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母亲听见动静从卧房里跑出来,骂周恕琛是管不好的疯子,让周恕琛放手,不然就会报警。
在这之前他始终以为他们之间多少还是有血缘联系的心在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一直以来周恕琛都隐隐抱有过这样的期待的。可那天,他妈抱着一个外人,指着他,骂他是个疯子,说还要把他送进少管所,他开始有些茫然,他在想,原来到现在为止责任和错全部都在于他,是他控制不了情绪,是他疯过头,一只狗而已,怎么能为了一只狗打人呢。
没人能懂周恕琛有多在乎那些他所爱着的,这感情近乎病态的偏执。有些时候他甚至想让简灼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不断矛盾又始终懦弱的人,不是简灼以为的那样永远温柔又坚定,却还是止步于害怕简灼失望地选择离开。
但简灼却在他面前对他说,你的温柔源于你的爱,我喜欢你爱我。
小孩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比任何都坚定,比山比海,是周恕琛最后的摇篮和陆岛。周恕琛心里难受的要命,甚至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方式才能最珍重地抱紧眼前的人。
简灼搂着周恕琛突然惊叫了一声,后知后觉地蜷缩起四肢,嚷着声音说:“肉麻死了,老子再不说这种话了,以后靠你自己意会了。”
周恕琛垂眼轻轻吻了吻他,找来碘伏给简灼唇角外侧的小伤消毒。
小孩从柜子上跳下来,随口说上次齐弈柯给他带了吃的,然后从旁边桌子上拿来一盒鲍师傅的肉松小贝。
“好吃,专门给你留了半盒。”简灼把那盒推到周恕琛面前,又递给周恕琛一把透明的小叉。
周恕琛情绪有点换不过来,跟不上小孩跳脱的节奏。他顺从地拨开盒子外的透明盖子,小孩又坐在桌对面一下拽过了他的手。
只见简灼埋着头认真地把刚刚周恕琛取下来的唇环掰了一下,豁开一个稍大的口,又直直将这封不成圈的银环套在了周恕琛的中指上。
“盖章了,以后我不会走的。”简灼又握着周恕琛的手,眼睛笑得亮晶晶的,“别怕。”
周恕琛僵着身子望了简灼一眼,眼神胶着又带着温雾的潮。简灼歪了歪头,疑惑地开口:“愣着干嘛,怎么不吃。”
周恕琛别开眼神,把小盒又推回到简灼面前,有些无奈地开口,声音也飘飘忽忽的,“你吃吧,我现在吃不下。”话音未落就很怪异地垂眼玩起了手机,头埋得比以往更低。
简灼觉得不对劲,撑着桌子将身子低着拱进他怀里,却一下撞见周恕琛泛起柔红的脸,那瞬间简灼脑里直来直往版本的字典上突然凭空浮出好多好多柔软又浪漫的词藻。他甚至觉得那是风是云又是七月雨,漂亮的要命,又仿佛是随时处于活跃期的病毒,不然为什么他只轻轻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脸颊竟也开始发烫了。
他伏在周恕琛手弯上,抱怨似的:“哥,你干嘛。不要撒娇好不好。”
周恕琛像是有点生气,扯起他的脸颊肉,“别乱说话。”
暮春的成都月色也温柔,微微带些水雾的空气把简灼的头脑也熏得昏沉,望着周恕琛微微泛着红的眼角,望着周恕琛潮雾般的柔软眼神,
烟笼寒水月笼沙,可周恕琛的眼笼着他的心。
第二十二章 妲己
简灼怀疑他被周恕琛下蛊了。
为了明天的演出,他盘在椅子上拿着手机背词,可那分明是自己一字一句斟酌写下的东西,此时此刻却让他几乎完全看不进去。
而简灼的眼神也背叛地不自觉一直往小床那边飘,只看着周恕琛对着电脑轻轻打字,银色腕表在手上微微莹着光,还戴着银色的金属半框眼镜,那是介于细框和大框之间的大小,一点也没俗气的感觉,而且大概度数并不高,没有什么变形。表情是他不会经常给简灼的严肃,简灼想起来,好像周恕琛平时上班的时候也这样。
大概是这眼神有些烫了,周恕琛注意到,抬头瞧他:“吵到你了?”
简灼没说话,竟然红了红脸低下头去,又做贼心虚地转了转凳子。
周恕琛没再打字,只是看着电脑上的什么。简灼看他认真的样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旁边,一下从旁边扑上去抱住他,带些温存感地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颈侧。
周恕琛顺手地揽过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撒起娇的小孩,看着他滚红的尖耳,觉得他真的好像学飞时美国室友养的那只阔耳狐。
简灼又转头去看周恕琛的电脑屏幕,那字更多了,比他手机备忘录的字还要多,细细密密的,还有几张口腔病理切片光镜图和一些表格。
“这是什么?”
