去哪里是来听课的,分明是位二大爷来逛街游鸟了。
白耳转回视线,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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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
下课后,顾焕总算没再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白耳本来打算直接回家休息,毕竟感冒了也不想折腾自己,家里还放着从国内带来的感冒药,他想吃点药然后窝在房间里看论文。
白耳刚走出校门口,手机弹出一个消息,是前两天联系的一个同校学生,白耳在二手群里看到她卖打印机,价格适中,只用了半年不到,还送墨水和打印纸。白耳十分心动,便定下了这个打印机。卖家说她这几天不在市里,等过两天联系他,当面交易。
结果正巧今天卖家来了信息,说她现在已经回家,家离L大不远,问他要不要见面。白耳想着自己正好在校门口,也不想再多跑一趟,便答应了。
对方把地址发过来,白耳看了看,走过去需要十五分钟,就发消息过去说你不用出门了,我过来拿就好。
白耳顺着导航找到地方,女生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等他,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白耳接过盒子,稍微有点沉。
他抱着打印机往回走,刚走出两步,天上忽然下起了雨。
这座城市以天气阴晴不定著称,白耳从前只是听说,直到现在才有切身体会。
他躲到一处屋檐下,眼见雨越下越大,只得放弃冒雨回家的打算。他打开打车软件叫了辆车,很快有司机接单。白耳站在屋檐下等了几分钟,然后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司机打来的,说着一口不知道掺着哪个国家方言的外星英语,白耳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听明白是司机说自己到了,但他抬头一看面前空荡荡的街道,并不知道司机究竟到了哪个神秘空间。
白耳试图和司机沟通,然而两人互相听不懂对方说话,鸡同鸭讲一阵,电话被司机挂了。
他瞪着黑屏的手机,重新打开打车软件,订单还没取消,白耳仔细看了眼车子的定位,分明是这个外星司机把车子开到了街道的反面,还叽里呱啦吵架一般与他争半天。
白耳气得取消订单,一阵凉风吹进他的脖子,将他吹得又咳嗽起来。
没事,谁还没倒霉过。白耳安慰自己,正要再发个订单,忽然看到面前停了一辆车。
他抬起头,看见一辆黑色跑车停在自己面前。
车窗降下来,露出张敛那张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脸。
张敛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抱着的盒子:“你在干嘛。”
白耳面无表情:“躲雨。”
好像张敛问了一个十分弱智的问题。
张敛的表情顿时有些暴躁,但是白耳忍不住咳嗽几声,令他愣了一下,随后不耐烦地说:“上车。”
白耳没动。
“不是感冒了吗?”张敛瞪着他,“还想接着发烧?”
虽然白耳不想看到张敛,但他更不想拿自己的身体赌气。身上被风吹得阵阵冷,白耳没办法,只得放下所谓面子,抱着打印机坐上了张敛的车。
张敛的车里很暖和。白耳刚才站在外面还不觉得,一坐进车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冷得微微发颤。他的身上被雨打湿了不少,发尾贴在额角和脖子上,带着凉意。
白耳有些拘束地坐在副驾驶,半晌,还是低声说:“谢谢。”
他的嗓子已经咳得发哑,声音闷在口罩里,听起来几乎有些可怜。张敛皱眉看他一眼,伸手过来,夺过他怀里的盒子,扔到后座,“安全带系上。”
“你轻点!”白耳回头看了眼盒子,“我刚买的打印机。”
“摔坏了赔你一个。”
两人又没话说。跑车底盘低,轰鸣声大,张敛开起车来又张扬,雨水劈里啪啦落在车窗上,被风吹成倾斜的图案。
白耳忍了忍,还是开口道:“你开慢点。”
张敛面无表情:“这是跑车。”
“……我晕车。”
张敛那表情显然快被白耳烦死,但人是自己喊上来的,总不好再反悔赶下去,张敛只得屈辱地降低车速,在宽敞无人的大马路上龟速前进。
白耳头晕的感觉好了点,顺手把口罩摘下来,拧开保温杯喝了点水。
张敛眼角余光看到白耳的保温杯,他在上课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白色的杯子,杯底有几颗深蓝浅蓝的小星星,是张敛难以理解的可爱细节。
娘炮。张敛不知第几次在心里如此冷哼,他又扫了眼白耳,看到他的嘴唇被水打湿后现出湿润的光泽,握在杯子上的手指细白干净,手背白得可以看到皮肤下隐隐的青色脉络。
张敛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
白耳看他一眼。
张敛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便开口转移注意力:“你为什么总是戴着口罩?”
白耳答:“容易过敏。”
“什么?”
“我是过敏体质。”白耳平淡地解释,“过敏原很多,戴口罩会相对安全。”
“……哦。”
过了一会儿,张敛又问:“你对烟过敏?”
“有一点,但不严重。”
“那什么严重?”
“反应最严重的是桃子。”
“桃子?”张敛半信半疑,“你还对桃子过敏?”
白耳愈发冷淡:“嗯。”
张敛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态度,口气也差了起来:“我还问不得了。”
“说了你又不信,问这么多做什么?”白耳不高兴地看着窗外,“你们又要好奇,等知道了又不相信,还反过来觉得我在说谎。既然一开始就不肯信,为什么还要问?”
张敛一愣。他分明从白耳看似恼火的态度里听出一丝落寞的味道,这点落寞被白耳藏得很好,但张敛能抓到,他甚至很快能推测出白耳会说这种话,是因为曾经很多人不理解他的过敏体质,并且觉得他是在装模作样,哗众取宠。
张敛不大理解白耳的特殊体质,却可以理解白耳的落寞。
因为他也从来不是大多数人的那一边。
回到家后,张敛去停车,白耳抱着盒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拿出打印机调试一阵,没发现有问题,便开始脱下半湿的衣服,准备洗个热水澡。
他的身体确实不算强壮,感冒加上淋雨的话,很容易转化为发烧。白耳不想加重病情,他换上睡衣睡裤,把脏衣服装进脏衣篮,提着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