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蕴果一觉醒来便看见眼前旖旎风光,只见楼至正侧着身子睡在自己怀里,手臂环着他的腰身,脸颊枕在他的胸前,因是昨夜泡了温泉加之天气暑热的缘故,亵裤被楼至高高卷起,一条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骑在蕴果身上。蕴果看罢心旌摇曳,轻笑一声,自己与楼至成婚数年,此等风光倒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又回想起当年那段默默守候的时光。
当年楼至重伤初愈之时失落记忆,因多日遭逢追杀,神经极为紧绷,对周遭事物疑心甚大,充满敌意,更加无法接受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每日茶饭不思,多亏蕴果在旁百般逢迎,每每用膳都侍奉在侧,而腹中的孩儿也乖巧懂事,竟暗暗传音哄楼至开心,楼至虽然心结日渐纾解,却觉周遭事物有种说不清的隔阂之感,又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人或事物,常常疑心重重。身边的蕴果谛魂,若记得不差,应是自己座下大将,武林的副盟主,与自己无非同僚关系,又怎能登堂入室毫不避讳,每日与自己盘桓甚久?楼至虽然心下疑惑,但见蕴果举止从容,与原先同僚之时并无不同,只是单独相对之时又多了一分亲近之意,楼至原本性子淡泊,于人情世故上并不上心,是以虽然疑惑,却也不好细问。一日忽又梦魇之际,睁开双眼竟见蕴果侍立在侧,彼时更深露重,楼至实在猜想不透他为何能出现在自己的寝殿之中,便冷冷说到:“副盟主夤夜至此,于礼不合,还不退下。”却见蕴果眉目踌躇,似有难言之隐,但还是隐忍而去。自那次谴退蕴果,他便不再多与楼至亲近,楼至倒松了一口气,时而又觉得平日里多有他照顾自己饮食起居,如今一旦疏远,却略感寂寞,幸而腹中孩儿还活泼可爱,稍减楼至病中寂寥。
一日春花绚烂,楼至在窗内瞧着满园j□j十分可爱,想着自己卧病多日,许久不曾游览花园的景致,腹中孩儿近日也不甚活泼,想是终日坐困之故,顾而屏退左右,自己只身一人前往后园游幸,恰逢蕴果在园中习武,楼至近日正与他不自在,却也不上前厮见,只是隐在花丛之内暗中品度他的武功,彼时天近暑热,蕴果只穿着寻常文生公子打扮,一时练得快意,便伸手除了外衫,意欲换上劲装,楼至倒忘了自己因受叛党追杀,蕴果借口保护盟主安全将自己接来府中安顿,此处乃是蕴果府邸,他如此打扮也属平常,倒是自己偷窥在先于礼不合,脸上一红正欲回避,不想因为有孕身子沉重,回身之时踩断了一根枯枝,蕴果惊觉花丛后面有人,一个飞身略至楼至身前,两人相对之时,蕴果还j□j着上身,楼至见状,连忙将眼光移向别处,蕴果见他尴尬,说声“失礼”,连忙回避了,楼至因刚才一瞥,瞧见蕴果身上满是伤痕,竟与自己不相上下,便知是他前日抗击叛党,对自己百般回护之时所受之伤,心下过意不去,意欲找个机会与他冰释前嫌,此时恰逢师姐渡如何前看探视,楼至便对她讲起两人之间的龃龉,却见渡如何掩口一笑道:“怎么,他可真是个闷葫芦,事到如今还不曾对你言讲么?”
楼至闻言疑惑道:“对我言讲什么?”
渡如何笑道:“罢、罢,你跟我来,等我问他。”说罢不由楼至推辞,却推推搡搡将他带到蕴果的书房。
彼时蕴果正在书房办公,见他二人联袂前来,连忙起身笑道:“师姐请坐,多日不见前来,莫不是兄弟冲撞了你?”渡如何佯装不悦道:“好个副盟主大人,在家中做得好大事业,当日我们师门将人交在你的手上,你是如何信誓旦旦要将他照顾周全,如今人就在你府上,你却是这般照顾的?”一席话说的楼至摸不着头脑,蕴果却脸上一红,解释道:“此事原急不得,盟主他……”说到此处,见渡如何瞪了自己一眼,便改口道:“楼至他身子还未大好,我原想缓缓说给他听。”渡如何笑道:“我瞧着师弟倒是大好了,你别看他平日不言不语的,刚才还跟我商量,前几日与你起了龃龉,央我从中调停呢,如今我把人交给你了,你跟他说罢。”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径自去了。
楼至闻言大惊,怎么蕴果竟敢直呼自己名讳,又为何师姐言道将自己交付与他,蕴果见楼至满脸疑惑,又顾虑渡如何所言楼至平日疑惑重重思虑太过,担心他的病体,当下稳住心神缓缓说到:“其实,你我……并非只有同僚之谊。”说到此处,眼内情意闪烁道:“你我曾经是一对恋人……”
楼至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蕴果,却听蕴果谛魂继续说到:“也……不止是恋人,你出阁大礼已成,现下……已经是我蕴果谛魂的妻子了。”
