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点头,“算了吧。”
肖晴来之前自作主张地叫了火锅外卖送到我家,给我吓了一跳。她是中午来的,说晚上还有新公司的饭局,是自助晚宴,估计会很难吃,所以要提前把肚子填饱。
悠悠很开心,肖晴给他带了他最喜欢的凤梨酥。吃饱喝足之后悠悠去睡午觉,我和肖晴收拾了碗筷,然后在一屋子的火锅味里喝茶闲聊。
肖晴说再不上班就要去梓墨家要饭了。虽然她对于白吃梓墨这件事毫无心理负担,可是周远迪实在讨厌,所以她只能回来自食其力。
我问她那个抱枕最后到底怎样了,我很确定,她是知道的!
果然,她挑了挑眉毛,“还能怎样?周远迪去订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给他啊!”
“真是活该啊!”
我们幸灾乐祸。
我说起前一阵他们来北城,姚若晨组织大家聚了一下,人来得还挺全的。一听到这个名字,肖晴马上挥了挥手,就好像有苍蝇飞到了眼前一样。
我只好闭嘴。
沉默里,我剥了一块她带来的凤梨酥塞进嘴里。
“喂你少吃点!那是我给悠悠的!”
“悠悠爸爸也可以借光嘛!”
肖晴向来不喜欢小孩,发誓这辈子不会要孩子。她说孩子是没有理性和逻辑的生物,责任又太过巨大,让人无法招架。为了孩子大概要倾尽一生,却无法控制其未来的走向,这让她觉得恐惧。亲戚朋友家的小孩她都很难亲近,但白悠悠是个例外。她说悠悠好看又乖巧安静,能稍稍唤起她几乎泯灭的母性。
当然,也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说话间她掏出烟来,但又放下了。
我趁机说教,“你以后也少抽点吧,不是还想多活几年吗?”
“我本来戒了一阵的。”她说。
这下我很惊奇了,好像看见兔子不吃草了一样。
她没理会我,径自站起来去厨房转了一圈,然后打开了冰箱,“我来检阅一下你过得好不好。”她说着拉开冷冻的抽屉,随即发出夸张的感叹,“很不错啊!买这么多哈根达斯干嘛?不会是过期打折的吧?”
“那不是我买的……”
那是丽姐给我的电子券,杨勋不让小孩吃冰淇淋,丽姐就都送给了我。连同那些料理教室烤多了的点心,小澄长太快还没来得及穿的新衣服,都是丽姐温柔的善意。
肖晴拿了一个草莓的坐回我身边,她把腿盘到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她问我,“你觉得北城怎么样?”
“挺好的啊。”
“是吗。”她说,“可是北城太大了。”她拿勺子去挖冰淇淋,还很硬,她不得不很用力。“我来这里都十年了,这十年里有那么多的爱,有那么多的恨,可我居然还没有填满它。”
这就是她回来的理由了。
我也去厨房拿了个冰淇淋,然后回来在她身边重新坐下。她随手指了指客厅里堆着的乐高,“要不少钱的吧?你的白悠悠还真变身贵公子了。”
我觉得好笑,“他算什么贵公子啊?”
除了搬家带来的那些,还有几盒是杨从白拿来的。他说是以前给可可买的,但可可兴趣不大,不过我很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来吧,邀请你作答,把儿子送进贵族幼儿园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啊?”
“体验就是发现自己的真的很穷啊……”
我把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讲给她听,她不时哈哈大笑,又不时加几句辛辣点评。我自然要提到杨可可,讲到小公主摔了我的手机,杨从白低声下气地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孩子真是太能改变一个人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
她拿过我的手机,“就是这个?”
“是啊!我真是赚大了。”
她笑了笑,又把手机放下了。
“我还以为你回到北城之后不会再想见到他,毕竟这里有你的一段伤心往事。没想到,一个手机就把你给收买了。”
“你以为我那么好收买啊?你没看看这手机多少钱呢?!”
“飞飞,”她不动声色地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可可也许是你的女儿。”
“……”
“真的。”
“……还真的?”我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啊?!”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你好好想一想,是没有可能,还是有这个可能,只是你不敢想?”
“我闲着没事想它干什么啊?!伍忆桐不知道自己生的是谁的孩子吗?!而且我,我……”
她挥挥手,“避孕套在正确使用的前提下成功率也只有98%,更何况很多男人根本就不会用。”
我震惊,“这你都有研究?!”
