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没有什么负担。
粉毛总说起让他试着重燃下激情,但路见屿却连找人都觉得麻烦。一个人什么不能解决?无论是那种事,还是其他方方面面,一个人待着永远最轻松自在。只要自己舒服就足够了,不用刻意去关照谁的感受……
路见屿忽然感觉有些热了——大概是被满脑袋废料的粉毛带偏,才在公共场合下还总胡思乱想。
他摇摇头甩掉那些东西,正准备去大厅其他地方逛逛、随便找人闲聊,忽然听到了身旁几个人的交谈:
“……说得对,这种宴会廖总一般不会亲自来。这回来的人好像是她的特助吧,叫,呃,叫什么来着?”
其中一个人问。很快,另一个人便回答:“也姓成呢,名字我记得,是叫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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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屿脚步一顿。
因为那天在公司楼下听到的议论,这些天里,他对于这件事也多有留意。
有关成洲奇妙身世的报道里,都不约而同用了“某富商”的匿名;而涉及到集团的种种传闻,则根本没有正面提起过这位新特助的身份。
但有一件事,让路见屿觉得有些不一般。
那是大概一年前了,对方集团的董事长突发急症进了医院,据传很难完全治愈,为此,公司的股价还曾经跌过一阵。但很快,他身为执行董事的妻子就力挽狂澜,飞速赢回了大小股东的信任,让公司重新步入正轨。
甚至,比以往还要势如破竹、蒸蒸日上。
当时,路见屿并不知道那位董事长就是成洲的父亲,所以听完后只唏嘘了一会儿、交代他爸吸收教训注意身体,并不十分在意。但现在,结合起那几句八卦,事情似乎显得有些复杂了。
路见屿越想越乱,一时有些头晕起来。
不过私下里,这个传闻应该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刚才提起成洲的那几个人也一样,没多久,就换了个某家小公司出了财政危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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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假如那两个职员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路见屿越发感觉头昏脑涨起来,于是不再思考这些,走到了无人的休息区角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其实,如果是忽然被传成私生子的是发小或粉毛,他肯定会第一时间上门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毕竟当事人是……成洲,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追究真假,更不该对其中的细节过多关心。
对,不应该……
休息了一会儿,路见屿却越来越难受起来,呼吸间都是热腾腾的气息,头脑昏沉,神经却兴奋异常。即使要了杯冰水一饮而尽也没能缓解。
他双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抵着前额,正有些茫然地盯着地面,忽然感觉到一阵异样。
细密的热意在身上升腾、慢慢汇集聚在一起,从一点零星的火苗,逐渐烧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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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屿在心底暗骂一声。
这确实是慈善晚会而不是猎艳派对吧?都法治社会了,怎么还有人搞下药这一套啊?
他迅速回忆今晚碰过的所有东西。自己几乎一直待在大厅里,没抽烟,点心饮料都是宴会配备的,不可能有什么错处……非要说的话,只有他最后喝的那杯酒有点奇怪。
当然,这药肯定不是给他准备的,在场的应该还没人有胆子这么搞他。估计是哪个蠢货看宴会快结束了、打算用在小情儿身上助兴,或者干脆对谁心怀不轨想趁乱捡尸,然后找了个更蠢的侍应生送酒……
最后被最蠢的粉毛端给了自己。
路见屿在心里把这些人——连带其实很无辜的粉毛接连暴打一顿,想先去卫生间把那些东西吐掉。但才几分钟过去,他就几乎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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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角落里几乎无人注意。
热流在身体里越发汹涌起来。路见屿深呼吸几次,尽量清醒地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找到粉毛的电话。
酒店楼上有为来宾安排的房间。得让那家伙过来帮忙,或者最好开车把他送回家。
电话响了一分钟也没人接。直到自动挂断,路见屿才想起对方应该在和那个鼻子特别挺的男模调情。
意识缓慢地、不容挣扎地向更深处沉没着。他努力咬着舌尖不让自己失态,正准备再打一次电话时,忽然看到有人走到了他面前。
“你哪里不舒服吗?”那人问。
路见屿抬起头,眼前,站着满眼焦虑的成洲。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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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洲本来就在找路见屿。
晚宴几近结束,但他根本不知道会上都走了什么流程、有哪些名流巨擘发言致辞。因为几乎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只属于一个人。
一开始,成洲想找路见屿说几句话、告诉对方自己也到了现场,但总是有生意伙伴接连上前跟对方攀谈。他从不会打扰对方工作,只好站在不远处默默等着,假装不经意地、用余光把路见屿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连对方西装外套的纽扣都数了七遍,无休无止的谈话才终于结束。路见屿终于空闲下来,甚至,恰好和他对视了一眼……
