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周恕琛脑子里竟然会不合时宜地觉得简灼很像洛丽塔,嚼过的口香糖能把他的心都全部粘走。
像是反应过来,简灼一颗脑袋烧得通红,连忙扯来自己的衣服想要毁尸灭迹,虽然他最初是不太想完全脱掉上衣的。
他一向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好看,不高也太瘦,浮肋分明得很,上面还盘着各式的文身,对着穿衣镜简灼常常觉得自己就像是打完草稿被丢在画室垃圾堆里的破画。
被常人诟病已成家常便饭,只有周恕琛对他说他很酷,全身的文身都很酷,那行,他当然决定把这个言论归属于real talk。
还没回过神来,他被彻底锁进胸膛与床头之间,只见周恕琛带些戏谑地在他面前摊了摊手,又缓缓将那沾着白液的手指探进他的唇舌间,意外地强硬又蛮横。
简灼懵了懵神,对上周恕琛变得有些凌厉的眉眼,身体愈发得一阵发软,他顺从地吮了吮,又用舌轻轻勾住了周恕琛的手指尖。
“……不好吃。”简灼眯着眼吐了吐舌,实事求是地发表观点。
周恕琛扬了扬眉,压住简灼的舌面逼他将嘴张的更开。口水从嘴角细细蜿下来,让简灼有点赧然。
他满当当地坐在周恕琛怀里,怎么会没有感受到周恕琛的反应,简灼支起身子一下挂在周恕琛的脖子上,软嗒嗒地叫着哥叫着周医生。
周恕琛扯来几张纸将脏兮兮的小孩擦了干净,又在夜色里吻了吻他的眉心,在他希冀地眼里戏谑地笑起来,说,睡觉了小祖宗。
简灼不满这主观的判决,“靠,周恕琛你是人吗。”
烟还没燃到尽头,周恕琛已经把它按灭,他轻轻扼住简灼的脖子,像是带些威胁,他鲜少用这样的语气和简灼说话:“不要乱学。”
简灼根本不怕他,就着这样的姿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起来说:“哥,这叫观音坐莲吗。”
第十九章 我的西西里
周恕琛很少做梦。
但那一个夜里,周恕琛梦见简灼突然长大了。
像是做出了一些成绩,连挂断电话的口吻都变得不再凌厉,彻底能够适应了社会法则。
还是瘦瘦的,穿着Bape,手上银灿灿的,但表不再是他的。
他们走在九十年代末的那种灰色废弃的工业道里,那里纵横着一条黑色的河,脏得要命,踩着的地也带着黄灰色,摩托驰过会扬起好大的灰沙。像娄烨的苏州河,灰得也像阴里的成都。
只有简灼,笑着逆着杂乱的车流朝他走过来,穿着蓝色的卫衣,比天蓝多了。
他说,好久不见,哥。
周恕琛听见自己应了一声。
他们延着那条黑色的河一直走,简灼先是平常地说了一些寒暄话,以往都不会讲的。又走过一颗快枯了的柳树,简灼又对他说了些什么,却被嘈杂的摩托引擎声吞了个干净,他停下来,于是简灼撑着他的肩膀掂起了脚,凑在他的耳边重复,就像原来那样。
说,哥,我上个月结婚了。
他垂眼瞧简灼,什么也没有说。
简灼笑起来摆了摆手,还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仰起头嚷着说,没有办酒席因为大家都嫌麻烦,就别怨我没请你啦。
那条河岸好长好长,他总觉得走不到尽头,可简灼在他面前走远了,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后来周恕琛醒了。
就看见小孩抱着他的手臂,双眼烁烁的,在夜里发亮,始终盯着他。
“做噩梦啦。”
周恕琛轻轻摇了摇头,他在想也许对于梦里的简灼来说那并不能被定义成噩梦,但他突然很想抱抱简灼,就好像能把他彻底囚禁在此时此刻里,不再让他长大。
“为什么不睡。”周恕琛伸手去摸了摸他的绒绒的眉毛,“几点了?”
