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记起东方不败素日除了练功就喜绣花,手中绣图不下数十幅,忙提议道可否把那些绣图拿去卖了换钱。
那些绣图本就是为平静练功时的躁动、拿来敛神定心所用,故东方不败不觉得有什么不舍,就答应了下来,叫李漠拿到铺子中去寄卖。
李漠羞涩笑笑,就下去做事了。
次日,他来到了街上绣铺。
东方不败的绣图精妙绝伦,所绣之物无不栩栩如生、神工意匠,李漠把几幅图拿来时铺子里头的老板不禁啧啧叫好。
可惜,这乃一个小镇罢了,能出钱买得起且愿意买这样精美绣图的人并不很多。
正当李漠愁着要不要和老板商量着贱价处理,这时候,大门外走进了一人。
李漠抬头,看见来人正是当日看见的严公子,正好是值冬日暖阳悠悠射进,那层金色的光在高挺男人的背后铺开,更显其风姿俊颜和挺拔结实的身躯,他嘴角噙着淡笑,眉间自有英气一股。这样的男人,就应是多少怀春少女的理想依靠。
见此,李漠有些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唇轻抿起。
那男人笑笑,也不说话,比划了个手势示意要买这绣图。
李漠这才看出来了,男人是个哑巴。
他有些傻眼了,这么俊的男人啊。可惜了。
男人拿出纸笔,和老板沟通了一下就把那几幅李漠拿来的图买下了,出的价钱高的惊人。
李漠呆呆地看着他,几乎合不拢嘴。
男人又转头看向了他,原本和善的表情似有一些奇异微妙的变化,不知为何,他的眉间似乎有一丝……怒意?
正当李漠纳闷时,男人又出笔在那纸上写了几字,李漠看了看,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还有多少,下次全都拿来,我要了。”
听李漠念完,男人点点头,掏出了银子,拿起绣图便走了。
李漠讶异,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收了男人这几幅绣图的银子后和老板分了一下,起身去买菜了。
“莫非是遇上了乡绅土豪?”少年暗自腹诽,心中却是欢喜的。这下又可以加菜了。
天气晴,归家的时候路边的雪渐消。
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念头,说是亵渎也好,这念头就是存在于脑海里的。每天,他都给东方不败做饭帮他料理那些繁琐之事,这样就好像是在包容一个……一个媳妇儿那样。
当然,这最多就是想想,东方不败不可能是他的媳妇儿,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染指在自己心目中神灵一样的存在。
习惯性地叹气,摇摇脑袋将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念头甩出,他今天还是应该感觉到开心的才对。
毕竟,今天有了不少收入呢。
只是为什么,那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李漠暂且把这个归结为自己的错觉。
回到了屋子,他正想把这绣图卖出的消息告诉给东方不败听,正寻着人,就听到了屋内一阵的水声。
第37章 情之所系
冬月夜清冷,路径上的几株白梅如洗,幽香沁鼻而不过分浓郁。
子时已过,路上不见人影,唯几盏孤灯挂于门外,黯淡的光芒更显清寂。
独苑后林里,一道冷光乍起,然后,道道清光接踵而至,剑舞时候的清绝声响无比清晰。
似暴雨将歇,那剑身又破开了一阵风,然后令人目眩神迷的速度渐渐迟缓,到最后,剑身化数为一,回归平静。
严公子抬眼看了看他的剑,有一丝不舍地收起,后便交给了边上的下人模样的人。
“百万,收好我的剑,接下来,不准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吩咐道。奇了,白日青天日里的哑巴竟开口说话了。
男人接过剑,似有不满地叹道:“少主子,你就这样怕夫人认出你不成?连你的独歌都不敢带在身上了,你为他做这么多干啥?”
闻此,严公子皱眉,轻斥了一句,“以后别说这种话,我又真为他做过什么事?”
“哪里没有哇!”被唤作百万的人跺脚道,“你这次连老先生的话都不听了,少夫人当初的不告而别让你和整个赵家堡都被江湖人笑话了好一阵,少主子你倒好,无所谓就算了,你现在又为他、为他……”
说到激动处,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管自己主子脸色难看,就接着说道:“你为了他,还换了张脸装作哑巴,又何苦呢?他不过是个……”
严公子厉声制止他,后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你马上就起身,回堡!”
