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之瞥了一眼屏幕，沉默。
他听出青年话语里的局促，慢慢镇定地抬手，取消了那个踩。
柏栩川稍稍松了一口气, 忐忑道：“希望不要太多人注意到这个。”
贺衍之又端详了片刻那条微博, 缓缓道：“注意到也没什么。”
柏栩川：“？？？”
这怎么叫没什么, 这简直是承认了啊！
“崽崽。”贺衍之慢条斯理切了一个号，重新给那条微博点了一个[愤怒]，一边问，“我理解你暂时不想被人发现，但是，你放心。”
他切出来，给助理发了条消息，助理很快回复：
“您放心，不会上热搜。”
“嗯？”柏栩川声音疑惑。
“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不会有人来打扰我。”贺衍之道，“只要我们不开口，没有人敢肯定地说这件事。而传闻只是传闻，传一传没什么不好，这样万一哪一天真的被拍到，我们必须站出来承认的时候，至少外界会有一部分人是能更快接受的。”
柏栩川怔住，他没有想到这一节。
“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做。”贺衍之淡淡道，“你不需要任何表态，甚至可以疏远我。只需要我时不时……”他似乎在斟酌着字句，最终不确定地说，“给cp粉‘发糖’，是这样说吧？”
“别怕。”贺衍之最后说，“我有分寸。”
挂了电话，柏栩川不禁沉默了，他嗓子有些干，喝了口水镇定一下。
然后他打开微博，随手翻了一下，热搜静悄悄的，只有贺柏超话里在疯狂抽奖，全体宛如过年。
“沾喜气沾喜气！我cp锁死！”
“啊啊啊啊啊啊阿伟死了！转发抽奖啊啊啊啊！”
“hyz这个男人真的可以，我崽你倒是吱个声啊！呜呜呜呜”
柏栩川不吭气，定定看着那条“你倒是吱个声啊”。
默默地吱了一声。
因为cp粉从他这里得到了惊天大糖，再也没有人看他不顺眼了，大家都亲切地把他看做是自己人。
“自己人这一定是自己人。”
“不是你把衍哥激到这个程度，我们还吃不到这颗大糖呢！”
贺柏粉纷纷跑来他微博观光，留爪。柏栩川看着自己蹭蹭上升的粉丝数和消息提示，无言以对。
然后他兴趣缺缺地滑着滑着……看到一个ID，使他虎躯一震。
“@枸杞种在农场里对您的微博发表了态度[愤怒]”
柏栩川：？？？？？？
看时间就差不多是在贺衍之跟他打电话，然后取消这个踩的时候。
这个和他ID俨然一对的ID，又点了一个踩。
柏栩川内心十分惊奇，心想这也太巧了。
……
贺衍之放下电话，手机搁在桌上，转了转办公椅，面对窗外沉思。
王特助偷偷朝桌上看了一眼，显示的是微博界面。
哎，老板又在用小号嗑糖了。
这种正主嗑自己的糖的做法，实在是太少见了。
不愧是她的老板，与众不同。
不过，老板在想什么？
“如果你不想……”贺衍之低声道，“顺其自然吧。” 明白了，原来老板想公开，而老板娘——啊呸，是小川他不想公开。
啧，突然觉得老板有些可怜啊。
王茹推了推眼镜，突然又对自己那篇狗血同人产生了一些灵感，比如说崽崽突然变成渣受什么的。
彼方的柏栩川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却自言自语道：“衍之说得对，至少应该给粉丝打个预防针。……”
*
5月25日是一个大日子，无论是贺衍之影迷，柏栩川粉丝，还是贺柏女孩，都期待了无数个日夜的日子。
《冰上的荣光》没有点映，突然定档，空降影院。
据知情人士称，是因为导演非秦先生比较迷信，上青西山请高人算命算准了这个日子。
不过，因为突然提档，很多演员的宣传档期都排不出来，比如黎惠就正在国外拍戏。
只有贺衍之跟柏栩川这两个避风头的闲人闲着没事做……
在非秦的要求下，两个人开始全国到处飞跑宣。
让贺柏cp粉尖叫的是，非秦特别给力，他没有为了效率起见两个人分开跑，而是整个剧组一起，一个城市一天这样来跑。
可想而知，现场疯狂成什么样子！
除了前三天之外，后面的宣传场次全都不提前售票了，也不会通知会出现在哪一场，只知道会去哪个城市。
于是，影史上前所未有的一幕出现了：
有这么一大批人，跟着剧组全国各地飞，每天在不同城市看同一部电影；
那个城市的每一个影院，放映《冰上的荣光》的场次都爆满，因为谁也不能确定，贺柏会出现在哪一个影厅；
