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敛沉默半晌,说:“我不会洗碗。”
一个人在国外呆这么久,到现在连碗都不会洗。白耳无力吐槽,站起身对他说:“我教你。”
他系上围裙,戴上橡胶手套,把碗筷和锅放进洗碗槽,给大少爷演示怎么洗碗。
张敛嘲他:“洗个碗还要戴手套。”
白耳面无表情:“我对洗洁精过敏。”
张敛闭上了嘴。
“挤这么多洗洁精,然后用水打湿盘子和抹布。”白耳慢慢跟他讲,“洗完以后全部用清水冲一遍,直到一点泡沫都没有,然后把水擦干净。”
洗碗槽不大,加上张敛肩宽个高,不过抱着手臂在那一站,两人的距离就不可避免的缩短。
“记得一定要把水擦干净……看怎么洗碗啊,看我的脸做什么?”
张敛把视线从白耳的脸上移开,扔下一句“知道了”,转身离开了厨房。
学习态度真差。
“白白,最近和室友相处得怎么样?”
白耳坐在图书馆一楼的咖啡厅里,一边写作业一边对手机屏里的妈妈说:“比以前稍微要好一点了吧。”
“小张还在家里抽烟吗?”
自从白耳告诉爸妈张敛的名字后,他们俩就称呼张敛为小张,听起来非常接地气,每次白耳听到这个称呼就十分想笑。
“不知道,最近没碰到他抽烟。”
白爸爸挤过来,问他:“出国到现在没有碰过过敏原吧?”
“没有,我很小心的。”
“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
白爸爸又叮嘱他几句,被白妈妈嫌话多推开,说不耽误白耳学习,把电话挂了。
白耳一直在图书馆呆到晚上十点,见外面下起雨,这才收拾东西回家。
回到家又看到客厅里坐了一堆人。
电视上放着投屏游戏,声音开得很大。桌上堆着五颜六色的饮料和披萨。
这些人都不学习的吗,哪来这么多精力天天开派对?白耳头疼无比,正打算眼不见为净回房,忽然被喊住:“小白耳!”
秉然西扔下手柄,引起一同打游戏的袁寄十分不满的一声“喂”。他穿过客厅跑到白耳面前,“一起来玩嘛。”
“我就不来了……”
“哎呀,你怎么总是拒绝我,我好伤心啊。”秉然西拉着白耳撒娇,就是不要他走。
袁寄嚷嚷:“西西,你还打不打啦。”
秉然西对白耳说:“你看,他们都催我了。”
白耳为难地看向客厅,张敛低着头玩手机,闻言看了白耳一眼,什么表示也没有。另一个面生的男生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顾焕今天没有来。
张敛身边的莫菁转过头,声音柔柔的开口:“白耳这回也不来吗?”
秉然西:“小菁,你帮我劝劝吧,白耳太高冷啦。”
莫菁笑了笑:“这么高冷,我可劝不动。”
话说到这里,白耳只好妥协:“好。”
“来吗?”秉然西顿时眼睛一亮,拉着白耳朝客厅走,“太好了,一起打游戏吗白耳!”
白耳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
“没关系,那我陪你聊天。”
袁寄瞪圆了眼睛:“秉然西!你还是人吗。”
白耳坐下来。今天客厅里的酒味很淡,桌上大部分都是饮料。白耳于是取下口罩和帽子,把书包放到一边。屋子里很暖和,他顺便脱下外套,只穿一件贴身的灰白色半领毛衣。
坐在对面的张敛忽然站起来,抬脚就走。
秉然西莫名其妙:“干嘛去二敛。”
张敛扔下一句:“卫生间。“
“哦。”秉然西嘀咕:“也没看你喝多少酒嘛。”
白耳坐在这群人中间有些局促。秉然西一直靠着他和他讲话,莫菁还是那么温和优雅的样子,坐在他们对面安安静静地喝酒。
袁寄凑过来和白耳打招呼:“你好啊白耳,我叫袁寄,之前我们见过的。”
白耳想起来,她就是那个棕色长发的女生,嗓门很亮。
下一句话,袁寄说得很真诚:“委屈你和二敛当室友了。”
白耳尽量面不改色:“……还好。”
袁寄指指坐在白耳另一边的男生,介绍:“他叫陈双晟,我同班同学。”
陈双晟冲他笑笑:“你好,白耳,你的名字真有意思。”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里面装饮料,递给白耳:“喝点果汁吧。”
白耳一路走回来,确实有些渴了。他接过杯子,对陈双晟说了谢谢,顺口问道:“什么口味的?”
