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影一宽厚的怀里,那高大俊朗的汉子道了一句“失礼了”便将自己的家主打横抱起,再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瓷瓶,用嘴拔掉那红塞,倒出两粒碧绿丹药,喂慕容成双吃了下去。
影二则对东方不败道:“可否将玉笛归还?”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将玉笛掷出,后被那影二给接住,恭恭敬敬地给捧在了手里。
而那影三则接着道:“此次我等见识了两位主子的精彩过招,先就此告别。”
然后,十四影卫和他们的家主就此离开,赵家堡的汉子正欲伸手拦下,却被赵暖舟一声呵斥停下。
临出门前,那雪衣公子在男人结实的怀里,冷冷嗤笑,道:“办事不利!你今晚别想活了!”
剩下的影卫则为自己的头领感到后门堪忧,心中不禁默哀。
赵家堡的汉子冲上前查看起自己的少主子,一名为赵不换的医师发现自家少主除了腹部有外伤外,其经脉也有些波动,忙探脉后问:“少主你这是……强行冲锁?”
看他这样子,明显是种了七日断肠,七日不可发功,现强行运功,实在是大损大忌啊!听此,一干汉子们都露出忧虑之色。
赵暖舟却淡然点头,道:“无碍。”
一旁的东方不败闻此,又恍惚记起先前慕容成双和这赵暖舟过招时也说过类似的话,柳眉顿时皱起,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
赵不换转头打量了这衣衫不整的红衣美人儿,还以为是自己少主惹上的风流债,不禁咂舌,心想自己痴迷武学的少主总算也有了春天。
接着一拳就打醒了他这些小念头,赵暖舟见他目露贼笑地看着这宝儿官,顿时明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好笑道:“你这厮又胡思乱想些什么!还不替我疗伤!”
赵不换讪笑,对东方不败说:“还请姑娘下床,空出位来好让我给少主疗伤。”
东方不败闻此便下床,和床边的一堆汉子站在一起看这赵不换为男人疗伤。
只见那赵暖舟脱了亵衣,盘腿屏息端坐,露出身上精实而不显过壮的身子,肌肉分明有力,泛着些微铜光,好一铮铮男儿。
见此,东方不败面色微红。
那赵不换双手合十摩擦片刻,后运气于上,些微波澜于空气中浮动,尔后,双掌瞬间分开,朝赵暖舟健实宽阔的后背拍去。
灌输了一股暖烘烘的真气后,赵不换扣起手指,在那背脊上轻敲了四下,不多不少,准狠地拍开了四处大穴,顿时这赵暖舟后背一痛,心脏揪紧,从喉头中喷出一股黑血来。
“这……”东方不败失色,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身边有一汉子忙扯住他的衣袖,扯着大嗓道:“姑娘莫急,不换兄这是在给少主疗伤哩!”说完,余下几个汉子都暧昧地笑了。
这些人,在心中已把眼前这不可多得的美人儿给定位为自己未来的少夫人了。
东方不败见此好气又好笑,这些愣头青怎地跟他们这蠢主子一样,还没意识到这是妓楼吗?
看看也知道现在自己这身份可不是那么光彩的吧!他们却像完全没意识到一样,还管自己叫姑娘,也不想这是倌儿馆,哪来的姑娘!
腹诽间,那赵暖舟一口黑血后缓过气来,面色渐渐红润,而身后的赵不换又输了一会儿真气后便收掌下床,喜道:“少主无碍!不过回堡里还得调养些时日!”
他的脸本就生的圆润,如旭日东升,很是讨喜,现在又露出了大咧咧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禁觉得有些喜感。
但此刻东方不败却是笑不出来。
只见东方不败皓齿抿唇,一对翠眉颦起,眼瞅着赵暖舟缓过来,下意识檀口微张,却欲言又止。
“你可愿跟着我,宝儿官?”男人看看他,英气的眉宇紧皱,嘴唇有些干涸却勾勒出了冷峻的线条,“算是报你藏匿我的恩了。”
东方不败听此,扭头拒绝道:“那不情不愿的恩,在你从床底跳出后就已经报了。”意指他强行运功对那慕容成双出手,救下自己险受糟蹋。
谁想那赵暖舟静默片刻,冷峻道:“那不是为了你,当时换做是任何一人被那疯狗欺负,我都会跳出来。”
“你!”东方不败凤眼底流转的光华瞬间有些黯淡,他冷笑一声道:“那还恳请少侠让本座自行这淫窟,就此别过!”