是了,这所谓严公子就是赵少堡主赵暖舟,而这边上的汉子,便是他的得力下手赵百万。
至于换脸一说,不过是指赵暖舟易了容罢了。
虽然现在这张脸看上去仍旧是极为俊朗的,但赵百万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心中又怨念着东方不败当初让整个赵家堡沦为一时笑谈之事,本就因这男人产崽又不能、温顺又不会而不喜其做自己的主子夫人了,现在他又跟赵暖舟追到这里来,看到赵暖舟所作所为,就更是不理解了。
“我走,少主子,百万这就走!”听了赵暖舟有些怒意的命令,赵百万脚一抬,也不管这深夜人静,就去牵马动身了。
赵暖舟看看男人离去的背影,蹙眉,那张陌生的面孔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爷爷不喜不败,百万和不换等人现也不喜不败,但这又如何,反正他赵暖舟已经追到这里来了。
尽管,他无法理解东方不败当初的选择,就如东方不败当初理解不了自己的用心,但是,他始终觉得他们不应该为这样无力的理由而此生不见。
他做不到。
赵家堡的情报探子不是废物,他也不是看不出来他堂弟的眼神,那种炙热的、又极力装作含蓄的眼神,那赵惊满就是以这种眼神来看自己嫂子的。
为什么当初茫然的赵大侠会开始懂得这些风月心思,大抵,是因为当初自己尝过了,便后知后觉了吧。
“不败,”他低声自语,声音像是在叹息,“既然留不住,就陪你离开,只希望别再逃我。”
话音刚落,正巧,梅树上抖落了一枝雪,簌簌声响。
他缓缓从袖中那把剑,这把短小精悍的袖中剑,沾过了他和东方不败的气味。他把这东西交过了不败,但又经过了赵惊满的手,回到了自己身边。
这次,他想让东方不败收下,心甘情愿地接受。
晨,清晨。李漠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有些迷惘地看了看四处,除了雪白的墙体,以及简陋的床一张、桌一张,椅一张,别无他物。
圆滚滚的鸟停在窗户边,瞪着黑色的眼珠子,似在看着他。
他心中鼓噪,抹了抹额头,明明是大冬天,却出了一身汗。
梦中旖旎的画面让他感到罪过。
他心中极度不安,往自己脸上狠狠摔了一耳光。然后,他似乎是嫌不够,又连着来了三下,每下都发出了不轻的掌掴声,直到脑海中混乱的画面渐有些消褪了,他方才停下,轻轻喘着。
感到下面一阵冰冷的黏糊,少年颤抖着手掀开了被子。
“罪过。”他看着有些糟糕的地方,咬牙狠狠吐出两个字。
昨日,他听到屋内一片水声,他知道里头人在干什么,他知道他主子在沐浴,他能想象得到。
他始终没敢靠上窗去,他不怕东方不败发现而要了他的命,但只不过不想被那个人厌恶。
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虽然一遍遍地对自己说这样是不对的是可耻的,但是同时男人美好的身体却一遍遍在脑中被描绘。
他的身体应该是白皙无暇的,或许比他露在外头的肤色还白。他的腰应是男人中很细的类型,搂起来应是毫不费力,或许那之上的肚脐眼也很可爱,虽然他觉得可爱这词不适合他的主子。
然后,视线往上移的话,会看到有乌黑的发披在线条柔润的肩部,其中一些,顺着水流的弧度,和背部突出的肩胛骨亲密无暇地紧贴着。当然,可能会有几缕黑丝绕过了修长的颈子,来到胸前。
他这样清瘦,那么他的胸前应是没太大的起伏。但是他胸前的两粒或许是殷虹的,可能会因暴露在寒冷的空气外而敏感地站立起来。
接着是……
根本就控制不了,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样的东西。
李漠恍恍惚惚地听了好一阵的水声,脑子里浑噩地想着些不应该想的东西,到最后,那画面复渐渐下移到了人鱼线之处,他眼睛猛然睁大,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他摇摇头,轻声退离了门前。
慢慢地,他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直到院外,他才撒腿跑了起来。
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东方不败在一片蒸腾的水汽中睁开了眼,他知外头有人,自然也知外头人是谁。
如果李漠胆敢戳破窗户纸,那么他绝对会在那人完成者动作之前拿起边上的细针,送少年一个见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