“这七个月我们做的一个临床观察研究。”周恕琛说,“我在修报告文章。”
“牙周组织再生术联合口腔正畸治疗牙周炎的临床疗效对比分析……”简灼一字一顿地读着那标题,又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憋出来一个“哇”。
“我记得李护士说你原来是外科的……”简灼话没怎么听清楚,只是一只都在想周恕琛握柳叶刀的模样。
“颌面外科。”周恕琛说,“而且只是一直想而已。本科最后一年在华西轮转的时候看到了一些唇腭裂和肿瘤患者,当时刚刚出来,看得心里堵得慌,很想尽一份力。”
“那为什么不去呢?”简灼好像能够理解一点点。
“真要是去了你更不能天天看见我了。”周恕琛笑着说,“外科太忙了。而且那时候我觉得我成年很久了,不想再靠父母了。念颌外的话可能我现在还是个在医院规培的博士生,拿着一点点工资,穷得没办法在你面前耍酷,再经常值夜班做急诊,也许你还能经常看见我在朋友圈里说又缝了几个车祸里颌面部的贯穿或撕裂伤。”
简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哥,我会养你的,好好读书。”
周恕琛被小孩可爱到了,搔了搔他后勺新长出来的发茬,才想起来没和他讲:“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去南京开会,要走五天。”
一时间简灼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圈着他的手紧了紧。
“所以你才今晚来找我吗。”怪不得周恕琛会出现在他的出租房外。
“怕你想我。”周恕琛笑起来。
“只能气死我。”简灼撒泼似的倒在床上又朝角落里挤了挤,似乎是在保持距离,“你有事要做我又不敢惹你……你赶快改文章好不好!”
“小灼是想做什么?”周恕琛好整以暇地问他。
简灼赌气地皱了皱鼻子,又一下翻起身来,钻进周恕琛怀里,鬼迷心窍似的,他盯着周恕琛的嘴唇,来来回回张了几次唇才问出来:“你以前和别人**的时候会戴眼镜吗……”
那声音迷迷瞪瞪的,又反差的细若蚊呐,一点也不像舞台上踩着音响潇洒恣意的简灼。
周恕琛一怔,说没有。
“但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试试。”周恕琛又回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戴着眼镜不好亲你。”
简灼一下想起上次周恕琛是怎么对他的,只觉得自己被拉进沸水里焯了一遍,血液咕噜噜地在他身体里冒泡,“可你明明就没有亲我,你只会整我……”
听完这话周恕琛就弯起眼抿着唇笑,俯身亲了亲小孩的唇角,冰凉的金属框轻轻掠过简灼热烫的皮肤,像春风拨动青潭水,涟漪一阵阵地在简灼身体里散开。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程度的吻,分明更出格的事他们都已经做过了,简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他微微颤抖地缩成一团,眯了眯眼,通红着一张脸窝在周恕琛抚上来的掌心里。
“你手好冰。”简灼说,他摩挲着周恕琛轮廓分明的指节,那枚粗糙的临时戒指把周恕琛的皮肤都刮红了。这东西就跟易拉罐盖子似的,总没有人一直戴着吧:“一直戴着好蠢。”
简灼伸手就要取,周恕琛却很快地抽开了手:“送出来的东西也往回要?”
“……改天给你买个正常的。”简灼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一面想着人家医生去什么学术会议又会和另外一大堆正经人打交道,手上戴个这个是算怎么回事。
“买来再说。”周恕琛把他摁在自己肩头,没再让他讲话,而自己仍继续调整文章的排版。
简灼听话地不再打扰他,低头背着词,背着背着又走神玩起手机,看见DI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今天夜啤酒我吃我自己。”配图是一个还没开始切的卤猪拱嘴,圆圆的两个孔就洒脱地直面尽头,简灼莫名觉得有点搞笑,一个人在哪里一直笑。
周恕琛终于修改完善了,感觉到小孩一直在他怀里颤抖,“笑什么?”
“你看这个猪聪聪,是不是跟他鼻子长一模一样?”简灼笑着在周恕琛面前展示DI和卤猪头的合影。
不算地道成都人,周恕琛对于四川话也只是停在能够听懂的情况下,他对简灼句子里的那个叠音词更感兴趣,觉得很可爱,鹦鹉学舌地跟了句:“猪聪聪……是拱嘴?”
简灼朝他做鬼脸,骂他活该背井离乡多年不能浸润博大精深的四川话,还在他怀里掰着手指数,说成都人管鱼叫鱼摆摆,管肉叫肉嘎嘎,当然猪聪聪也不会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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