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弈柯坐在工作室茶几上用话筒对OSOM所有人声情并茂地朗诵着这一篇自媒体文章,Mira甚至倒在沙发上笑到失声。
“我操*他妈,谁总是把我操*你妈天天挂在嘴上啊!”简灼气得青筋跳,反手就对那个自媒体账号点了一个举报,“把老子说的好没素质!”
“我操!任哥你还拍!你还拍!”简灼发现郭任对着自己的镜头,连忙伸手去遮,“不是,齐弈柯不是让你在该拍的时候才拍,平时就当回财务吗?”
郭任仍然举起go pro,“齐弈柯还说要把纪录片做成真的纪录片,不要摆拍的那种。”
“下周巡演有的你拍的。”Mira自如地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抽烟,自从她脱离SW那个压抑的环境以后眉头似乎都皱得少些了,照她的原话大概就是“跟着简灼回OSOM以后,除了齐弈柯总是让人生气意外,成都对她还是十分友好的”。
“自在”,成了如今的OSOM真正追求的东西。
就像齐弈柯在采访里说的,“我们只是想要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做喜欢的事。其实谁都知道,我们成立这样的独立厂牌,平时不过是跑跑演出发个商歌之类的,不至于赚得了什么大钱,但一定是足够生活的。不会委曲求全,不会唯唯诺诺,想做什么就可以直接做,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状态,而且OSOM的每一个人都很满足于这样的状态,我觉得这就够了。”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简灼才真正感受到了“满足”的真切定义,斩断了所有纷争的线,明日又是平稳却值得期待的。实现梦想的方式有很多种,那种最耀眼的、最磨难的,其实并不适合他这样骨血里贪图安乐的成都人。他只是想在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的同时能够让自己过得更好,让身边人过得更好,而这些,其实现在的他已经能够触及到边缘了。
耗了几个月,上上周他和SW合同约的判决书终于下来,违约金其实在可承受范围内,并且要赔付第三方的损失。而先前SW因为要补其他部门的盈亏,于是旗下嘻哈独立厂牌的所有成员暑期那段时间大量拼盘演出的酬劳都是私下约定地年末再结算,算是不清不楚地拖欠工资,这么一来一回其实并不需要简灼再额外负担多少。身边人都对他说他运气好,SW似乎没精力拖人,不然简灼不一定走得了。只是之前的唱片约仍然有效,并保留给SW代理,简灼在sound W**E录制的所有歌曲的版权全部归属于公司,这意味着简灼以后再也无法在舞台上唱自己曾经的歌曲了。
有关这件事,其实简灼意外地看得很开,说唱是他生活的日记,如果只是从这个日记本里撕除几页也并不代表他的少年岁月就从此消失不见了。
很多人问他后不后悔放弃那些唾手可得的荣耀,简灼却只觉得这个问题来得没有意义,不存在平行世界的另一选择。他深知在这个千禧年代的新新世界里,他所做的这些仅代表自己的反抗一定是无力的、无章的、无果的,但他必须得做。
只要他还是简灼,他就一定会去做。
他宁愿摇摇晃晃地赤脚走在这并不平坦的小路之上,也不愿意乘进车水马龙里的某一辆,将那些混沌的尾气吸进身体里再听见司机说前面就是乐园。
年末来临,OSOM办起了重建以后的第一场全国巡演。
其实他们的粉丝基础始终都在,而且简灼还短暂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闪烁了一下,再加上综艺咖于瘾时不时都在电视上提到OSOM,还让路人以为于瘾就是OSOM这个厂牌里的成员,对此齐弈柯只气得啐口水,还硬要说于瘾是在给他们引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其实简灼知道齐弈柯只是一直对于瘾抱有“一山不能容二虎”的观念。
在定场地的时候,OSOM内部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分歧。原因是齐弈柯说,第一次回到成都演出意义非凡,想要把气势做得大一些,把演出LIVE拉成演唱会。
而有颗清醒头脑的郭任立刻就出声反驳了,他说场地费用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这一场演出办下来又是不是能够均衡盈亏。
半晌没有发声的简灼突然笑起来,他扬了扬眉说,谁他妈在乎亏不亏的,总归只办成都一个地方,别这么功利,人活一场总要撑个面子的吧。
根本没有拉扯太长时间,齐弈柯就眉飞色舞地打出了联系电话,毕竟如果亏点钱就能成为先驱似的人物耍个酷,谁又不愿意呢。
而且说实话,对于简灼自己来讲,他其实希望得到一个更加“正经”的舞台,去证明一些东西。
Mira提着外卖上楼来,靠在门边就开口对简灼说:“狗崽子,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听见这句话简灼浑身一激灵,大概有毛绒耳朵的话早就竖起来了。Mira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边放外卖边说:“你对象怎么下这么冷的雨还要来接啊,你是没腿还是支付宝没钱打的啊?”
