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的神情他自己现在还记得,就像是他现在一样,侧过头去,低垂着眉眼,笑意清晰,“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我愿意。”
这段采访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内成为了cp大手必剪的内容,打开十个视频,怕是有十一个都有这一段,尤其是那句“我愿意”,每一个里面都少不了。
而真正的生活中,林深和贺呈陵也曾对此进行讨论。
“那你说,我该怎么赔?”采访结束之后,林深曾经这样问贺呈陵,针对的是对方“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再认识一个优秀又有趣的人,现在就只剩林深一个了。他应该赔给我一个。”的言论。
“我想想啊,”贺呈陵笑着勾住他的领带,“把你剩下的这小半辈子赔给我吧。”
“什么鬼,”林深笑,“我也才三十,怎么就只剩小半辈子了?”
“谁知道呢,”贺呈陵几乎要将那条领带玩出花来,他忽然想着,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去当个手工艺师,拍什么鬼电影。“估计是好人不偿命吧。”
“就算是为了这句话,我都要当祸害了,祸害遗千年,这样才能陪你一起祸害。”
第84章 心爱┃那是我心中的甘泉,星辰和故土,是我的心爱之人。
《嘲弄者》上映后并没有在第一天取得想象中的大爆, 只不过是维持着正常的票房, 引得苟知遇不得不担心他们签下的对赌协议, 担心哪一天就要收拾了铺盖去人家公司那里卖身。
不过贺呈陵对此却是态度淡然,老神在在地讲了一句“厚积薄发”。
行吧,如果能积得住, 那这也确实是件好事。
索性结果真的如同贺呈陵所期待的那样,在经历了三天的低迷期之后,《嘲弄者》票房忽然爆满, 虽然说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文艺片, 却取得了不输商业片的效果,这在华国的电影史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林老师, 对于这一次你的电影大爆,你有什么想法?”林深在机场被拦截住以后, 记者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即便并没有计划采访却被别人这样将话筒怼到面前来,林深依旧保持着绅士的涵养和体贴的风度, 他甚至会帮女记者扶一下马上要掉的贝雷帽。
“我很开心。”林深这样说,“不过这不是我的电影,这是贺呈陵的电影。”
而在这段对话被传到网上之后, 立刻引来了网友们善意的调侃——
[我觉得具体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深哥:我觉得这里……
贺导:不, 林深,放手,别动我的电影!【图片】]
图片是Q版的林深和贺呈陵,林深手中拿着《嘲弄者》的海报,贺呈陵则皱着眉追他。
也算得上蛮有意趣, 当然,最重要的是点题,这里应该敲一下黑板。
《嘲弄者》在国内收获了不错的票房,接下来就是为了奖项奋战。
威尼斯电影节上,衣鬓添香星光灼灼,黑色宾利车中林深和贺呈陵坐在一起,十指相扣着闲聊。
“如果,我是说如果,”贺呈陵勾画出一个场景,“现在要是有个狗仔猛的打开车门冲进来,我们两个就要给大家贡献一个大新闻了?”
“你害怕?”林深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手指,低垂着眸子问。
何暮光和何数公开已经半年多,这段时间何暮光的状态和起伏他们也看的清楚,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难以接受的人离开甚至脱粉回踩,喜欢的人表示祝福并且继续支持,算是认清人的一种方式,只不过要付出代价。
林深自然是可以接受这些的,他以为贺呈陵也可以,但还是如此发问。
“没有。”贺呈陵想,“我只是觉得到那时候要准备好,拍的照片得好看,我可是有偶像包袱的。”
林深将贺呈陵的落到眼前的发丝别到耳后,“好吧,偶像先生。小心他们说你表里不一。”
“怎么可能表里如一?”贺呈陵反问,“假如我是个偶像艺人,我自然应该符合公众期待,隐藏负面情绪,努力完成人设,我的作品就是我自己,你怎么能让一个作品完美且多元?”
“那我呢?”林深笑,“呈陵,我也是这样的人,我也尽力维持着完美的画皮,业内业外,他们都相信我是这样的人,但我实际上不是,我也从不认为我的商品是我自己,可是我依旧在欺骗他们。”
“这哪里算欺骗?”贺呈陵道,他依旧是尖锐又凌厉的模样,和初见时一般,“商业社会,你情我愿,林深扮演出来的林深依旧是林深。”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眼神软化,“而且你知道的,我最有占有欲,我只爱林深属于我,只爱林深在我面前和别人面前不一样。如果你要将那些都留给别人看,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么刺激吗?”林深握住他的手紧了些,“打断我的腿,你打算把我安排到哪里?”
