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年班里最后那几批学生,也按照接受教育程度分配到普通班里去了。
周自横出国之前只上了一年的课,这会儿他开始念大二。
两年时间,国大的建筑一直没变,斑驳的教学楼墙壁,完全遮盖住阳光的林荫路,因为临近开学,路上还不停出现拉着行李箱的学生,从他们身上,洋溢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活力。
这个有着百年悠久历史的名校在岁月的洗礼下历久弥新,散发着浓厚的学术氛围。
明天才开始上课,周自横现在也没事干,直接回宿舍。
宿舍里依旧没人,周自横冲了个澡,出来后不经意瞥到旁边摆放整理的桌位,又想起了昨天的场景。
“你也是国大学生?”见周自横不搭理自己,季慵直接脚踩着地,屁股黏着椅子一起移到了对方身边。
宿舍一共有四个床位,但听老唐说目前只有一个人住——看来就是面前这个人了。
周自横找了个离季慵最远的床位,从书包里拿出包纸巾慢悠悠地擦桌子,听见季慵的问题,头也没抬来了一句——
“怎么?让你失望了?”
将半个月前对方朝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击回去,连语气都一样。
季慵将双手靠在脑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年:“这倒没有。从你那天颇有技巧的拳脚招式以及今天所展现的优秀记忆力来看,国大——你,值得拥有。”
周自横懒得跟他掰扯,直接忽略过去,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他只带了夏天的衣服和一些七零八碎的杂物。
“你是考古专业的?”季慵盯着行李箱里那本《考古学理论》,看向周自横的目光由好奇转到敬佩,问题接二连三,“你们专业需要半夜挖坟吗?”
周自横:“……”这家伙肯定是盗墓类小说看多了,思想俨然被荼毒。
“我们不仅半夜挖坟,还直接睡在古墓里。”周自横从行李箱里拣出那本《考古学理论》,这书是周琮的,估计前几天收拾行李的时候一不小心给装进去了。
“卧槽!”季慵这会儿也不瘫在椅子上了,瞬间对周自横的敬佩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你们这……不对啊!考古学不是在新校区吗?怎么住这儿来了?”
周自横还没说话,季慵又恍然大悟:“哦,转专业过来的啊!就说天天在古墓里睡觉哪成啊!你看你都白成什么样了!”
周自横扫了他一眼,心想你比我更白吧。
“那你转到什么专业了?”季慵想了想,“老校区都是理工科专业……不对,还有一个文科专业……”
“你不会是转到母猪护理专业了吧?”
刚把《考古学理论》立在书架上的周自横手猛地抖了一下:“……”
一本书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难以立足,不一会儿就“啪”一声倒下了。
“你这人是不是有——”周自横这个“病”字又没说完,就被对方的铃声给震惊了!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季慵朝周自横“嘘”了一声,接通电话,“喂,平子,好了?”
“好,马上就到。”
季慵挂掉电话,拿了件外套就准备出门,临走前还对着镜子摆弄了下发型,十分注重个人形象。
他朝周自横那边看:“我出去有点事,晚上不回来,不用给我带饭。”
周自横:“……”这个人还真是不要碧莲。
“哦!对了!”季慵刚迈出宿舍,身子灵活一转又摆了回来,伸出修长的手,露出的那节手腕精瘦又白皙。
“干什么?”周自横抬眼看他,一脸的不耐,就差没写着“我很忙,你很烦”这类的字眼。
“没什么,就想跟新室友握个手,表达一下我的友善。”季慵见周自横半天没动静,转眼又松了口,“握手不行的话,就来个友好的拥抱吧!我这主意是不是妙绝了?”
周自横:“……滚。”他才不会跟一个手机铃声是《学猫叫》的老爷们儿握手……还有拥抱。
“啧啧……”季慵估计是真赶时间,不然看样子能跟新室友磨到底,他眼睛往桌子上一瞥,发现桌上摆了个招财猫。
季慵上前一步,伸出的手直接握在了招财猫不停晃动的爪子上:“你好啊,新室友。”
“……”
周自横收回思绪,从柜子里拿了条毛巾往肩上一搭,任凭头发上的水顺着往脖子流。
他坐在椅子上玩了会儿围棋,连续赢了好几场之后又觉得没意思,刚好又收到钱若土的微信。
【周天才,我跟你说,我们大学好多美女!!!】
【猥琐.jpg】
三个惊叹号足以证明钱若土亢奋不已的心情,周自横把毛巾从肩膀上拿下来搭好,给他回了消息。
【好好学习】
周自横刚发送,钱若土那边就直接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你这会儿在哪呢?”