楼至闻言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蕴果连忙上前搀扶,却见楼至反射性地伸手格开蕴果的手臂,蕴果一怔,讪讪住了手。楼至见他神色落寞,也不好斥责,只是刚才一番言论大出自己意料之外,两人正在僵持之间,楼至忽觉腹内胎气流转,心中一动道:“你……你说我大礼既成,那……你我可曾……”说到此处羞涩难当,实在说不出口,却见蕴果谛魂苦笑道:“我迎娶你过门,自然是……我做下了需要对你负责的勾当……”说罢竟也脸上一红,低头不语,眼风却扫向楼至的肚子,楼至见状,方知腹中所怀的便是蕴果的骨肉,一时不知所措,自己失落记忆,原只记得身为武林盟主之时与他同僚,却不知个中竟有如此公案,难怪他连日来对自己竟毫不避讳,百般呵护,原来……想到此处,抬头偷看了蕴果一眼,却见蕴果满眼深情与他相望,连忙低头不语,蕴果知他需要时间适应此事,便送他回到寝殿休息,好言相慰一番,自己退了出去。
一段时日下来,楼至虽然默认了与蕴果的关系,只是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更不能接受与蕴果同房,蕴果疼爱妻子,对他百依百顺并不为难,楼至因怀有身孕,性子起伏强烈,对蕴果的态度一时尚且温和,一时又反复无常,蕴果知他以男子之身诞育子嗣,自然辛苦异常,少不得耐着性子百般逢迎,楼至见他凡事不与自己计较,一味谦恭退让,却也日渐觉得此人深可托付,渐渐对蕴果产生了依赖之心。
光阴荏苒,一时间已经到了楼至临盆之时,蕴果谛魂虽然下诏汇集诸多杏林名宿,千金圣手,怎奈到底初为人父,放心不下,亲自在楼至寝殿之外守候。只因楼至身材苗条,腹中孩儿却健康足月,是以诞育起来异常辛苦,加之男子之身本无桃汛相逢,对腹中疼痛一时不能适应,口中频繁溢出痛苦的嘤咛之声,蕴果谛魂在外听闻,一时之间心疼妻子,也顾不得避讳,冲进罗帏之中,紧紧握住楼至的手,彼时楼至面色如纸,雪白的长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身心皆受煎熬,身边服侍的人却一个也不熟识,乍见蕴果谛魂卷帘而入,恰似遇到亲人一般,竟回握住他的手,连声说到:“蕴果,我好痛……好痛啊……”蕴果见他这般委屈之时如此依恋自己,心下百般怜惜,将他紧紧搂在怀内道:“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和孩儿,你也要相信咱们的孩儿,他舍不得让你这般疼痛的。”楼至正受摧折之际,乍闻蕴果好言相慰,不由心下一暖,镇定心神,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将自己的爱意传达给还未出世的孩儿,腹中骨肉似是感应到楼至的爱意,胎动也逐渐温和起来,竟自母体中缓缓滑出,听到婴儿响亮的啼哭之声,楼至与蕴果相视一笑,身子一软昏睡在蕴果怀中。
蕴果回想到此处,想到昨夜楼至对自己献上处子之身时,疼痛之际也曾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心下一暖,平日里两人即使行了周公之礼,楼至事后也必然沐浴更衣,再与自己和衣而睡,如今这般亲密的模样却是蕴果第一次瞧见,便知两人成婚以来,终于消解了隔阂,达到琴瑟和谐之境。蕴果想到此处,内心一动,俯身轻吻着楼至的双唇,楼至梦中口齿缠绵,不知说了什么,嘤咛几声复又沉沉睡去。蕴果宠溺一笑,起了促狭之心,俯身含住楼至胸前的蓓蕾,楼至在梦中嘤咛一声,身子向上一挺,似是回应着蕴果的疼爱,蕴果轻笑一声,伸手探向楼至的亵裤之内,触手之际,却觉亵裤早已湿透,再观楼至满面红晕,漂亮的眉形也纠结在一起,竟似缠绵于春梦之内,蕴果知他平日性子端庄,却不知竟有如此撩人的一面,遂俯身在楼至唇边,偷听他口中缠绵溢出的梦呓,只听得楼至反复低吟着,竟是“不要”二字。
☆、第二十二回
蕴果闻言疑惑,既是春梦,对象也只有自己而已,如何两情相悦之后竟说出抗拒的言语,除非梦中之人……蕴果想到此处,下意识地排斥着自己的猜测,又想起之前楼至曾问过自己关于五赦净躯天罚之事,便知是楼至近日解开元功束缚,体内意识逐渐觉醒,似有冲破封印的前兆,若真是如此,那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了,想到此处,不觉内心一恸,想自己苦心守候多年,眼看才与楼至两情缱绻,难道真如楼至花语,昙花一现?楼至若追忆起前尘往事,这些年自己岂不都是为人作嫁,蕴果谛魂虽然一向沉稳持重,但如今关心则乱,眼见怀中之人缠绵于不属于自己的梦境,俯身紧紧抱住楼至,竟似要将他揉进自己内体一般,楼至梦中疼痛,骤然睁开眼睛,看见蕴果紧紧抱住自己,不觉将梦中之事忘了泰半,歪头一笑道:“青天白日,你只管抱着我做什么?没得让人看见了笑话。”嘴上这样说着,双手却回抱住蕴果的腰身,蕴果见他对自己如此亲密,虽然心下隐忧,但也泛起了蜜意,遂将此事丢在一旁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