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还开着,室内温度明明很适宜,房间里却热得让人发狂。
郁辞已经眼神都不清明了,可他只会纵容乔鹤行,浑身上下都开着玫瑰色的吻痕,连手指尖都被人捉着吻过了,脚踝也被人捏过了,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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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乔鹤行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他前一刻还是一个嗜血的暴徒,后一刻却化作了如玉的君子,在紧要关头,在郁辞丢盔弃甲前停了下来,他把郁辞抱在怀里,安抚地摸着郁辞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惊的猫儿。
郁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乔鹤行,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来了。
这眼神真是要乔鹤行的命。
可他克制地亲了亲郁辞的额头。
“今天不做,什么都没有准备,你会受伤的。”乔鹤行拍了拍郁辞的背,是他失策,没想到这才来海边第二天,郁辞已经乖乖巧巧把自己送进了他怀里。
郁辞讷讷地闭上嘴,眼巴巴看着乔鹤行。
他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有点急色。
可他又忍不住往乔鹤行怀里钻,夏天这么好,他还和心爱的人躺在一起,已经是人间好光景。
“乔鹤行,”郁辞轻轻地叫他,他用自己拙劣的,不值一提的法语,笨拙地问道,“Suis-je à vous?”
我属于你吗?
这是在回应刚刚酒吧里,乔鹤行的那句“他是我的。”
他揪着乔鹤行的衣服,明明已经是尘埃落定,他和乔鹤行已经在一起了,他心口却还是砰砰跳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乔鹤行回答道,“Non, je t'appartiens.”
不,我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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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夜里没有下雨。
只有漫天星斗。
海边的烟花已经盛开到了尽头,夜空变成了一片漆黑的绒布,嵌满了明亮的星子。
第28章 “嫁.”
第二天早上,郁辞没能下来吃早饭。
乔鹤行也没和别墅里其他人一起吃,他走下楼,和坐在桌边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就去厨房里端了两份早餐。
钱子佟本来正帮他女朋友倒牛奶呢,但他眼尖,只不过是略扫了乔鹤行一眼,就看见乔鹤行扣得严严实实的袖口边上,似乎有半个浅红的牙印。
钱子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恰好乔鹤行一抬手,手腕上的皮肤又多露出一寸。
没错。
就是一个不算深的浅红牙印。
钱子佟手里的牛奶都差点泼出来,乔鹤行这是得手了?!
他一时间也顾不上伺候石倩林了,尾随着乔鹤行去了厨房。
乔鹤行正在挑郁辞喜欢吃的早饭,钱子佟凑到他旁边,扫了一眼。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钱子佟抓着乔鹤行的袖子往上一拉,笑着问道,“这是谁家的小猫咬的?还舍不得用力,咬这么轻。”
乔鹤行嘴角也轻轻勾了一下。
郁辞确实是舍不得用力。
昨天被他在床上欺负得哭出来,浑身都泛着粉,被逼迫到嗓子都哑了,才无意识地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结果咬完就后悔了,讨好地伸出粉色的舌尖又舔了舔,眼神水汪汪地盯着他。
看得他又是心软,又是心头的火直冒。
“我自己家的小猫咬的,”乔鹤行把东西都放到了托盘里,扫了钱子佟一眼,“有意见?”
“不敢不敢,”钱子佟摆手,但他看了看乔鹤行,又有点不服气,“你说都是人怎么命这么不一样,我追我家倩林追了大半年,鞍前马后的,让我向东我不往西。你倒好,啥也没干,两天就追上了。”
他真是越想越不平衡。
乔鹤行都快走到厨房门口了,闻言又转过来,说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钱子佟挑眉,还真有秘诀的吗?
