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钱等候的时候,大家聚在店门口聊天,把这家店衬得倒像是红火得不行,渐渐有了些前来凑热闹的人,估计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特惠。学生们的饭点和路线都差不多,这家店就在学校大门附近,我们站在路边瞧着,感觉把学校里的人都过了个遍。
张天乐他们往回走的途中,也转进来凑了热闹,他们一帮人在店里,我们一帮人在店外,各说各的,有相互认识的互相打个招呼,脸熟的不认识的则继续跟自己人对谈。
服务生喊了新的号码,我的茶做好了。我走近店里,走到柜台跟前,服务生问我现在开吗,我说开。随后他又叫了另一个号码,我们当中的另一个人也过来了,回答一样也是开。店里人太多,他只能站在我身后头,伸手拿服务生递过来的饮品。
这人大冬天的,依然点了个冰的,透明的杯身里有冰块浮在上层。我没防备,在他接了杯子收回手的瞬间,杯身扎扎实实地贴上了我的脸,我被冰得一激灵,脑袋一缩肩膀一耸,碰到他手里已经扎开的饮料,洒了一些出来到我脖子里。
两声“卧槽”同时响起,他本想冰完我就跑,半个身子已经转了过去,见状赶忙回来从柜台上拿了一沓纸巾,边笑边往我脸上糊,我则是在骂他,就着局限的空间踢了他两脚。
这人还是在笑个没完,“没那么凉吧,你说你躲什么躲。”
我被他笑得感染了,也跟着笑,“嗬,来来来,你现在把它给我,我给你贴脖子里,看你凉不凉。”
我们这边的小状况引得周围小范围的侧目,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样,我整理干净,跟他一前一后出了店门。
张天乐似乎还在里面,我打赌他是不会点东西喝的,这可不能作为他的营养加餐。
我低头喝了一口手里的茶,好苦。
作者有话要说: “吴浩宇,你别喜欢我了,不可能的。”
“好,我知道了。”
☆、第十八章 By张天乐
早在开学第一天,班长就在微信上把全班男生单独拉了个群,问今年女生节要怎么搞。我不是很懂这个事,看他们聊了半天才弄明白女生节是干什么的。
我又问:那跟男的有什么关系?
他们说高二的时候大家都没这个意识,到了当天看别的班给女生送贺卡送零食什么的,才有几个人赶紧集资,去超市买了几盒巧克力派,分给班里女生一人一个,然后去年他们就以敷衍在全校出了名。虽说男生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可一年一次的集体福利,女生嘴上不提,其实一个个都等着过节呢,他们决定今年走走心,一雪前耻。
据班长分析,理科班这时候往往占优势,我们班统共才14个女生,礼物置办起来容易得多,每个男生头上承担的资金压力也小,每人出个十块钱,集到的总额就很可观。
班长废这么半天劲,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这时候另外一个人也发了句:别废话了,出钱吧。
我私聊问吴浩宇,应该出多少,总不能真只出十块吧?
他好像一直没看手机,在群里也一直没出过声,我看群里人人红包开始往外发,点名让班长领,我也不再等他回复了,想了想,反正往多了凑总是好的,就发了个满额的。
等到吴浩宇迟迟出现的时候,我收到的回复是:二十就行了。
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再点开群消息,我的红包已经被领了,班长同时发了个表情包,说:向张老板势力低头。
班里姓张的有好几个,我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吴浩宇的私聊消息紧接着发了过来:你发了多少?
