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在夏麒耳朵里怪怪的。懒得和他计较,扭头问司机多少钱。
司机报了个数,他正要拿钱,费天澜拍了拍松垮垮皱巴巴的裤子,说:“我来!”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红的绿的不分你我的纸币,全部塞给司机,大方说“不用找了”,就拉着夏麒往村里走去。
村口到村里有挺长一段路,路灯不知道是哪一届政府修的,已经坏了不少。有时候各很远才有一盏亮的。费天澜紧紧握着夏麒的手,起先没话找话地跟他讲这些。讲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好像偏题偏得过分了。
他在一段没有路灯的黑暗中停下脚步。
“怎么了?”夏麒却一直在认真听他说话。
他现在说什么,夏麒都高兴听,丝毫不在意他的状态。因为没有什么比听到看到摸到活生生的他更好了。
“我想亲你。”他靠近夏麒,收拾了一下午的成果明显,他浑身都是沐浴露的香味。凑近来,低下头,那种亲密和亲近的渴望,似乎让味道更清晰。
“公共场合。”
“这村里人九点钟就全都睡觉了。”
“……”
好吧。夏麒微微仰起脸,轻轻贴住了他的嘴唇。有点凉,不像过去那么平滑柔软,有一丝丝难以言说的粗糙感。
温暖在片刻后包裹彼此,渴望紧跟着开了闸。湿和热汹涌而至,澎湃得不可思议。互相纠缠到密不可分的地步,连呼吸都只能夹缝求生。
费天澜逐渐吻得很凶。他的体格比以前更结实了,那种压到的气势便更盛。夏麒被他侵占得有些腿软站不住。
他便将他推到身后的树上,靠着树发狠地吻他。原本搭在肩上的手滑到腰际,隔着衣服一下一下地抚摸,掌心滚烫。
夏麒有种被弄的错觉。
口腔中空气稀薄得难以呼吸时,他们终于分开。但费天澜很快用湿漉漉的舌头勾起夏麒的耳垂,接着含在嘴里。夏麒整个人在他怀里打了颤,喉咙中难以忍受地漏出一声呻丨吟。
费天澜贴着他,烫得惊心。
但他好像很享受这种忍耐,玩了一会儿夏麒的耳垂,又回来和他浅浅地亲起来。一下一下的,漫不经心,又十足要命。
夏麒不知道多久没被他这样吻过了,明明只是接吻,却有种想哭的感觉。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流下来了。
“别哭。”费天澜低声呢喃,用拇指抹过泪痕然后捧着他的脸,额头相抵,“不哭,宝贝儿。别难过,我在这里,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了。永远永远。”
人在没有办法表达爱意之深刻时,就会用永远做强调。那是一个最无奈、又最克制的表达。黑暗之中听来,每个字里的每一丝气息变化都清清楚楚。直接钻到夏麒心里去。
他听到费天澜失控地说“我爱你”。
他说:“夏麒,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他于是搂住他的脖子,交颈相拥。
他知道费天澜在害怕,就像他之前等待中那样的害怕。那时候他曾想,如果出事情的是自己,费天澜也会这么痛苦和恐惧吗。现在他得到答案了。
费天澜会的。
他们回到费天澜寄居的渔民家时,已经过了九点半。那家里人果然已经睡了。他们蹑手蹑脚回到房里,没有惊动任何人。
林歌在第二天赶过来,身后还跟着个康佳妮。一见到费天澜,康佳妮就开始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委屈得要命。无奈费天澜碍于家室在侧,愣是没怎么安慰。
费天澜没有身份证,也没有其他证件。林歌跑了两趟派出所,打了几个电话,加急办理他的基本证件。三天不到,东西就全下来了。康佳妮立刻给他订了回平港的机票。
他闷闷不乐,拽着渔网臊眉耷眼,满脸痴呆相。
林歌接完一个公司的电话,转头想跟他汇报情况。见他这样子,心里一怵。朝夏麒打了个眼色,小声问:“你看,要不要给他预约个脑神经科医生?”
夏麒:“……不用,他就是想做个渔民。”
闻言,林歌脸色一冷。大步走向费天澜,把他怀里的渔网拽出来扔在一边,同时指挥康佳妮:“把费总的行李搬出来,我们马上出发。”
“哎?这么急?吃个午饭再走嘛!”费天澜蹦起来,操起旁边一个木勺子,“昨天的鱼还有两条,我给你们做清蒸!”
