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麻烦啊——黎佑拧着眉在心底低叹,压抑着周身暴涨的痛楚返回中餐馆。红洲宴岁馆·泰山的老板是个跛脚的中年男人,用奇怪来形容他也不为过,不止是由于他有个玄奥的名字“魃”。黎佑进门后径直上了楼,就看到了面向他站在走廊尽头明显是在等他的魃,对于这种料事如神的神棍行为,黎佑也见怪不怪了,他走过去准备进行最后的道别,却被递到眼前的东西打断——那是可以用“锦囊”来称呼的物体,黎佑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地看向对面的男人,魃却只是冲他淡淡一点头,就转过身回了房间。
Avalon,卫宫切嗣——囊中的纸条上,简洁地写着这两个名词。
……
得到了贵重情报的黎佑并没有立刻去着手调查,他甚至没有力气回到间桐邸,只得在商业街随便找了家宾馆把自己扔了进去,间桐脏砚改造过的身体都自带暗黑属性、不怎么正常,无限魔力的副作用不止是时刻要承受强烈的疼痛,在使用魔力过度后,暴动的刻印虫会刺激神经产生强烈的*。
冬木市已经步入十一月,黎佑随意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任凭冷水兜头浇下,体内燃烧的火焰终于稍作平息,但这不过只是短暂的安慰罢了,他难得有些暴躁地扯开湿透的衬衫领口,让皮肤更加贴近冷水舒缓灼热的温度,水流沿着湿透的额发浸湿了面部,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抬手草草抹去脸上的水,再睁开眼时,就看到了双手环胸,高贵雍容地立在前方的英灵。
水雾稍微模糊了对方太过鲜明的璀璨光辉,但却完全影响不到那道声音里与生俱来的傲慢,“你这副狼狈的姿态用来取悦本王,”他举步靠近,猩红的瞳孔漾着饶有兴致的光彩,唇畔挑起愉悦的弧度,“勉强合格。”
黎佑面无表情地看着金光闪闪的英灵在他面前停下,自作主张地挥了挥手将水关掉,扬着完美的下颔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准许你向本王求取应得的赏赐。”
从这番疯话来看,这家伙大概又误会了什么。适当的傲慢或许可以算得上个性,但过头了就会像现在这样,智商掉了一地。黎佑撑着墙壁借力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在英雄王惊愕的目光下,将*的手搭在了他的漆皮夹克之上、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皮草。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黎佑会做出这种冒犯的举动,怒不可遏的英灵甚至忘记将他掀开,“杂种!竟敢用你的脏手触——”
“安静一点,”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黎佑干脆将下颔也搭在英灵肩上,就这么靠在他耳畔说,“游戏还是要自己加入才有趣,既然喜欢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就由你自己来创造,如何?”
刚离开冷水不久就又重新热起来,炙热的呼吸轻缓却真切地拂过英雄王的耳垂,带起仿佛被人狎昵舔舐的错觉,英灵终于无法忍受地瞠大双目,周身魔力陡然暴涨,推开磅礴的气浪直逼黎佑!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直接被掀翻,贴在后方的墙壁上化作一滩烂泥,黎佑张开结界硬生生挡下这一击,躁动的刻印虫造成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脚下一软晃了晃,整个人完全搭在了英灵身上。
饶是英雄王再如何荒淫无度阅女无数,面对一个耍流氓的糙汉,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微微一滞,但这样的动容稍瞬即逝,下一刻,他干脆地召唤出宝具准备射死黎佑时,就听到伏在肩头的男人无奈地低声叹道,“没办法啊。”
宝具还未来得及刺出,后颈就被按住了,男人湿热的嘴唇覆了上来,同时另一只手也失礼地钳住颊侧,强行捏开他的齿列,舌尖野蛮抵入口腔的一刹那,二人的魔术回路似乎意外地被联结了,无从发泄的庞大魔力透过交融的津液源源不断地涌向震怒的英雄王,金发英灵抬手扣在黎佑背后,手掌的下面贴着的,就是这个软弱无力的人类脆弱的心脏,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捏碎那里。
英灵危险地眯起眼,猩红的瞳底闪过刺目的凶戾,而后,这些激昂的杀意,全都被咫尺处那双漆黑的眼睛悉数吞噬。以低贱的身份抬头直视他、折断他的宝具、当着他的面逃走、大胆无视他,甚至站在只有他才能踏足的天际,这些罪孽足够他死无数次,但他仍然能活到现在——
很快判断出眼前玩具继续的存在价值,英雄王漂亮的眉眼间染上戏谑的神色,黎佑大概只是想要利用他来释出多余的魔力,因此在打开他的口腔,保证津液能顺利交融之后,入侵舌尖就再也没有向前一步了。扣在黎佑背部的手将这具身体往前压了压,他抬起另一只手握住黎佑的胳膊,强迫他放弃对自己脸颊的钳制,而后主动伸出舌头卷住止步不前的同类,终于如愿以偿的在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动容。