甚至博-彩公司会出专门的赔率，押注今天贺柏会出现在哪一家影院。
在这种疯狂的气氛带动下，第一周的影片票房是完全不理智的，《冰上的荣光》除了首日是工作日，没能拿下首日票房记录之外，后面的走势简直是个奇迹——
单日票房国内影史第一，最高票房出现在上映第三周，强势逆跌，走出了一道不可思议的长红曲线。
而关键是……它口碑还好。
当然，贺衍之创造神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这次，被人心心念念的，似乎不止是他。
“我的天啊，沈河是柏栩川演的？他怎么那么会演！”
“第一个独白出来我就惊了，他的声线念台词居然是这样的吗？也太有腔调了吧！”
“那眼神太灵了太灵了，我是沉星我都要心碎而死。”
“呜呜呜呜呜，为什么沈河那么惨！为什么！编剧出来挨打！”
“哎，不光是剧本，主要是演员演得太真情实感了，我都要怀疑是真的了！”
“啊！我的星河，我要难过死了。”
“呜呜呜一边哭一边还忍不住去刷二遍三遍，这个电影有毒，剧毒！”
“没办法，你不想在大屏幕看到那两张脸吗？我觉得我不看剧情光看脸就能高-潮迭起……”
“太肤浅了！我是去看脸的吗？我分明是去看贺柏谈恋爱的！”
“←_←be”
“我不听我不听，小河就是跟星星he了！”
“……”
不过，无论影迷们怎么充满感情地哭编剧太狠，演员太真，也改不了电影沈河的悲剧结局。好口碑，好票房，高热度，《冰上的荣光》在热搜前三挂了一个月，各大论坛都在讨论，门户网站每天发，自媒体疯狂蹭热度，相关演员的微信指数、百度指数都几何式上升，连打酱油的都被翻出来扒了个透彻。
这个时代是造神的时代，人们狂热于一样东西的时候，真的可以让全世界只剩下它。
它可以是一本书，一条新闻，一部电影。
然后，它会代表一个年度，成为那个年度的i。
柏栩川曾经代表过一个年度，那是在两年前，他二次爆红的时候；
贺衍之曾经代表过不止一个年度，今年又是属于他的一年；
而今年，将会成为他们的年度。
只是，此时的人们，还不清楚这个“他们”的全部真正含义。
*
#星河#
#星河szd#
#沉星沈河#
柏栩川睁开眼睛，梦里那种奇妙的感觉还在，让他有些缓不过来。
“衍之，衍之。”他摇醒旁边的男人，趴在他耳边说，“我刚刚梦见沈河跟沉星了。”
贺衍之慢慢睁开眼睛，习惯性搂着他亲了一口，声音还带着点困意：“……那是你昨天微博刷太多了。”
没办法，他们的电影爆得太厉害，这影片里的cp爆得快比他们自己的cp火了，甚至让贺衍之有点不爽。
所以说演得太好也不是没有坏处的。
看着身边唇红齿白，一脸惊慌，十分依赖他的崽崽，贺衍之心里舒坦了点，动动胳膊让恋人躺在他手臂上，闭着眼睛问：“梦到沉星跟沈河怎么了？”
“我梦见他们出柜了！”
柏栩川眼睛亮亮的，兴致勃勃地说：“跟真的似的，真的，我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我梦见沉星跟沈河表白了，电影最后那个场景是沉星做的噩梦，他梦见自己和别人结婚，沈河一个人，又老又病，痛苦得差点没醒过来……然后他醒了，就去跟沈河说开了！”
“真的，他们在一起了……”柏栩川喃喃着，脸上有奇异的光，“衍之，我真高兴。”
贺衍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眼睛睁开了，定定地看着他：“嗯。”
他圈着他的恋人，指尖蹭了蹭对方眼角不自觉落下的泪珠。
“他们会很好很好的。”
第114章
围绕着那两个人的热潮, 持续了一整个夏初，到盛夏之时也丝毫没有减弱。
6月20日, 柏栩川夏季巡演拉开了序幕。第一站惯例选在周城体育场，开三面席, 卖出81000张票, 这个数字比恺锋家族拼盘还要吓人。
下午三点, 粉丝开始陆续进场。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布置会场, 粉色的大横幅拉开, 拼字的色板在座位上一一摆好——等演唱会正式开始的时候，他们会用色板, 拼出一个彩色的, 柏栩川的肖像，占满整个T1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