但成洲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见那个讨人厌的粉毛就又黏了上去,转移了对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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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兴奋迅速熄灭。紧接着,恼怒像藤一样在他的心脏上疯狂蔓生。
这个人居然还有脸和路见屿一起出现,而且这样勾肩搭背、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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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结束后,有无数个瞬间,成洲都想向路见屿揭露粉毛的真面目,告诉路见屿那个对方如此疼宠呵护的人做出了怎样肮脏的背叛。
可每次当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戳穿时,只要一对上路见屿的视线,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空口无凭。而且,他舍不得拿这些烂事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和路见屿待在一起的时间。
后来他甚至想找私家侦探跟踪粉毛,看能不能拍到对方出轨的照片,再想办法把证据匿名寄给路见屿——成洲甚至都不用直接出面。但他又害怕万一这么做,路见屿会疑心是哪个敌人抓住把柄打算暗中算计。
他只希望能破坏粉毛在对方心中的形象,而不希望路见屿为此过分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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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看到路见屿对粉毛露出好看的笑,耐心地帮粉毛整理了衣领,甚至还亲手喂了后者一块小蛋糕。
藤蔓逐渐枯死,变得干燥萎顿,麻绳一样一圈圈捆紧了他的心脏。
他今天去剪了新发型,而且花了近两个小时、才从几乎塞满了的衣柜里挑出这套蓝黑色的礼服。直到出发前,他才搭配好领带和皮鞋。胸针他特意选了和那次晚饭一样的红宝石的那枚,不过分张扬,但也有几分惹眼。
但是,自从粉毛出现后,路见屿就再也没有看过来。
成洲打量了几眼粉毛的打扮。
他不喜欢浅色,但如果有必要,他也可以买一套那样的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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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值得高兴的是,粉毛在给路见屿递了杯酒后,就很快离开了对方身边。
只要粉毛离路见屿远一点,成洲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这个人。他正准备走向路见屿,余光里,却见粉毛撞上了一个陌生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成洲觉得,粉毛动作间分明饱含着不一般的意味。
路见屿似乎并没注意到这一幕。成洲心里有种直觉,见粉毛与陌生人往外走去,犹豫片刻就跟了上去。
然后没过多久,就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明明大厅还热热闹闹地开着晚会,附近随时会有人经过,那两个人竟然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亲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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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种事有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这个人拥有着路见屿的爱意,却不知道已经多少次地亵渎过这份感情。
他无限渴求的、即使是梦里也不敢轻易伸手触碰的东西,竟然会有人这样随意丢弃。
那几乎要把心跳都闷死的枯藤却在瞬间碎成齑粉,留下几道丑陋的深刻印痕,带着嫉妒和怨愤的恶毒形状。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挣脱束缚的放松和得偿所愿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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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粉毛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后,成洲就急步回了宴会厅内。
他要让路见屿亲眼看清这一切,看清这个所谓的男朋友究竟有多么无耻与丑恶。
他边环视场内寻找路见屿的身影,边在心里打着腹稿。也许可以假借有话要说引对方出门,再装作不经意地往粉毛所在的方向走。相信路见屿肯定能立刻注意到那边的异样,到时候,不管对方是想当面质问还是动手泄愤,他都可以帮忙。
而那之后,为情所伤的路见屿,自然有他慢慢去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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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洲在大厅里转了好一会儿,才在角落里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
他赶忙平复呼吸好显得不那么急切,刚走上前,却发现对方有些不太对劲。
路见屿撑着膝盖、把脸埋在手掌间,呼吸也有些喘,显然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成洲顿时想起整个宴会上、对方几乎都在和各种人交谈,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他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又犯了胃病,赶紧问:“你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