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大概现在也会,简灼想。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至少现在不是,走出周恕琛方寸五里外他就压根和这个词语没关系。那个时候简灼还很迷茫,倒在旅馆潮湿的小床上,听着旁屋隔音很差的缠绵,门缝里有来来去去的脚步。他又伸手拿出那张脏兮兮的卡片,想的竟然是:周恕琛也会有这种时候吗。
那晚周恕琛给他打电话,平板随机切到的歌全是蒸汽波,他又把音量开大了些,想要掩过那边摇床的声音。
他捞着手去翻生霉的木质床头柜,找出两盒保险套、半包软玉溪和六个塑料打火机,红橙黄绿紫蓝。简灼燃了一支烟,用的蓝色打火机。
烟嘴湿哒哒的,还有些微妙的咸味,像被人用眼泪打湿过。可这么久没人来过这家旅馆,流眼泪的大概只是佛山和他,只觉得这烟好呛。
说来有点让人意外,可这是他第一次从抽二手烟进化成抽一手烟。
可这个里程碑式的跃进再不能和周恕琛吹嘘了,他怕周医生会骂他小混蛋。
简灼仰着,烟灰有些落在他的皮肤上,灼灼的。
他开始想周恕琛为什么会习惯这样的味道。
耳边的周恕琛听见他公放的背景乐,在那端笑,说,在干嘛,蹦迪啊。
大概世界上只有周恕琛自己不知道自己很性感,哪里都很性感,青筋隆起的手背,棱角分明的轮廓,低沉的嗓,眉尾的痣,处在成熟和青涩的一个微妙的交界带。简灼不知道电波是不是也能被这广东的潮湿海风熏了,他觉得周恕琛今天的声音听起来黏着又令人颤抖,像在他的耳边烙下一个又一个萦着热雾的吻。
蹦你妈的迪,在颅内做爱,简灼模糊地想。
他轻轻含着烟,将头抵进生出潮湿霉味的枕背,身子弓起来不断地颤抖,杂乱的呼吸被他努力湮进棉花里。
他一边听着周恕琛睡前有点朦胧的低语,一边抽着周恕琛曾经含吻过的烟气,抚慰着自己。这种背德感很让人奇怪,怪不得说人都喜欢偷情呢。
精液弄得哪里都是,挂在被窝里溅在手心里,简灼一下懵了,僵直着身体伫在原地,回忆起究竟是哪一步踩偏了才导致如今的局面,然后开始觉得周恕琛就不该开口讲话。
他用燃着的烟头在自己的大腿上烫了个疤,不很疼,不比文身,可他还是觉得迷茫,他在想他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性不丢人。这点其实简灼明白。
他只是吓着了,被自己有悖于默认的情绪,也怕吓着那边的小周医生。
周恕琛总是用“年纪还很小”来搪塞简灼、搪塞自己,可那都只是他自己的以为,硬要简灼说起来,他圈儿里一朋友小他三个月,现在刚当上爹了。
出来生活以后他在夜店做MC,看过的东西多了,或许是黯淡下来的光线模糊了责任感,那里的人都活得肆意而尽兴。他想饮食男女大概都这样,攒着一大股情绪想要找一个人吐露,形式有别而已。
简灼觉得自己现在就得释放这股情绪,在最近把他其他的空间全部占完的、这股霸道的情绪。于是简灼朝周恕琛伸出手去,对他说,周医生,你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
周恕琛没有说话,手指按过小孩不太明显的眉骨,脸上的表情辨不清悲喜。
春梦从浴缸里满载的热水中溢出来,洋洋地,攀了周恕琛整管裤脚。
简灼将那浸着水而变得厚重的裤拽下,就在这雾气朦胧的浴室里,揽着周恕琛脖子热切又粘腻地吻他,就像一尾上岸的鱼。
有些时候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勇气总会比预想中更多,但简灼决定把这个举动归咎于动物本能。
像现在,周恕琛仍然楚楚衣冠,而自己只挂着一件宽大的藏蓝色唐装,两条细细的腿裸露地垂着,却还是踩着一双蓝白色的AJ。
他朦胧地望着周恕琛,一下跌坐在溢着水的浴缸边上,腿因为踩不到地而直直的晃:“我是想洗澡的,但你老是吻我。”
周恕琛轻轻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的样子。
简灼一下伸出腿就勾住周恕琛的膝弯,一下将他又拉近了些,睁着眼睛赌气似的望着他。
“但我看你也不太想让我出去。”周恕琛扬了扬眉,俯下身凑近了些去对上简灼的眼。
简灼弯起眼睛,一下咬在周恕琛的下巴上,哼哼地笑。
“简灼,我觉得你喝醉了。”
当事人无辜地晃了晃脑袋,像辫子还在他头上似的:“我没有。”
像是求证,他又拽下周恕琛的领子,偏头用舌去舔周恕琛的舌,点到那点点的酒精味时就轻轻退出来了,在唇间含糊地说:“是你喝酒了。”
周恕琛眯了眯眼,捞起他,将他满当当地拥在怀里,抱着他直直往卧室里走,蕴着热雾的水从简灼的跟腱处一直往下坠,零零点点地滴了一路。
