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横店某酒店四层的某一房间内,传出一声骇人的惊叫。
电脑前的乔舒然紧紧咬着被子的一角,被宁涵的一句玩笑话撩得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心里又一道防线被他撩塌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当天看完直播后,乔舒然写下的彩虹屁,是凝了他千般心思和万般情愫的。
【宁涵的小彩虹】:
“他大概是我年少时夹在莎翁诗集里那枝勿忘我。那时,卖花的老人告诉我,这花语是永恒的爱;
我便将这薄如蝉翼的干花瓣,连带那泛着黄的卷边书页,还有十四行浪漫动人的情诗,一同偷藏在心匣里,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我想,这枝勿忘我,大概是能珍藏一辈子的。”
宁涵就像乔舒然心里那株盛开的勿忘我,无数朵淡紫色的娇嫩花瓣,拥拥簇簇地开满每茎纤细的小枝,清清浅浅的幽香萦绕在心间,叫他魂牵梦绕,辗转思寐。
勿忘我,勿忘我,花中情种勿忘我。
一株勿忘我,蕴含着关于爱情的古老又美丽传说,可表相思,以寄情意。
这种美好又浪漫的花,寓意着——
请想念我,请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这份真诚的爱,这份永恒不变的爱。
作者有话说:
勿忘我的花语很美很浪漫,所以我将它写进了故事里。
26
宁涵离开剧组的第五天,乔舒然还是想他。
这天早上,乔舒然正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打电脑,旁边桌子上摆着一杯咖啡,氤氲着悠悠的拿铁香气。
虽然已到春天,但早上还是有几分寒意,乔舒然套着件米色毛衣,戴着一副厚厚的圆框眼镜,乌黑的头发顺滑柔软,已长到了耳畔。
看起来像一个青葱的大学生。
他坐在最靠近窗户的地方,这个位置恰好能晒到一些窗外的太阳,暖意融融,又不那么刺眼。
阳光将乔舒然的侧脸晕出岁月静好的气质,宛若一位中世纪在河畔边创作的诗人。
码字码得正入神,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乔舒然一转过来,是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那男人便用手指把墨镜轻轻往下一勾,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来,闪烁着渗人心扉的光彩。
这双令乔舒然日思夜梦的眼睛,这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除了是宁涵,还能是谁。
“宁、宁涵……宁涵哥?!”乔舒然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吃惊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好久不见啊,乔舒然。” 宁涵把口罩摘下来,露出一张帅气俊秀的脸。
乔舒然急忙把笨重的眼镜摘下来,又理了理有些纷乱的头发,拘谨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六天吗?今天才第五天啊。”
“提前回来了,”宁涵挑眉而笑,一如之前那般明媚,“反正节目录完了之后也没行程,所以就把班机改早了,”
他把手往大衣袋子里一插,眯眼看乔舒然:“诶?不过……你还数着啊?”
“什么?”乔舒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日子啊,你还数着是第几天?”宁涵话里带着些调侃意味,“就这么盼着我回来?”
乔舒然脸刷的一下就变烫了,急火攻心道:“没,就、就我也不是故意记着、数着……”
宁涵对他红彤彤的脸视若无睹,反而要“落井下石”一番,“况且,你不是让我早点回来?那我就早点回来。”
这看似玩笑,确实是实话,乔舒然之前无意中的一句话,宁涵却好好记着。他心心念念着有个人叫他“早点回来”,所以他就真的早点回来了。
乔舒然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就记住了?”
他跟宁涵说话总是会紧张,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宁涵是他的爱豆,你爱豆跟你说话你能不紧张?
但后来,渐渐地,这种紧张变成了面对心上人时的紧张:心率加快,手脚无处安放,小心思在雀跃地跳动。
宁涵眉头一挑,似对少话的乔舒然有些不满,说道:“你怎么不对我说好久不见?”