我回:二百。
他回了我一连串问号,然后在群里跟着班长发了一模一样的一句:向张老板势力低头。
紧接着班长又发了个截图,显示的是目前集资金额,附带一句:现在参与众筹人数23人,联系不上的待定,再次向张老板势力低头。
然后我在群里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集资23人,集了六百多,果然除了我,其他人都只出了二十左右。
操,这回装逼装大发了。
拜我所赐,最后女生节可使用金额为八百多巨资,本来只是一份礼物的事,升级变成了好几种花样,我在班里从此多了个“张老板”的绰号,连吴浩宇也一口一个老板地叫,没少恭维笑话我。
女生节当天,早晨一拨人去麦当劳拿早餐,争取在第一个女生进教室前就把早餐在每个人桌子上放好,中午一拨人去花店拿订好的十四支鲜花,下午放学后一拨人去拿奶茶和小蛋糕,还特地提前通知了班里女生别自行买奶茶喝了。
整个过程大家也没秘密进行,有女生问起来,也都诚实说了,并且难得统一了口径,都在嘱咐她们悠着点别吃多了。
班长早上领着四五个人早起去拿了早餐,不知道为什么把咖啡换成了热巧克力,搞得好几节课下来教室里还是一股甜丝丝的巧克力味。
三班第一枪打得响,一个早上级里都传遍了,女生开心,男生也高兴,后来甚至还传到了老师耳朵里,来上课一进教室就把班里男生调侃了一番。
中午要拿的花不多也不重,一个人去就得了,我还没机会问吴浩宇晚上去不去拿奶茶和蛋糕,他就主动跟班长申请去拿花了。
其实我还是有那么一点,怎么说呢,不习惯。
但事实是,我跟他确实没必要什么事都一起做,尤其在那场闹剧之后,更没必要。
我本来在桌子上趴着午睡,毫无预兆地就醒了,迷糊着一抬头,就看见吴浩宇拿了花回来。花的品种是非洲菊,不知道是谁定下来的,吴浩宇没有杂七杂八的颜色各拿一朵,而是差不多黄橙粉三色均分,每支花是独立包装的,扎成一捆被他抱在怀里。
教室里是连一根针落地都能被听见的程度,吴浩宇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又悄无声息地关了门,从最近的第一组开始,一朵一朵把花从怀里抽出来,轻轻放在女生的课桌上,如果是遇到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他就在书本间挪开一个缺口,把花插进去,使得整个桌面的最高点变成了一朵花,抬头就能看得见。
这人可真够浪漫的。
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不到十分钟,吴浩宇回到座位上,我赶忙闭了眼,他似乎是过了一阵才坐下,全程安安静静,没有吵醒任何人。
我把眼睛缓缓睁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到了下午那一轮,班长过来跟我说出了钱就不用出力了,吴浩宇在前面听,一下子笑了出来,转过来不适宜地接了句:“说得是,不能苛待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我没好气地蹬腿踹了他凳子一脚,“说谁呢你。”
“我说张老板呢,你是张老板吗?”
“我求你快闭嘴吧。”
班长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大笑着一起起哄:“哎,张天乐,你家里有矿吧?”
“有个屁,我家里有屎。”说罢我又瞪了一眼吴浩宇,他依然没心没肺地冲我笑着,这事难道没他的责任吗,他要是能及时回复我,能闹出这个笑话吗。
“哦对了,等会东西拿回来了男的一块去吃饭啊,庆功。”
我没接话,看了一眼吴浩宇,而他面向班长,没有朝我看过来,自然地接过话头回答:“我不去,我得回趟家,有个快递。”
班长又问我:“那你呢?谁都能不去张老板不能不去啊。”
他这话对我没什么作用,“我也不去,我还得训练呢。”
班长“切”了一声,抱怨我们两个扫兴,我跟他们继续扯了两句,觉得没劲,就准备下操场去了,临走前我又看了看吴浩宇,他跟班长聊得正欢,似乎也没急着放学,我犹豫了一下,一起走的邀请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在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吴浩宇的一条消息:你的比赛通知到了。
当初填报名表时,因为不能让我爸发现,邮寄地址一栏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填家里的住址,只好填了吴浩宇家的地址,同时作为双重保险,把教练公司的地址也填在了第二行。后来我跟吴浩宇打了声招呼,让他收到了任何文件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快要资格赛的时候了,一激动,连他是不是还在家都忘了问,快速扒拉完两口饭,直接就奔着他家去了。
我还是跟原来一样,熟门熟路地自己开门进了屋,走到房间不见吴浩宇人,便要扭头出去,谁知正好撞上他从外面进来,他头上盖着浴巾,裸着上身,下面穿着校服长裤,刚洗完澡的样子。
我一怔,脱口便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怎么来了?”吴浩宇的声音跟我的同时响起,说完他似乎觉得白问了,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我不自然地张张口,还是决定回答他:“我来拿通知。”
吴浩宇侧身掠过我进了房间,打开衣柜找了件短袖出来穿上,我看了眼他的背,下意识地转开视线,接着他又拿了件黑色卫衣出来,边穿边往外走。
我杵在房门口,不知该不该回避一下。吴浩宇似乎也不嫌我挡道,径自出去一趟又回来,手里递过来一个硬纸壳的大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