陈双晟耸肩:“这边饮料太多了,可能是苹果味的?不过都很好喝,口味很醇正。”
白耳便喝了。
他咽下去以后才意识到不对,又问了一遍:“这是苹果味的?”
秉然西见他脸色不好,转头在桌上看了一圈,说:“啊,这个颜色深一点,应该是桃子味的。”
杯子掉在地上,桃子汁泼了一地。
白耳霍然站起身,秉然西和陈双晟同时紧张地站起来,问他怎么了。
连莫菁也放下酒杯,疑惑地看着白耳。
白耳的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去房间里拿他的抗过敏药,可他又意识到,如果自己吃了桃子,或是碰了一切与桃子有关的食物,那么药是不管用的。
“叫,叫医生。”白耳过于紧张,以至于嗓子发紧,声音很低。
“医生?”秉然西听到他的话,还有些茫然。
袁寄忽然叫了一声:“你的手背怎么红了。”
秉然西抓起白耳的胳膊一看,手背上已经泛起大片大片红色的疹子,再往上拉开袖子,整条手臂已经红了。
莫菁站起身,说:“他对桃子过敏。”
这时,张敛终于从卫生间里出来。他老远看一群人全站着,奇怪地走过来:“怎么了?”
接着他就看到了白耳通红的手臂。
白耳已经感觉到自己脉搏速度加快,喉咙一阵阵收缩,浑身开始发热,皮肤痒到刺痛。他头晕眼花,额角冒出汗。
过敏反应来势汹汹,几分钟不到红疹已经从手臂蔓延到白耳的脖子,在细白的皮肤上印下鲜明刺眼的红痕。
白耳急喘一口气,喉咙紧闭到几乎难以呼吸,他晕得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腿一软就要摔在地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紧接着他就被抱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好重的烟味。白耳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耳边响起莫菁的声音,忽大忽小:“他喝了桃子果汁……”
接着,张敛几乎暴怒的声音在他的耳畔炸开:“谁给他喝的?!”
评论变少了呢,是不是我哪里写得不好呢...qaq大家可以给我提意见的呀,比如觉得哪里没有写好什么的
好吧其实我就是想看评论嘤嘤嘤
张敛,买菜
白耳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接着消毒水的味道窜进鼻子,白耳清醒过来,记起自己因为一杯桃子果汁,在所有人面前被过敏反应折腾得休克过去。
明明才跟爸妈说自己很小心。白耳默默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醒了!”
白耳吓了一跳,看见秉然西从病房的沙发上窜起来,十分不矜持地扑到白耳面前:“白耳,你昏了整整一个小时!”
那语气好像他昏迷了三天三夜。白耳有些无奈,“抱歉,吓到你们了。”
“别这么说,都怪我不好。不对,都怪陈双晟不好。”秉然西拍拍白耳的被子,笑着对他说:“放心,我们再也不和他玩儿了。”
白耳忙说:“别,他又不知道我对桃子过敏。”
秉然西很不讲道理:“谁让他连杯子里是什么饮料都搞不清楚。”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张敛走进来,见白耳醒了,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又黑了一层:“白耳,别人给你喝什么你就喝什么?”
他一上来就发火,秉然西忙拦他:“小白耳刚醒呢。”
病房里没别的人,只有白耳身下的一张床,各种医疗设备齐全,床边开了扇不小的窗户,窗外夜色明亮。
显然,是张敛把他送来了医院,还给他开了一间单人病房——虽然他只是过敏反应而已。
光是这两样,白耳就失去了和张敛斗嘴的先手条件。他十分没底气,弱弱地回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一个医生跟在张敛身后进来,走到白耳身边问他:“现在感觉如何?”
白耳答:“好多了。”
“你的过敏反应很严重,出现了短暂的休克症状。我们给你输了液,还给你开了内服和外用的药,记得按时服用。”
其实白耳从国内带了常用药过来,但张敛把装了药的袋子放在他的手边,他也只好收下。
医生叮嘱他:“一定要尽量远离过敏原,否则接触的越多,过敏症状会越严重。”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三人离开医院,坐上张敛的越野车。白耳见其他人都不在,问:“莫菁他们回去了吧?”
“嗯,我送回去啦,是二敛把你送来医院的。”秉然西答,“我放心不下你,就跑来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