乔舒然:“………”好吧,脸是彻底熟透了。
“不就几天没见,”乔舒然咬着嘴唇嘟哝着,羞涩地低下头去,把目光挪到了自己的鞋尖上。
宁涵回来了,真好。
忽然,一只手指修长、皮肤白皙的手伸到他视野里,白皙温厚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个小小的吊坠。
那吊坠是一朵花,有六瓣,以白银作花托。东西应该是有些年份了,那银泛着氧化的淡灰色,却有股独特的复古韵味。
乔舒然看着递到眼前的东西,彻底怔住了,然后一寸一寸地抬手,接过。
这是……勿忘我?
“给你的小礼物,”宁涵此时就像一个腼腆的大男孩,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在满心期待乔舒然的反应。
乔舒然不敢置信,睫毛轻颤,嘴巴张张合合,良久才说出一句,“给我的?这是、是勿——”
“这是勿忘我。”宁涵说。
乔舒然当然知道这是勿忘我,他最喜欢的花就是勿忘我。
他心里默默念着:勿忘我又称“不凋花”,又称“相思草”,不会褪色,象征永恒,所以最适合用来做书签,或者……
用来做定情信物。
这是巧合吗?还是宁涵根据他的喜好特地挑的?不过这念头一出来就被乔舒然掐断了,怎么可能是宁涵有心挑的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勿忘我。
“怎么无端端给我带手信了?还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乔舒然越紧张,就越想多说几句话来掩饰,可惜他越说越乱,“我的意思是,无功不受禄……”
“就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何况,给朋友带手信不是很正常?”虽然宁涵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但却藏着些小得意。
乔舒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高兴,怔怔地看他,嘴型一抿一拱,无声重复了那两个字:“朋友……”
朋友?!宁涵把他看作是朋友?!他们之间的亲密度什么时候上升为成朋友了?!
糟了糟了,心里那头小鹿又开始躁动不安,到处乱窜为祸人间了。
见乔舒然满脸意外的样子,宁涵福至心灵,灵光开窍,特地向前一步更凑近了他些。
宁涵缓缓弯下腰来,放低声音道:“毕竟我们都是嘴碰过嘴的关系了,还不算是朋友吗?”
乔舒然:“…………”
乔舒然:“!!!!!!”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他瞬间石化,宁涵记得那晚的事?!他知道我对他说了一晚上骚话?!他记得我们亲过?!
那他之前还在我面前装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傻样……
当场自闭。
乔舒然僵住好久,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天的事,你记得?”
宁涵:“酒醒之后就全想起来了。”
乔舒然:“......”敢情电视剧里酒后断片的桥段都是闹着玩儿的?亏他这个编剧还写过这么多次......
“对不起啊,我酒后犯蠢,冒犯到你了,”宁涵有些歉意地说:“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道歉,没想到你好像不太想提起,也就一直没说。”
空气里携带着尴尬的气息,乔舒然难以从这信息里缓过来,他看看宁涵,又看看手里的吊坠,心潮被搅得涌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吊坠上的白银在窗户透进的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乔舒然蓦地感觉到,好像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像他手中的这朵勿忘我,在心底最柔软最温暖的地方悠悠绽放。
宁涵指了指那吊坠,“我在那边录节目的时候,住的酒店旁边有一家专卖古董小物件的老店,涛哥在那里给他女朋友挑了件礼物嘛,我就、我就顺便也淘了件东西。”
其实他不知道乔舒然最喜欢的花是勿忘我,但那天录完节目,他一看手机,就看到乔舒然发了条微博,而那条微博里,正好提到了勿忘我。
于是宁涵就扯上王涛,动用了大衣口罩鸭舌帽墨镜,把自己裹得像个夜行客,花了一天的时间,四处逛商场、集市、精品店,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勿忘我有关的东西。
他心心念念着要送乔舒然一份有意义的小礼物。
一刻没停歇地逛着,宁涵想过可能会买勿忘我的干花标本,可能会买勿忘我做成的书签,也可能会买勿忘我气味的香薰。
没想到最后淘到了一个勿忘我形状的古董吊坠。
“有些贵重了,”乔舒然喃喃道。
不过他想,他是不会矫情地把这份礼物还回去的,这可是宁涵送的,礼物这种东西,送出去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宁涵故作轻松地说:“小小心意,就......当是感谢礼吧。”
“我有什么好感谢的,”话是这么说,但乔舒然也就是客套一下,这份礼物,他可得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