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暖舟愕然片刻,开口了,“是,确实,我顾虑之事诸多,在你看来可能都是无关痛痒之事,又或许都是看起来那么地可笑,但至少我无愧我的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东方不败伸出手,白皙的指头抵住了男人微凉的唇,重复了一遍,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道,“你留在我身边算计我,还能称得上无愧?岂不好笑。”
赵暖舟听此,胸口闷疼,抓住了东方不败的手,紧紧盯着他,道:“是,确实,我负你,唯有对你我是实在亏欠。”
“既然如此赵公子何不放手?”东方不败冷冷道,羽睫轻颤动。
赵暖舟知东方不败功力高深,恐连不知是练了什么邪功的沈又莲都不一定能取其性命,若想离去,虽是有些困难,但他不觉得东方不败没给自己留后路。
那么,东方不败既然选择被俘,就是时机未到?
即便觉得东方不败自有安排,但赵暖舟还是不能放心,他不是没见到昔日飞扬跋扈的慕容成双现在的下场,与水任淼这样的外域人一道合谋加害武林盟之罪,他承担不起。
罪证确凿,全凭沈又莲一己之念了。
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沈又莲对东方不败的暗暗情愫,但是赵暖舟不敢赌也赌不起,毕竟沈又莲装窝囊装得如此之久如此之深,谁又能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些什么。
说起黑白,善恶,正邪,说又能真正说得清楚透彻,还不是成王败寇。
“我现在不走,就像你当时叫我离开一水阁一样,我当时不肯离开,正如我现在不做逃兵。”东方不败轻笑。
赵暖舟自知是无法改变他的主意了,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妻子。”
东方不败心中似有暗流涌动,唇抿起,蛾眉皱,“不要再说这些了。”
“让我说完,”赵暖舟又露出了一个看似无可奈何却又像是宠溺的笑容,接着就从袖中掏出了那个在他和东方不败之间辗转了数次的袖中剑,然后,在东方不败讶异的扬眉之下,干净利索地在自己的腰侧划开了血口。
“这一剑,为我第一次负你,在我被陷害之时,为了不牵连你而推开你,是我自大了,我错。”
话毕。
赵暖舟在东方不败疑似转瞬间波澜不惊的目光中又刺德更深了些,“这一剑,为我第二次负你,我不顾你的拒绝和心冷便自作主张逼你和我成亲,我错。”
“第三剑……”
赵暖舟高高举起那沾染了一片血色的袖剑,正对着心窝。
那看似致命的一剑却是未落,东方不败已经出手,自袖中而出的红色细线将赵暖舟的手腕卷起,东方不败另一只手顺道接过了那他手中之剑,方才收线将赵暖舟的手松开。
“不,不败……”
男人话音未落,东方不败已甩了这男人一记耳光。
“再做这种事情,脏了我的眼睛,你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东方不败道。
赵暖舟的侧脸感觉火辣,却是笑了起来。
“你果然舍不得我。”
腰侧的伤口不深,却在流血,东方不败似嫌弃一般撕下了赵暖舟袖子半截,顺势把男人推倒,然后粗粗将那伤口包扎了起来。
接着,一个炽热而充斥着深情的吻印了上来。
东方不败没有推开他。
说不清为什么。
片刻,纠缠的两唇分开,东方不败轻擦了嘴角,道:“你可以走了。”
赵暖舟点点头,似乎是答应了什么承诺一样,轻捂腰侧,将那牢房给重新锁上,离去。
他知道,东方不败另有所想,既然如此,便依他。
次日。
莺啼枝头,天欲晓。
慕容成双是被一阵冷水浇醒的,他动了动黏腻的身子,只觉得酸痛难忍,然而比这个更令人受不了就是深深的耻辱感。
“沈又莲……沈又莲沈又莲沈又莲!”他嘶哑着咆哮,昨夜被沈盟主强喂食了化肌散后被他手下侵犯的画面历历在目,他咆哮他愤怒,只觉得耻辱难忍。
他喊叫着沈又莲的名讳,而负责将他浇醒的女子面无表情。
此女乃沈又莲又一亲信,若小千,平日就是负责刑罚这块的。
只见若小千掏出一细鞭,冷冷甩动,一记凌厉的鞭子下去,故意地将慕容成双姣好的面孔给划出了一道血痕子。
“叫什么?不就是没了后头的贞操?你又不是女人,激动什么。”
若小千艳丽的脸蛋上没更多表情,又掏出药粉,强行捏住了慕容成双的下巴让其服下。
第93章
慕容成双心口绞痛,愤恨之气郁结于心,一对桃花眼迸射出凄厉的光,若小千见此仍是不畏不惧不急不忙地给他喂服下药粉,虽说慕容成双之前到底也是个人物,但是眼下他被废了武功挑了筋脉,饶是再怎么凶,也不过是被拔了爪子去了牙的病老虎。