衬衫被湿淋淋的简灼弄得伏在周恕琛的皮肤上,隐约透出些肉色。
简灼使力,一把将周恕琛也拉倒在床上,让周恕琛不得不下意识支起手肘撑在他身上。他勾着周恕琛的颈,挺着胯在周恕琛的腰际来回蹭,像个俗气的小婊子。
他爬到周恕琛的身上,暧昧地从他的风衣兜里摸出来一盒软玉溪,一块黑灰色的打火机。
简灼翻身骑到周恕琛的腰间,在周恕琛的视线下拿出烟来点燃,不熟练地含在唇前。
这烟嘴又是湿湿的,是被他刚刚用浴缸热水浸湿的。
“周恕琛,上次在佛山,你给我打电话,可你知道我在干嘛吗?”简灼迷迷蒙蒙地又被呛了呛。
周恕琛没有回答,像是在耐心地等待,就像他以往一样。他虚起眼瞧眼前的小孩,手扶在简灼的肋骨下侧,只觉得简灼的腰能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孩都要细。那触感是嶙峋的,是少年架子特有的。
简灼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含着烟,拉下自己湿哒哒的白色内裤,点着红的性器跳出来,直愣愣地抵在周恕琛的透出腹肌的衬衫上。
他没有看周恕琛如今是怎么样的反应,只是在周恕琛面前上下套弄起自己的东西,就像他在那个潮湿的佛山旅馆里做的那样。
“就这样。”简灼红透了,像新摘的小番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听着你的声音,抽着你的烟,想着你抱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又再加上一条被注视,简灼变得过分敏感,分明他以前没能觉得自己的手有这样的魔力。还没弄几下,顶端就开始莹起水,黏糊糊的液体顺着柱身往下淌,从微启的唇间逃出来的喘息也变得潮湿、混着烟气,他红着眼睛,“我就是这么意淫你的,你会觉得我恶心吗。”
周恕琛揽住他的背,直起身子轻轻瞧他,“明知故问。”
简灼像小动物一样在周恕琛的颈侧扭了扭,手下的动作慢慢地停了,挺着腰往周恕琛的腰腹蹭,仿佛在博取怜爱。
那大敞的藏蓝色唐装就堪堪地挂在简灼的骨头架上,背后是微微卷起边的泛黄墙纸,简灼有点瘫软地借力撑在周恕琛手掌间,就像是块被调色刀抹开的群青。
周恕琛用大手裹住了简灼的手,引着简灼的手动。周恕琛的手心凉凉的,触上那灼烫的柱体时让简灼一激灵,直直往周恕琛怀里凑。
简灼曾经反复垂涎的那双纤长漂亮又显得有些神圣的手,此时此刻竟然在他那挂着淫液的脏兮兮的性器上来回捋动,这让简灼觉得自己又羞又耻,真快要烧起来了。
指尖带着薄茧碾过柱端,引来惊洪般的麻意,简灼一下低呼出声,细腿微微曲起,带些不安定感地勾在周恕琛的背后。
他将整张脸埋在周恕琛肩窝,随着周恕琛的动作而发出黏黏糊糊的叫声,小幅度地扭着腰,像是无法饕足似的一直往周恕琛手里送。
听见周恕琛在他头顶轻轻笑了一下,简灼羞得整个人缩起来,攥着周恕琛的前襟像抱住一块溺水者的浮木。他对上周恕琛含笑的眼,凑上去吻他,咬着他下唇含糊地说好舒服,好爽,哥你的手为什么这么舒服。
简灼发现每次他叫周恕琛哥的时候,周恕琛都会像是投降似的更顺从他的心意,于是他就腆着脸一声声地叫,说哥,哥,你再多摸摸我。
周恕琛意识到小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混球,他夺走简灼手里的烟,含在自己的唇间,烟气从齿隙里飘出。周恕琛手下一阵加快,甚至无视起简灼乱蹬起来的腿,伸手按住他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仍然来回摩挲他敏感的冠状沟。水泽声越滑越响,简灼呜呜地咬着周恕琛的肩头,犬齿在周恕琛的肩峰留下两个暗红的洼。
那令人痛苦又令人释怀的尼古丁裹着焦油在简灼的眼前炸成星,像硝石和硫磺,又像宇宙起源的大爆炸,漫天金星在他小小世界撒开来,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紧紧抱着周恕琛颤抖。
液体又浓又稠,零星的跃起来攀住了那藏蓝色的穗子,一些又溅上简灼莹白的小腹,还有一些留在了周恕琛的掌心。简灼向后瘫倒在床头,视线有点模糊,只看见衣柜纯黑的,靠着的墙带着暗纹微微泛黄,窗子也像是蒙着雾般灰扑扑的,头顶上吊着的每一颗水晶都储下他潮红的脸。他不敢再细看,像溺了水般吸气呼气,垂眼对上周恕琛,眼神胶着又潮湿,像成都梅雨季的七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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