“清蒸你个鬼,跟我回去上班!”林歌丝毫不留情,拍掉那个木勺子,挽起费天澜的胳膊,半拖半拽地把他弄到租来的车旁边。开门,塞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然后走回夏麒身边,忿忿地说:“他有什么资格当渔民?他无忧无虑做傻子的时候,我们辛辛苦苦给他守家业,他现在还想当什么狗屁渔民?扯淡——我去跟这家人清算一下废人这段时间的费用,你守住他,别让他下车。”
夏麒憋着笑,点点头。
林歌钻进渔民家十几分钟,康佳妮收拾行李收拾了十几分钟。费天澜于是和夏麒在车上反锁车门,有伤风化了十几分钟。林歌和康佳妮回来的时候,气得义愤填膺。
“费天澜,你当不成渔民就想当昏君啊?大白天的,要点脸不要啊?”林歌坐上驾驶座,一边扭动钥匙一边骂费天澜。
后者充耳不闻,打开车窗人模狗样地冲渔民一家挥手。亲切热情地说,有空还会回来的,回头请你们一家来平港玩,有什么事情要帮忙打电话……林歌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没忍下去,一踩油门,车飞驰而去。
费天澜这才幽幽回答林歌几分钟前的话:“我怎么不要脸了?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阿麒是我老婆,我好歹九死一生从鬼门关回来,和我老婆温存一下有罪啊?”
夏麒:“……少说两句。”
林歌从后视镜瞟了一眼这不要脸的,怒不可遏:“夏麒,你堵住他的嘴——捂!用手!费天澜,我cao 你的——小康你还小,别看!”
副驾座上的康佳妮笑得乐不可支。
渔村是世外桃源,宁静美好。
平港是龙潭虎穴,水深火热。
回到平港,费天澜就变回了三江集团年轻的老板。不用林歌耳提面命,他自己就一头钻进了工作里。除了回来的第二天进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之外,其他白天时段都在公司里召开会议。
看文件、签字、骂人,组成了他好几天的日常。
但每到傍晚六点,最多六点半,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丢下工作回家。诸多拜访和应酬在排队,他都没有提上日程。有些直接回绝了,就说身体还没恢复。
“身体还没恢复”的他,每天享受夏麒给予的全方位享受待遇,没脸没皮极度无耻。
林歌起初说夏麒心太软,总纵容他。渐渐地发现,这两个人就是萝卜配上了正正好的坑。
夏麒绝对是故意纵容费天澜的,纵得他去哪里都不舒服,只有回家最舒服,每天一出门就想着回家。
不过这样也好。
省了很多无谓的吃喝玩乐消费,钱可以拿去干点有用的事情。比如给员工加工资什么的……
等费天澜的生活和工作都稳定下来,平港入秋了,中秋节近在眼前。
这时,北良给夏麒的宽限到了极限。他说什么也得回N市去处理工作了。在他之前因事休假的陆照早已回归岗位。回到N市那天,还是陆照来接的他。
陆照看起来和休假前没有什么变化。也许已经变化过,但他没看到。这段时间因为费天澜的事情,他半点没顾上陆照和自己那个生父,不知道陆照寻人结果怎样。
“陆工……”
“我不能说。”他一开口,陆照就看穿了他,直接回道。然后往他的方向侧了侧脸,目光浅浅看了他一眼,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爸爸没有抛弃你。可能他后悔创造了你,但他并非存心扔下你。”
闻言,夏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如鲠在喉,盯着面前某个点沉默了许久。继而点点头,回了句“谢谢”。陆照转头看看他,似乎想安慰几句,看他面沉如水,终究打消了念头。
反而带笑道:“你们真的很像。”
“是吗?”夏麒抬起头,有些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长相?性格?别的?”
“全部。”陆照说。
“那么你从第一次和我见面,就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么?”
“不是见面开始。”陆照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最早是在小洛的电脑里看到你的资料,上面的照片就很像。小洛很敏锐,发现我对你有兴趣,就把到北良来给老叶做助手的机会让给你了。”
“他那时候,拼命想让费天澜和陈小姐好上,不想让我占了这个坑。”夏麒想起来,有些感慨。
“有些东西是命。”陆照说,说完就自嘲地笑了。
“人上年纪了,就开始把什么都推给命了,其实所谓命,都是自己当初不够尽力。只有拼尽全力过还不行,才能怪命。小洛……很努力,令人钦佩,可是……唉,其实这样也好。”
他的语气透出深深的无奈和直白的庆幸。这二者分明矛盾。却又合理。夏麒一听便明白,陆照虽然赞赏周怀洛努力争取,但他为这份努力最终徒劳无功而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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