何况,他这个人本身就并不讨人喜。
若小千在刑堂做事多年,看似深居简出孤陋寡闻,但对这个年轻的庄主也耳闻一二,无非是好洁癖好男子好美人,为人性情残暴脾气孤戾六亲不认。
巧的很,若小千还是个米粒大的小丫头的时候,在师父手下,认识了一个名唤兰君的少年,那人自小便懂事听话心思细腻,后来却是不知为何自缚于一人手下。
若小千深吸了口气,细长的眼角眯起,虽说不上国色天香,但也美艳精致的面孔上却是绽放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这是她在刑堂做事这么久后露出的少有笑容,迷人却危险。
慕容成双的身体开始有些痉挛的现象,若小千像是欣赏一样在他跟前蹲下,纤长的鲜红细指抵住慕容成双尖削的下巴,浓睫轻眨,吐气若兰,“庄主,你可曾记得一个叫兰君的男人?”
慕容成双只觉得浑身疼痛,连那个难以启齿的羞处也是火辣辣地抽疼,眼前恍惚迷离起来,若小千的质问在耳边飘来飘去无法听入耳,他咬牙,怒极羞极竟喷出了一口血。
他本喜好白衣,但被俘至今,他已经数日未曾沐浴,上好的衣衫也是沾了污渍,干涸的血和汗水,以及昨夜被施暴的痕迹,让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掉。
不,或者说他早已疯了,从昨夜被男人粗暴地占有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扭曲,变得愈发光怪陆离。
这一刻,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高大和煦的身影。
那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眼前似乎有强光在干扰视线,他想努力去看清男人的脸,却在下一刻被若小千抽打的鞭子给惊醒,浑身冷汗不止,整个人就像从水中刚刚捞出来一般。
“你还记得吗?”
若小千站起身来,低低询问道。
她印象中性格温和的师兄,叫兰君的少年,早就被眼前这个残暴无情的男人害死了。
慕容成双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发出了低声的哀嚎,像是失足的兽。
“嘘……”若小千似是温柔地安抚,然后下一刻却是将慕容成双的一只手腕给折断,骨头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慕容的呼痛声,似乎让若小千很享受。
女人艳丽无双的脸上展现了莫名的欣慰。
那一刻,慕容成双眼前不断闪现的男人终于被他记起,那是影一的脸。
那个被他赠给朱明森后被人施暴后而自裁的男人,影一。
原来……他的真实名字叫这个吗……慕容成双嘴角突兀地展现了一个温柔的笑,嘴角不断有血色溢出,满嘴的苦腥。
“想起来了?你曾经的得力助手,就是他,你生生地害死了他,你这样残忍又任性的贱人……”若小千冷哼道,“你这么喜欢玩弄他人的性命,想不到现在会落输得这么可怜是不是?”
“哈哈,”慕容成双捂住胸口冷笑,惨白的脸上却莫名开怀的笑,“你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是不是!我告诉你他从来我晚锦山庄开始就被我从上到下搞了个遍,可是他还是那么爱我,你恨吗哈哈哈……”
说到后头,慕容成双竟是喘不过起来了,不断拍着胸口,而若小千随之而来的数顿鞭子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死不悔改,你这样的贱人,你这样的人渣,盟主就不应该对你那么仁慈,他就应该把你送到窑子里,让你这个废人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折辱。”
慕容成双生生挨了鞭子,又浑身伤痛,又禁不住哀鸣,嘶哑着嚎叫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困兽而已。
“是谁不放过谁,说清楚啊慕容庄主。”若小千冷笑。
午时。
沈又莲正接见着几位掌门,只因这次朱明森一事。
他笑容如沐春风,道:“此次之事,我确实鲁莽了些,无奈一得知朱明森和慕容成双的罪证就忍不住……这出手了,实有些冲动了。”
话音刚落,另一人道:“沈盟主无需自责,这次也是亏了盟主明察秋毫,心思缜密,这才防范未然使我辈幸免于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