他点点头。
然后就看见乔鹤行那双薄唇动了下,吐出两个字,“看脸。”
钱子佟被气得差点把厨房拆了,好在石倩林过来看了看,穿着一件红色裙子往门口一站,衬得她愈发肤白如雪。
钱子佟只看了一眼,就从狂犬变成了家犬,乖乖跟着石倩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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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鹤行把早饭端上去的时候,郁辞已经洗漱好了,只是昨天毕竟“运动量”有点大,他手脚都还是软的,好不容易从床上起来,又趴去了沙发上。
这沙发靠着窗,窗帘已经拉开了,大片的阳光洒进来,郁辞沐浴在阳光里,像个玉雕的美人,浑身都是素白的,不见一点瑕疵。他还没换衣服,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地裹身上,底下露出大片肌肤,还有一双白玉一样的脚,没穿拖鞋,细细的脚踝上一圈青紫,也不知道昨天是被谁狠狠地攥在了掌心里。
乔鹤行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在郁辞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他把托盘拿过去,郁辞听见声音,已经睁开了眼,只是整个人都有些犯懒,不肯动,直到被乔鹤行抱进怀里,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想挣扎下去。
然而乔鹤行不给他这个机会。
乔鹤行结实有力的手臂搂着郁辞的腰,把人束缚在自己怀里,青天白日的,郁辞昨天也没伤到手,他却偏要亲手给人喂早饭。
郁辞的脸红了又红,终究是没抵得过乔鹤行泰然自若的厚脸皮,不得已张开嘴,在面包上咬下一个月牙形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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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郁辞吃早饭的功夫,乔鹤行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和郁沉言的订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两个人都有点情难自禁,顾不上许多。
但乔鹤行很清楚,要是不让郁辞完完整整了解这桩事,这件子虚乌有的婚事终究是郁辞心里一根刺。
乔鹤行肯说,郁辞自然是要听的,他捧着牛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一抹嘴,做好了心理准备,“你说吧。”
乔鹤行摸了下郁辞的背脊,想了想,说道,“你没发现我和郁沉言到现在都没对外公布订婚吗?我都住进郁家几个月了,却迟迟不订婚,你不奇怪吗?”
“我奇怪啊。”郁辞咕哝道。
不仅是他奇怪,外头也议论纷纷,其中最难听的莫过于说郁沉言只拿乔鹤行当个不入流的小玩意,放在身边罢了,根本没准备娶他。
还是上次郁沉言和乔鹤行一起出席了晚宴,这种声音才淡了点,又猜测起是不是因为乔鹤行还在上学,准备等乔鹤行完成学业两人再公布。
“我们订婚只是个幌子,所以当然不会真的宣布,”乔鹤行把郁辞在怀里又搂紧了一点,“几个月前,我父亲身体不太好,几次进医院抢救。乔衡和乔浚就趁这个机会夺权了,还准备对我下手。”
乔鹤行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一件平常无奇的事情。
然而四个多月以前,乔衡和乔浚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对于这两个有一半血缘的兄长是从来没有报过希望的,但是乔礼看见自己最小的也是他最疼爱的孩子躺在医院里,心里却是如坠冰窟。
“我爸,也就是乔礼,那时候身体确实不行,他怕我一个人斗不过乔衡和乔浚两个人,就想到了郁沉言,用联姻的名头把我托付给他。在他病重期间,郁沉言都得保我平安,而如果他真的出什么事了,”乔鹤行说到这里,沉默了一瞬,但他很快继续说下去了,“郁沉言也得帮我去抢乔家属于我的那份。”
乔礼一早就写好了遗嘱。
可是如果没有郁家帮忙,靠他一个人去跟已经在乔氏盘踞多年的乔衡和乔礼抗衡,确实艰难。
他还记得那天车祸之后,他在医院里醒过来,乔礼握着他的手,跟他说完了自己的打算。乔礼眼眶微红,像是怕他不答应,又说道,“你就当是为了你妈妈,忍一忍。”
那一刻,他就知道乔礼心头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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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事,他现在还不准备告诉郁辞,包括那些被掩埋的,属于他的陈年旧恨。
他不想要郁辞为他担心忧虑。
郁沉言把郁辞保护得很好,让他在这样的家族里长大,却丝毫不用涉足勾心斗角。
所以他也不想去打破郁沉言给郁辞设下的这道屏障。
乔鹤行换了轻松一点的口气,握着郁辞的手说道,“所以你别担心,你没有插足你父亲和我的关系,我们连商业联姻都算不上,只是放给乔衡和乔浚的迷雾弹,一个名头罢了。”
郁辞心里确实松了很大一口气。
他之前就感觉出来了,乔鹤行和郁沉言是绝对没有感情基础的,不然郁沉言不会把乔鹤行晾上这么久。
可就算他们是商业联姻,只要婚姻成了事实,乔鹤行当了郁家的夫人,他都不能再对乔鹤行有任何心思。
如今乔鹤行明明白白告诉他,不仅结婚是假的,连订婚都是个幌子,他心里真的长舒了一口气。
但他很快又担忧起来,他转过身,不安地看着乔鹤行,“那你现在岂不是处境很艰难。”
他虽然只和乔浚乔衡有几面之缘,却也多少知道一点关于那两兄弟的风评。
他很怕乔浚和乔衡被逼的狗急跳墙,对乔鹤行做出什么。
“已经没事了,乔衡和乔浚蹦不了太久了,”乔鹤行安抚地拍了拍郁辞的肩,“我父亲已经醒过来了,乔家,可不是那么容易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