“别打岔。”
我几乎想求求她放过我了,“杨从白他可是医生啊,他能不知道自己养的是谁的女儿吗?!”
可是她反问我,“那你知道自己养的是谁的儿子吗?”
“那怎么能一样?!悠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啊!”
她看着我,最终只是笑了一下。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说的也是,杨从白不会那么糊涂,你别激动。”
“还怪我激动?!”
“我就随便说说而已嘛。”
“我拜托你不要这么随便啊!”
“呵呵。”
我们安静下来,继续着吃手里的冰淇淋,却好像各怀心事。
“不过话说回来,难得现在你们都是单身,”肖晴刮了刮空盒,“既然你都不介意当年他睡了你女朋友,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现在杨从白可以是个不错的对象。”
“又来?!”
“呵呵。”
“你就饶了我吧学姐,”我真心求她,“他孩子都那么大了。再说我也希望他们能百年好合啊!”
肖晴捏着那个空盒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一个很值得去研究的什么。
“那我问你,如果他们现在还在一起,你还会拿他的手机跟他做朋友吗?”
“怎么可能?!我怎么那么贱啊?!”
她眯起眼睛,“我看未必吧。”
她这么一说,我也心虚了。
“……我有那么贱?”
可是她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说,“人和人之间,很难讲的。”
肖晴走后我大概别扭了两三天,在幼儿园门口看见可可的时候好像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有些事情自己偷偷想过是一回事,但被别人说出来,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这个想法如此荒诞不经,但肖晴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它不是百分之百的不可能。
但我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我相信杨从白。
他那么清醒的一个人,不会不清楚自己是跟谁结了婚,更不会搞不清楚那是谁的孩子。
他当初那么着急结婚,搞得那么难看,不就是为了孩子吗?
他是第三者也好,他始乱终弃也罢,就凭他现在是个好爸爸,也许肖晴说得对,无论他们是否还在一起,我已经没办法怨他。
气温一天天攀升,伴随着工期紧张带来的燥热。
设计进入关键阶段,为了赶时间,我现在每天中午都跟着郝梦他们叫外卖,晚上都是去杨从白家接悠悠。最近幼儿园新换了厨师,可可和悠悠都不太吃得习惯。方阿姨晚上做饭的时候会把我和悠悠的份也带出来,杨从白虽然不会强留我,但方阿姨的热情让我实在不好拒绝。
“小于快来快来,吃一口再走!”
盛情难却,再加上方阿姨的饭实在香,我每次都再三推辞,但每次也都不少吃。我和悠悠的体重明显见长,把刚来北城时候瘦的那几斤全都补回来了。
天下不应该有免费的晚餐,我给可可买了两套衣服,是她平时穿的牌子,贵得我肉疼。小姑娘还挺喜欢,可是杨从白却不太感冒。他跟我说给小孩子买东西很难捉摸的,这次喜欢了下次也不一定喜欢,叫我以后别买了。
“那……那你缺什么吗?”
问完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就算他真有什么想要的,那必然也不是我能给得起的。
果然,他只是笑了笑,“别想这些没用的了。”
我知道他是好心,但还是有点难受。
他那些好意和馈赠,如果不是“补偿”,那就只能是施舍了。
其实我和悠悠在南方明明过得也挺好的。我工作没那么忙,生活节奏也没这么快,我能很好地照顾悠悠,我们也不用给谁添麻烦。
我为什么想不开,要跑回来受这个罪呢?
但班还是要上,日子还是要过的。
宋明雨问我能不能在医院找熟人给大家开个高级病房,他家离着远,要是能在医院洗澡睡觉的话他就不用回家了。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我给他讲了年初我熬了一个礼拜被救护车送进医院的事,本来是想引起他的警觉,可他非但不怕,居然还笑嘻嘻地跟我说,“于哥,咱们这不是已经在医院了嘛!”
“……”
郝梦的脸上起了痘痘,她跟我强调这属于工伤,公司应该给她报销买护肤品的费用。
“我这都是设计书给憋的啊!”
“想证明是设计书憋的你得拿出证据啊!工伤还有个司法鉴定呢。那你说大家都是并肩作战,强哥和小张咋没起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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