英灵端丽的眉宇再次浮现高贵的傲慢,仿佛并不是被当做发泄工具利用,而是他作为君王在赏赐座下臣子莫大的恩惠,然而下一刻,这样的得意就戛然而止。
黎佑推开了他,在察觉到身体的燥热已经稍事缓解后,就坚定地划清了界限。
他笔直地站着,安静地垂眸看着英雄王,漠然说,“抱歉。”
在他欲|火焚身难以忍受的时候出现在眼前,关掉了他的冷水,还啰啰嗦嗦说了一堆疯话,神志不清的脑袋经历了这一切后,就只记得这家伙是现在这种状况的始作俑者了,黎佑并不喜欢用相同的恶意去报复别人,因为如果那样做的话,就微妙地把自己的地位放到与对方同种档次上了,但却在前一秒真实地利用了他,道歉就是这个原因。
英灵显然也很快洞悉了他的心思,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你这样的杂种,从一开始就只配仰望本王。”纵然说着这种轻蔑之辞,英雄王眼中的光彩还是微妙的改变了,他并不讨厌傲慢的生命,尤其是这种并非无能,却自视甚高的傲慢,因而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张口就是送你去死。
黎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言不语地举步绕开面前的英灵,间桐樱还在等着他回去讲故事,经过刚才的纾解,应该能够撑着返回间桐邸,然而刚走到浴室门口时,又听到背后的大王说,“怎么,在压抑自己的*吗,果然是杂种的作为。”
黎佑的步履稍微一滞,侧过脸冷冷瞥了英灵挺拔的背影一眼,“如果接下来的计划更加重要,你也会毫不犹豫地从*中抽身吧。”
“哼,哈哈哈哈!”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好听的话,英雄王突然狂放地笑了几声,转过身来看着黎佑,愉悦的模样仿佛完全不介意他背对着他的无礼姿态,“你很有趣,就恩准你在本王面前报上姓名。”
黎佑面无表情地在转向玄关的走廊前最后一次停步,“玩物的名字,知道了也毫无意义。”
……
失业的黎佑在间桐邸休息了一整天,但这样的清闲只是表面上而已,为了调查从魃那里获得的情报,黎佑颇费了番心思。不知魃用了怎样的手法,脏砚看上去并不知道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调查的过程最难的不是瞒住间桐脏砚,不如说他根本没打算背着脏砚来,对付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比起遮遮掩掩来说,顺其自然倒是不错的障眼法。
Avalon看起来像是宝具的名称,黎佑选择的着手点是卫宫切嗣这个熟悉的名字,和言峰绮礼同样出现在脏砚的调查报告上,因此只需要用协助雁夜的理由来布置眼线就可以,接下来就是安静地等待回血。
召唤出Berserker后的雁夜仍然在恢复中,黎佑连派遣使魔的魔力都不敢再动用,刚开局就元气大伤,对于间桐家来说,这显然不是个好消息,不过这完全影响不到间桐脏砚,不止如此,他还很开心地整天四处撩拨,烦得要死。
得知他不太好后,雁夜很贴心地过来看过他,虽然后面向他辞行说可能之后会在外面睡,拜托他帮忙照顾樱,他很快就会回来之类的行为,立即暴露了这种贴心强烈的目的性。黎佑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直到对方露出恼羞成怒的暴躁,他才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两天之后,黎佑一觉醒来就收到了Assassin被击杀的消息。他起床后淡定地教完间桐樱一节简单的魔术,吃过午饭就准备离开间桐邸。间桐樱一如既往站在门口送他,抬起头细声细气地确认,“今天晚上会回来吗?”
黎佑蹲下去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缓声说,“不用担心,就算不回来,也会用使魔陪着樱的。”
小姑娘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嘴唇,那张死寂的脸孔难得露出了稚气的表情,就像是在责怪没空陪她的失职家长,这种任性的亲昵让黎佑又多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失约过,不是吗。”他的确从来没有失约过,即使是在那段间桐脏砚恶趣味爆发,将他关在虫仓里超过一周的时间里,也会想方设法派遣使魔去樱身边,之后的日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比那段时间更加艰难了,“樱完全不用担心哦。”
间桐樱显然也是回想起了那个时候,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眼瞳里掠过微光,冲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
上次发生在远坂邸门前的战争,虽然间桐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归还是得到了一些回报,至少离开间桐邸独自在外的雁夜,没有再轻率地唤出Berserker刺杀远坂时臣,解决自己的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