贺呈陵扬起眉峰,“安排到我卧室的床上,然后搞死你。”
“好。”林深笑,“搞死我。”
过了一会儿,宾利车停下,有金发碧眼的燕尾服男人为打开车门,林深先一步下来,对着还坐在里面的贺呈陵行了个绅士礼。
贺呈陵因为这个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莫名地觉得林深此刻的模样像是求偶的花孔雀,虽然事实上面前的男人有着妥帖的向后梳起的不算长的发,古典且不失设计的黑色西装,泛着圆润光芒的胸针,擦的锃亮的皮鞋。
他是旧世纪的最后一个绅士,也是新时代的第一位引领者。
他是林深。
他的背后是无数闪烁着的镁光灯,那些光线几乎要闪瞎他的眼,却又引诱着他从车里出来,一步一步地向前去。
所以他从车里下来,扬起头颅,和林深一起奔赴战场。
在红毯的终结之前,贺呈陵在巨大的快门声中听到林深的声音。
对方微微低头,笑着问他,“呈陵,你说,这里有多少人是为了《嘲弄者》而来?”
贺呈陵去看那些媒体工作者,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张因为兴奋而失神的面孔,激动的因子在他们的血液里涌动。
有多少人为了《嘲弄者》而来?
贺呈陵不知道,只需要依靠调查问卷,大数据模拟。可是他却勾起亮眼的笑容,好似君王巡视国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王的臣民。
“百分之百。”
他这样说道,“当然是百分之百的人,都为《嘲弄者》而来。”
就算不是,等一会儿答案揭晓,他们也会是那百分之百。
可惜真正的现场结果并没有贺呈陵说的那般美好,最佳影片的圣马克金熊奖《嘲弄者》没有拿到,最佳编剧没有拿到,包括哪些音乐,剪辑之类的奖项都没有,有分量的就只剩下最佳导演的圣马克银熊奖和最佳男主角的沃尔皮奖。
颁发最佳导演的嘉宾是莫辞,贺呈陵在之前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所以在看到那个瘦削的长发身影时心情复杂。看到自己心中偶像自然欢欣鼓舞,可是华人导演颁发奖杯给华国影片的可能性实在近乎于无。
莫辞讲着流畅动听的英语,眉眼含笑又瑰丽,“It is a sacred thing for me to stand here today. The Venice film festival is honored as the father of the international film card. What are people like us talking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movies We're talking about life.(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对我来说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威尼斯电影节被誉为‘国际电影卡之父’,我也曾在这座城市进修过一段时间,并且深深迷醉于它的动人风情。像我们这样的人,在谈论电影的时候究竟在谈论什么,我们谈论的,其实就是生命。)”
他说到这里停下,指尖抚摸信封的边缘,然后将它打开,“Now, I want to tell you who fate has given life to this time.(现在,我要告诉大家,这一次,命运将生命赐予了谁。)”
他念出了一个名字,贺呈陵听到了,林深也听到了,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他说,这一次,命运将生命赐予贺呈陵。
电影之梦,从此长生。
贺呈陵起身后率先跟林深拥抱,对方在他的耳边这样说道,“一会儿和莫辞拥抱可不要像对我这样。”
他笑着回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吃飞醋啊?”
林深回答他了一个成语,叫做“居安思危”。
其实将那座奖杯握在手中的时候贺呈陵才明白了何为真实,索性狂喜还没有冲昏他的头脑,让他可以将想说的话全部说给想说的人听。
庸俗且乏味的客套之后,贺呈陵停顿了一会儿再次开口,“Actually, today is a double surprise for me. Just like telling the world that this trophy belongs to me, I also want to tell the world what a wonderful and charming partner I have. I have demonstrated the importance of movies in my life countless times. If I had it, I would not hesitate to give up everything else in exchange. (其实今天对我来说是双重惊喜,和告知全世界这个奖杯属于我一样,我还要告诉世界我拥有着怎样一位优秀迷人的伴侣,我曾无数次去论证电影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性,如果拥有它需要舍弃其它一切作为交换,我都不会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