“宿舍。”周自横听对方声音有点喘,问,“报道好了?”
“嗯!”大一新生,脱离父母的管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都会莫名兴奋好几天,钱若土自然也不例外,这会儿他正爬楼回寝室,“就是宿舍高了点儿,在五楼。”
“多运动,对身体好。”周自横顺着楼梯爬上床,靠着枕头跟钱若土聊天。
“你现在在宿舍了?”
“嗯。”
“你宿舍几个人?都怎么样啊?什么专业?性格怎么样?”钱若土跟查户口似的,一连串抛出了好几个问题。这也不怪他,周自横这人打小就不合群,刚进少年班那会儿又处于青春期,叛逆得很,其他三个室友也都是班上的,年纪差不多,可能是高智商的人性格都古怪,四个人压根处不到一块儿去。
所以周自横这会儿住回宿舍,钱若土担心也是正常,生怕他主动找人约架一不留神就被处分了。
那可是国大啊!他拼死都考不上的大学!被退学的话周自横没哭他就先哭了!
周自横自然也知道对方的意思,主动交代:“不用担心我,就一个室友。”
“一个?”不愧是国大,宿舍条件居然这么好,钱若土继续问,“见着人了吗?怎么样啊?不会又跟前面那三个奇葩一样吧!”
说是奇葩一点儿也不冤枉他们,那仨人一个喜欢大早上五点起来站在宿舍阳台大声背单词,一个偏爱在地板上推导数学公式,还不给人踩,最后一个没什么学习上的癖好,就喜欢翻人垃圾桶……虽然周自横不善与人沟通,又喜欢引战,但跟这三位比起来,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每想起这回事儿,钱若土就替好朋友捏把汗。
“不是奇葩。”周自横想了会儿,继续道,“他就是个傻逼。”
“……”
而此时“傻逼”正坐在室内篮球场上旁边的台阶上打喷嚏。
连打了三个。
“季哥,又哪个人骂你呢?”林平之手里握着两瓶水,往季慵那边抛过去一瓶。两个小时的篮球,两个人现在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季慵穿着球衣,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流利,就是肤色过分白了点。他以一个完美的姿势接住水,边拧瓶盖边说:“骂我的人太多了,毕竟你哥我长得堪称完美,这些年来挡了他们无数桃花,他们当然想骂我。”
林平之:“……”他跟季慵认识这么多年,有时候还是不免会被他不要脸的骚言骚语所震惊。
两人坐下来歇了几分钟,林平之就开始闲不住得八卦了。
“对了,季哥,你知道周自横吗?”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真有母猪护理这个专业……不过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5章
听到周自横这个名字,季慵就不禁胃疼——从小到大,虽然家里人从没提过这三个字,但它偏偏像是自带3D立体音效一般,环绕在他耳边从未消停过。
其实老季和温书琴都不怎么关注学习这方面的事,讲究一个“儿孙自有儿孙福”的观念,所以他和季雪基本都是放养状态。
那时候季慵才上三年级,放学回家出了点意外,脸上挂了彩——其实也就是嘴角多了点淤青。本想趁着温书琴在厨房忙活的时候低着头回房间,把这事糊弄过去。
可惜温女士眼尖,嗓子更尖,差点没把锅给掀了,吓得直跳脚:“怎么回事啊?”
季慵小小年纪就知道伪装,一脸风轻云淡:“没事,不小心摔了。”
自己养的儿子还能不知道?温书琴立刻冷下脸:“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打你。”
季慵:“……跟人打架。”
温书琴:“对方是谁?几年级的?他怎么样了?”
季慵:“没事,妈,他们比我更惨。”
温书琴:“好样的。来,妈给你上药。”
季慵:“……”合着自己打输了就没有上药这个待遇了?
温书琴心里有数,季慵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孩子,一般都不会让自己担心,所以也没接着问下去,只让季慵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拿医药箱给抹点膏药什么的。
季慵乖乖坐在沙发上,一旁的季雪正在玩积木,三五块形状规则的积木硬生生给她搭成了一个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