几个赵家汉子听此两人的对话,还以为是两人吵架闹别扭,忙从中参合起来。
“姑娘!我们少主可稀罕你了!”那圆脸医师赵不换带头说道。
“是啊姑娘,少主不仅稀罕你,还有许多了不得之处……”边上一黑脸汉子接着应和道。
“对对,我们少主器大活好!”哪个没心眼的顺口接道,说罢就挨了身边同僚一拳。
接着,一瘦小精悍的长脸汉子突插一句,道:“姑娘怎么称呼?”
不待这东方不败开口,那赵暖舟就发话了。
“宝儿官……”他停顿片刻,道:“这个是我可以叫的。”
说罢深深看了那有些恼怒的东方不败一眼。
“你们就叫他……”男人思量着给他安个称呼。
第6章 打道回府
“你们就叫他……”赵暖舟还未想好,东方不败就抢了白。
美人儿薄唇淡笑,眉眼风华扬起,道:“不必想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方不败即是我名讳。”
此言一出,那是字字有力,掷地有声,如碎地珠玉般震耳醒脑。
但几个赵家汉子你看我我看你,静默了几刻,当再发出声响来却是一片爽朗笑声,“姑娘好名字!四个字儿的!风雅得紧!”
几人竟是趁机溜须拍马了起来,弄得东方不败哭笑不得,好好的气氛全给这群莽汉子给破坏了,真是气煞人。
一旁原先还有些深沉的赵暖舟见此情此景,不禁偷憋着笑,眼角都要抽出了泪花。
这叫东方不败越发觉得面子受了折辱,又不能发作,只好冷笑低声道:“本座告辞。”接着衣袂一挥,就此踏出房门。
这风雅楼经这晚锦山庄和赵家堡两路人马这么一闹腾,从那嚣张的鸨姨殷华儿到胆小的花倌,无不抱头鼠窜、觅了角落就自己躲了起来,而之前那些恩客们也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而出了楼。
那些个丹楹刻桷和雕梁画栋皆有些损毁之处,就说东方不败先前还躺着的珂玉石桌,那之上刻着的精巧野鸳鸯春图,已被热血溅上,一具尸体留下的血痕子就印在那地上,好不触目惊心。
这应该是先前那慕容成双的人所留下的,看样子,他们还算有情义,把那死去的弟兄遗骨给拖了回去。
另一具尸体之遗痕,东方不败没有看到,但这不是重点,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让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的地方。
可天不遂人愿,刚踏出那朱门,一阵绞痛就悴不及防侵袭了他的身体。
他这才想起到经脉前面受了那慕容成双的震动,后又在床上挣扎受惊,接着还强撑着身子挟持那慕容成双,当时自己神经绷紧,是压抑着那疼痛,而今自己感到轻松了,这痛就一下爆发了出来。
一时间,他全身冰凉,迸沁着丝丝冷汗,就这在大门口边直挺挺倒下。
滴水声……
幽冥中,他听到了滴水声,鸦睫轻启,竟看到了那曾经令自己日思夜想、魂不守舍之人。那人明眸剑眉,魁梧精悍,正将自己柔软的身子压在下头,粗暴地把玩。
莲弟,莲弟……他急促喘息,被那硬刺的胡子扎到也不在乎,青丝泄了一床,裹着了雪白的肉,他的绰约逸态都叫这魂牵梦绕之人给尝了去。
不对!东方不败心中大惊,自己怎么还会爱这背信弃义且寡廉鲜耻的男人!心底狐疑,又记起这男人早就死了!自己和一道死了!那骨头碎破,血浆迸裂的滋味他还记忆犹新!
而现在这骑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男人到底是谁……自己又为何死而复生?
剧烈头痛中,他对着身上的男人张嘴狠狠咬下,尝到了血肉的腥味儿方才哈哈大笑,眼中却有泪光泛出。
赵暖舟感到自己结实的胳膊被怀中人狠咬了一口,他有些不快地低头看着那在自己怀中昏睡的男人,见他绛唇抿起,眉头紧皱,上翘的凤眼似有泪下潸然之势,不禁心软,只好自认倒霉,唉,且叫这人白咬一口罢。
但他面上仍是一副冷峻模样,另一只手握着缰绳,驱使着自己胯之下的骏马四蹄生风,好快些时候赶到赵家堡。
后头的赵不换等人见自己少主子疼惜这姑娘,一个个眉开眼笑,想这回赵老先生可以放了心了。这亲事,估计不远了。
“我说少主子唉。”赵不换驱马赶上,调笑道:“你何时娶她过门?”
赵暖舟也不答,只是吩咐几条汉子道:“此风雅楼一役,千万不可告诉爷爷,省得他老人家拄着拐子去那晚锦山庄敲那畜生的头。”
这话,多少包涵了对赵家堡和赵老先生的顾虑,也暗含了对那慕容成双和晚锦山庄的不屑与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