简灼腆着脸笑了一下,起初没有讲话,被看得久了才开口说,怕你不见了。
周恕琛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会觉得我烦吗。”简灼突然问,“我很喜欢黏人,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样了。”
“如果不喜欢你又要怎么办。”周恕琛好像笑了下。
简灼抱着周恕琛手臂的手松了松,旋即皱起眉又重新一下拽过来抱在怀里:“你喜不喜欢管我屁事。”
“跟你一起睡不算黏你吧,你家就一个屋,不然你要客人睡沙发啊。”简灼撑着脑袋认真地说。
周恕琛正要开口,却又一下被简灼的吻堵住,他像是彻底开始热衷这样的行为,一下又一下,亲了好几次。
“那干脆别睡了,你生日就二十四个小时呢。”
简灼一下在床上站起来,挥了挥穿在他身上过长的睡衣袖子,赤着脚在周恕琛视线里踩出卧室,又笨兮兮地从玄关把那个大纸箱抱回了卧室。
简灼开快递的方式十分暴力,通常是通过用咏春锤或者蛇拳捅,经常搞得两败俱伤。只见他拿出一个早些年能够在ktv或者酒吧见到的彩球灯,朝周恕琛大剌剌地咧出一个笑,一路踩着高高低低的木柜将那圆球放在了房间的高处,插上电的一瞬间,带些朦胧的艳紫色就泼出来,大方地洒满了整个房间。
七彩游离的光点从简灼的背后爬出来,开始交错着在房间的白墙上跳舞,红绿紫在周恕琛好看的脸上逡巡,让他整个人浸在这样荧光又艳俗的世界里。
那球先是放菊池桃子,又是中原芽衣子,昭和时期歌姬总唱Dance!Dance!Dance!,仿佛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了,欢乐全部堆积在当下,方舟的入场券是能够跟着旋律舞蹈。
简灼跳着听了会儿才摁下模式,那艳俗的灯又放了一首同样被放得很俗的歌,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Andy Williams版本的。
周恕琛手机在响,像是有人及时发来祝福来电,他伸手去拿手机,却被简灼径直抢来,开了静音模式攥在手里。
“不准接。”简灼拉起周恕琛,他听着男声唱着,笑弯了眼说:“Don’t Take Your Eyes Off Me.”
简灼踩着歌里摇摇晃晃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在床上轻轻跳着转圈,摇头晃脑的又疯疯癫癫的,还能在老流行乐里做起蹦迪的样子。
周恕琛任着他牵着手,像被他拉着去追那四处逃舞的霓虹光点,蓝色的光束扫在屋正中的简灼身上,将白色睡衣泼成荧光耀眼的蓝色,就好像是周恕琛在梦里见到的那样。
但那太不一样了,身边不是灰蒙蒙的废弃工业厂,也没有一条脏兮兮的河,只有漫天闪烁的霓虹星和艳紫光雾笼出的乌托邦,还有一个说“别移开视线,只看着他,眼里要只有他”的简灼。
“我本来想唱歌给你的,但是我五音不太全唱歌不好听。”简灼像真有点委屈,“我没给人过过生日,不知道到底能做些什么。”
“你唱歌很好听。”周恕琛说,不明白为什么简灼这么妄自菲薄,明明他做的歌旋律性的占多数,hook通常都是最出彩的部分。
简灼又朝他吐了吐舌,“套到话了,我知道我唱歌好听。”
“但我感冒了,破音就好蠢。”简灼像得了糖的小孩,他再一次缠着周恕琛说生日快乐,一字一顿,在每一个停顿里嵌上一个浅吻。
“这首歌被一些综艺用得好俗。”简灼说,“但我还是喜欢。”
周恕琛笑起来,“因为我们都是俗人。”还说Muse版本的也很好听,不一样的好听,到现在还是他排行榜上听的最多的歌前五。
简灼一跳抱上周恕琛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用鼻尖去蹭周恕琛的鼻尖:“我俗的不得了。我想吃喝玩乐不用做事,我想要很多很多钱,我想我和你永远都这么帅,我想有很多人都喜欢我但我只喜欢你,我想和你做爱。”
小孩语速很快,大概是职业病,但尾音总是很黏糊,周恕琛觉得简灼就像他很长一段苍白故事里突然从天而降的小英雄,还会嗲兮兮地问他“下次在第五大道等着我来救你噢”的那一种。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真正心意相通时会剥开扎人的壳,大方地将内里甜润的果肉献出来。讲起食色起来也坦然,勇敢又赤裸裸,像是永远不会怕受伤。
周恕琛搂着简灼,将他抵在衣柜门上。门没关好,一下发出不小的响声,逗得简灼直笑。
“是不是早上了。”简灼扭头去看那密不透风的灰色窗帘,却一无所获。
“重要吗?”周恕琛说。
“也是,做爱比较重要。”
周恕琛笑着问他,你真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简灼却陡然红了红脸,说当然知道,还说只有周恕琛会老拿一个十九岁的成年男性当小孩看。
他从周恕琛怀里跳下来 没有直视他,糊糊地开口:“前段时间晚上想不明白,就试着去看了好多片,男的和男的那种,那老外能有我手臂那么粗,太牛了。”
周恕琛被他逗笑了,不明白为什么观后感会浓缩成这样一句话。但那一瞬间又有些难过,他甚至无法感同身受简灼前段时间一个人做的思想挣扎:突然地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有悖于自己默认的伦常,却没有办法和周围任何一个人说,也不想将标签钉在自己身上,最害怕的是喜欢的那人不能回报同等的心意,甚至不能试着去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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