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羲之发完就后悔了，赶紧撤销了消息。
他急着安慰席宴，却忘了他说的那一幕别人根本看不到。
席宴示范唱歌的时候穿着玩偶服装，披的还是他的马甲。
练习生和观众能看到外表可爱, 把练习生当孩子奶的猫老师，却永远不可能知道穿着猫玩偶服装的人真正是谁。
想起席宴最后一天教完练习生的时候，嗓子都哑得说不出话了，林羲之瞬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噔噔噔——”
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 林羲之收到了席宴的回复。
席宴：撤销晚了，你发的消息我看到了。
林羲之努力回忆他在录制《produce 111》时有没有顶着席宴的马甲做什么讨人喜欢让人感动的事帮助席宴圈粉，可惜一件也没想起来。
除了动动嘴皮子传达席宴对练习生的评价，他还真没干别的什么好事。
他对不起席宴。
这种感觉从未这么强烈过。
林羲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掉粉的。
席宴：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
林羲之：？？？
席宴：你做了所有我需要你做的。
席宴这么肯定他的努力吗？林羲之突然有点感动，还有点内疚。
林羲之：我那天的假唱也上热搜了。
席宴：就你还想真唱？
林羲之：……
他几乎可以脑补席宴是用何等嫌弃的表情和语气说这句话的。
席宴：唱歌至少得有点天赋，你天赋小于零，努力到死也不会有一点用的。只要你以后别反拿话筒，对错口型就行。
林羲之：你……你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演戏。
林羲之恼羞成怒，把手机用力塞回包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陈冬捏着手机哈哈大笑。
林羲之气哼哼地瞥了他一眼，“这时候你还能笑出来？”
陈冬把手机屏幕伸到席歌王眼前，“你……你看这条热门评论。”
林羲之一看，差点也笑出了声。
“在没有出现后续之前能不提恶剪吗？讲道理席宴毒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面对和音乐相关的问题一直毒的六亲不认。歌坛被他损过的大佬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他能对练习生说出那些话我真的一点不奇怪。大家最近就安安静静地等待后续，万一没有反转，就没有反转吧……”
有很多亲生粉在这条热门评论下聊起了天。
“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有点夸张吧，能被称得上大佬的其实也就不到五个。”
“真是服了，刚出道没多久就敢损大佬，看到采访的时候本亲妈粉差点就被这熊孩子吓跪了。”
“当年大佬粉还跑到微博这里骂过席宴啊，骂得比今天过来的网友还凶。后来看到大佬们人手一张席宴量身打造的专辑，我一度以为那是席宴给他们的赔礼。”
“那应该不是赔礼吧？我记得某位大佬还在节目里说过他最好的朋友就是席宴，特别感谢席宴当年指出他的不足。当然席宴从来都没有在任何场合认领过这位朋友，每次被问到都一口咬定和对方不熟。【/doge】”
“xswl，是不是赔礼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有家西皮粉说那是席宴给她们蒸煮的聘礼，席宴损她们蒸煮就是想引起她们蒸煮的注意。我看到那个梗的时候差点笑劈叉了。”
“我打心里觉得席宴这次的点评已经很注意分寸了。我刚入坑的时候席宴才出道不久，那会都传闻他是苏正的亲传弟子，就有记者在采访的时候问他了。席宴当时直接回了一句‘他能教我什么？’……我当时看采访的时候正在喝奶茶，一张嘴把屏幕全喷湿了，还差点被呛死。”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除了苏正，我把被席宴损过的大佬都收成墙头了。不为别的，就为席宴为他们每人打造的神专。为什么不收苏正，因为席宴没给他写过歌。”
“悄咪咪说一句，我真的很羡慕能被席宴看到的小透明了。我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小透明歌手，一直希望席宴什么时候能损一损他给他写专辑的，盼了三年了都没判到……盼着本命被别人损，我怕不是个假粉TAT”
“注意到席宴就是因为他嘴毒，那会真的很讨厌他了，觉得怎么会有这么不会说话的明星，不会说话就闭嘴别接受采访啊。就算后来沦陷在他的声音里，我还是很抵触他这个人，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我喜欢他。直到后来我知道他每次损了人都给人写一张专辑，还能和对方成为朋友？我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太奇怪了，就带着一颗挖黑料的心去了解他，没想到了解后就爱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后来他每场演唱会我都会去，彻彻底底地喜欢上了这个人。至于为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们的，我只能说，如果我在现实中能有这样一个朋友，我会觉得很幸福，特别有安全感。”