看见齐弈柯又像狗皮膏药似的贴过去讲“我晚上送你回去”,简灼伸手抚了抚自己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做了个鬼脸就头也不回地跑出工作室了。
坐上周恕琛的后座,简灼像小动物似的抖了抖,就把自己被雨润湿的脸往周恕琛手臂上的衣料上来回蹭,最后干脆就彻底把头架在他手弯上了,车里的暖气呼呼地吹来,扬起简灼毛绒绒的刘海。
“还要不要走了?”周恕琛笑着出声问,“你看看手机,我觉得简沫可能已经发了几条阴阳怪气的朋友圈了。”
简灼不信邪,打开看了才意识到这多年的同窗情谊不是假的,此时此刻简沫发了一条“有些人约好七点半也能不见人影?新闻联播要延长所以就代表这你也能超过七点半?(简老师就从不拖堂哈)”
“走吧,我觉得我要是八点到她可能会明天就给学生布置一篇守时的作文了。”简灼无奈地说,却发现他几天前放在周恕琛车后座的给他妈和简沫的礼物已经不见了,他有点焦急地抓了抓头发:“哥你看到后座那堆东西没?”
“我前天就给简沫了。”周恕琛像是在回忆似的,“她在医院旁边聚餐。”
“哦……”简灼下意识点了点头,仔细一想才意识到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你给我的东西……你怎么给她说的呀!”
周恕琛有点无辜地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她都知道的,我之前都跟她讲了。”
简灼摊在后排,觉得世界过于魔幻了:“给她讲她绯闻前男友变成了她弟弟的现男友嘛!”
周恕琛笑得眼睛弯起来,其实过程并不完全顺利,周恕琛费了不少功夫才让简沫明白他们并不是闹着玩的,毕竟起初简沫还以为这只是她弟弟反叛的再一种形式,也很奇怪为什么周恕琛这样的人会配合她弟弟一起胡闹。
和简沫一同吃饭全程只有简灼一个人感到不自在,因为他总觉得这样的搭配组合实在是怪异过头,结果只有他自己心里活动丰富,而他听见周恕琛还在给简沫说他平时是怎么为了不吃胡萝卜而对自己百般耍赖的。
两个家长还就在饭桌上整理出来了简灼的季节性厌食内容清单,就像在交流育儿心经。
然后简灼把年末的演出票塞给了简沫,简沫对着票据上面的地点反复确认了三遍,才意识到他弟弟如今的境况似乎比她想的要好的多了。
简灼不自在地站起来要赶简沫回去,因为着急和职业病,简灼说得很快,结果被半推半就起身的简沫说了一句“你的嘴是借的高利贷急着还吗”。
原本周恕琛是要开车送简沫会她自己的家的,可简沫却说不用了,问了才知道简沫每个周末都要回家陪一下白悦,毕竟她妈一个人住一个房实在是有些冷清了。
简灼一颗心就像是被谁握了一下似的,瞬间酸胀得厉害。
撑伞把简沫送到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区时,站在门口,简沫迟疑了半晌才问他要不要一起上去。
简灼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却瞧见从小区侧门走进来的那个熟悉身影——那是他的妈妈白悦,一个人提着商场的购物袋回家,似乎没有带伞,衣肩上有深色的渍点。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简灼倏地红了眼眶,伫在原地遥遥望了许久,似乎在做什么复杂的挣扎,最终却只是把自己的那把伞交给了已经有一把伞的简沫,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回到了周恕琛的车厢。
而周恕琛瞧见简灼手里还捻着那一张给不出去的演出票,指节被凛风冻得发红,票面微微被雨润湿了,字体晕开来,像矛盾的乌云。
周恕琛在念书的时候曾经听过朴树的1999年发行的那一张叫做《我去2000年》的专辑,他唱“我要走了,我去2000年”“就让该简单的简单”,那时的九十年代青年对千禧年后充满了无限期待,就好像这是一道高逾的坎,只要迈过这里以后他们所将要迎来的就是新新世界,是充满着希望、自由、美好的时代。
就像在1968年上映《银翼杀手》把那个穿着透明衣漂浮做着自由革命的未来设定在2019,可事实上指针真的拨到了2019,却发现没有新新世界,没有自由年代,人们甚至比他们经历过的任何一个时代都更加为生计奔波,更加碌碌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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