“我喜欢别的明星都战战兢兢的，就怕哪天爆出来什么惊天黑料。爱席宴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他所有黑点都是写在脸上的，不喜欢他的人一开始就不会喜欢上他。至于真正喜欢他的，谁脱粉了求求你私信我你是怎么脱粉的，高三狗想先脱粉戒微博几个月。”
……
林羲之看着看着，就笑不出来了。
无论这些粉丝在说什么，他看到的都是他们对席宴的爱意。
林羲之：“陈冬，你其实很喜欢席宴吧？”
陈冬捂住胸口，“你胡说什么！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林羲之：“……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陈冬心生警惕，“你什么意思，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干什么？”
林羲之：“我看到粉丝那么看我，就有点好奇你的想法是不是和他们一样。”
车里的气氛一下沉默了。
“我不是你第一个经纪人。”陈冬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烟，想起自家歌王不能闻烟味，又默默塞了回去，“那会刘姐要离开公司回老家，公司有点资历的都觉得你脾气差，不愿意接替她来带你。给你找给新人当经纪人，公司和刘姐又都不放心。我那会还在别的公司当经纪人，干得挺不如意的。刘姐听说我脾气好业务能力也不错，就想把我挖过来。她当时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就辞职过来了。你知道她给我说了什么吗？”
林羲之发挥自己的想象 ，“给你开现在双倍的薪水？”
“……”陈冬咳了两声，“她说席宴是她见过的最真挚的艺人，我跟着你或许会经常挨骂，但绝对不会受气’。”
林羲之看着陈冬不说话。
陈冬以为自己被看穿了，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不过说真的，我当年那么痛快地答应当你的经纪人，的确也有双倍薪水的原因。在和刘姐见面之前，我打听过你经纪人的薪水。”
“……”林羲之，“你说了这么多话，我要听的重点呢？”
陈冬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自家歌王，抱了好一会才撒手。
林羲之：“？？？”
“非要我亲口说出来才行吗？”陈冬红着脸喊道，“每次你发新专辑我媳妇都搬箱似的买，我儿子和闺女胎教听的都是你的歌，不止我喜欢你，我全家都很喜欢你！你满意了没？”
“不满意。”
林羲之觉得他的眼眶有点湿了，偏过头说道：“你喜欢我又没用，最重要的是得让我的粉丝继续喜欢我，让今天骂我的人喜欢上我。”
陈冬：“……经纪人喜欢怎么就没用了？经纪人粉丝就不是粉了吗？”
林羲之没应声，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中的自己。
他成为席宴也有段时间了，他越认识、越了解席宴，就越觉得席宴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今天知道了和席宴有关的这么多事，林羲之真心觉得，这样的歌手就该得到很多人的喜欢，所有人的喜欢。
以前他扮演席宴的时候，一直想着用自己的方式给席宴圈粉固粉，却忘记了，粉丝们喜欢的就是席宴本来的面貌。而真正的席宴，也确实值得所有人的喜欢。
林羲之一直用在学校里教的各种方法去演绎每一个角色，他能演得很好，却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哪个角色，更不可能像别的演员那样沉浸在某个角色中不能自拔无法抽身。
可此时此刻，林羲之情难自已地对眼前名为席宴的角色产生了怜惜。想沉浸在这个角色里，想更深入地了解他，想懂得这个角色面对所有情况时最自然最本能的反应，想真正地成为席宴。
林羲之对席宴这一角色的热情，达到了他演艺生涯的顶点。
林羲之：“陈冬，我出道以后的所有资料你都有吧？包括杂志、报纸、视频什么的，所有和我有关的资料我都要。”
陈冬问道：“夸你的和骂你的你都要吗？”
林羲之点头。
陈冬说道：“写你坏话的都留着，夸你的全部都扔了。”
“……这是什么操作？”林羲之觉得脑壳有点疼。
“不能怪我，我是奉旨办事，听了你的话才扔的。”陈冬有点兴奋，“你突然问我这个，是不是终于要收拾当年损你的那些人啊？你真的好久没看别人骂你的报道了，前几年你每隔几个月就要翻一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