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横总算确定了一件事——活了十八年,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黑卫衣少年坐下来,见旁边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十分注意个人形象地拨了拨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怎么了?现在是不是能看见我头顶上的光环?”
周自横心里冷笑一声,别光环啊,一会儿让你看见星星。
那人又继续说:“其实长得帅又优秀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颗善良的心。”
“呵呵。”周自横现在只想一拳头打得他说不出话来。
“我说——”李平适时打断了黑卫衣,指着他旁边的周自横,“其实知错就改也是一种良好的品德,就像后面另一位年轻人啊……”
前排的大爷大妈又一次齐刷刷扭头,两人再一次成为焦点。
“知道自己家煤气泄漏不安全,就过来增强自己的安全意识,这种精神也是值得学习的!不过你可要好好感谢你旁边那位朋友啊!煤气泄露可不是什么小事!”
周自横:“……”
黑卫衣:“……”
黑卫衣确实在有家住户门口闻到轻微煤气味了,虽然后来才发现味道来源于一支漏油的打火机。他这才意识到被举报对象就坐在旁边,过了会儿,他盯着周自横的脸,厚着脸皮问:“朋友,不感谢我吗?”
依旧欠揍。
这恬不知耻的语气。
周自横握紧拳头,努力压制住想打人的欲望,冷冷看了他一眼:“感谢你全家。”
黑卫衣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作为一个善良上进的年轻人,他当然要为别人着想——也包括打架斗殴这种事。
“想打架?过两招?”
周自横见人主动约架,正好合了他心意,“保护好你的脸。”
对方听完一脸淡然,将身体坐正后突然举起手,对着台上的李平喊:“哥,我们两个年轻人想向大家展示一下遭遇歹徒时最有效的防身技巧,以提高整个小区的安全性,促进社会发展。”
周自横:“……”
这人挑不挑衅他不知道,反正是挺能挑事儿的。
在一群大爷大妈以及那位0.25倍rapper的见证下,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不得不说,双方实力相当。
周自横自从小时候被人欺负过一次之后,一路在众多校园恶势力中摸爬滚打才历练出今天的身手。他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打架,往往还是引战的那一个,加上成绩好总有人看不惯,没有几下子就只剩挨打的份。
对方身手也挺不错,看不出练得什么招式,只是出手又准又恨,有好几次周自横都听到了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掌风。
“呦,朋友,还会耍阴招呢!”黑卫衣握住这位朋友的手腕,他比周自横高出半个头,说话间微微俯身,“你知道你现在打的人是一位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吗?”
“少废话。”周自横又使出阴招,两人的打架……不,防身技巧的展示地点已经偏离了十几米。
黑卫衣又躲过去,好不容易才抱住对方。趁着周自横被压制的这几秒,他低声说:“你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侵略社会主义下盘。”
“侵略你大爷。”
两人现在完全在太阳底下晒着,周自横发现这人白皙的脸上起了一层小红疙瘩,估计是衣服穿得太多给闷的。
黑卫衣突然靠近:“你看那大爷,都站起来了,估计想过来拉架……”
周自横刚往那边看,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举起来了。
“感谢各位,今天我和我这位朋友的防身技巧展示就到这里,谢谢谢谢!”黑卫衣还顺势鞠了个躬,“大爷,就手上拿红色鸡毛扇子那位,回家记得和大妈练练啊!”
周自横:“……”
他今天到底是糟了什么罪!
结果就是——李平为了感谢他们的精彩展示,送给他们俩一人一个小礼物。
周自横接过那条粉得不像话的围裙,面无表情准备离开,就被李平拽住了:“别急,签个到再走。”
周自横转头,只见黑卫衣已经拿笔在表格上签字了,这时不远处传来个男生的声音,拖得老长:“季哥!”
“哎!”季慵放下笔之前还不忘展示一下他华丽的转笔技术,这才朝对那男生说,“小子,等你好长时间。”
林平之估计是跑过来的,脸都红了,气喘嘘嘘,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天津口音:“你届都嘛去了?”
季慵将围裙扔给他,转眼对周自横说了句“保重”后才离开了。
交情十年以上的兄弟都没他这么深情。
天气越来越热,周自横拿起笔往表格上签字,然后他看见了上一行——小小窄窄的表格里,落着笔锋凌厉刚劲有力的跟本人一样张狂的两个字。
帅比。
作者有话要说: 哇,刚开文就整改的苦逼作者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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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周自横终于如他所愿,过得悠闲又平静——换个角度来看就是:快乐的肥宅生活。
离开学还有两天,他也不急着收拾行李,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下围棋,正准备把白棋通杀四方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进来,周自横手一抖……下错了位置。
“操!”周自横看了眼备注名,迅速接通电话,“钱若土,我跟你说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找我。”
钱若土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周天才,你被……绑架了?”
周自横:“……绑架个屁。”
钱若土估摸着自己吵到他干别的事了,语气开始轻佻起来:“看什么好东西呢?回头记得发给我。”
周自横:“……”他就想知道这人一天天的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颜色的东西!怕他再说出什么粗鄙之词,周自横主动问他打电话什么事。
“没啥大事,找你聊会儿。我还有两天就开学了……”钱若土要去邻省上大学,第一次出远门,激动得几天前就开始收拾行李箱,结果这会儿又闲得发慌,“要是国庆节买不到票,我就得等寒假才能回来了。”
“国庆节你爸不接你回家?”周自横从床头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目光停留在最下方不起眼的数独上,开始一心二用,“上了高速也就几个小时车程,不过到时候不知道得堵多久。”
“别说了……我爸恨不得我每天夜以继日的泡在图书馆里学习,我不回家他求之不得!”钱若土这会儿说话声音都提高不少,显然是对他爸这种教育方式很不满,“你这半月都在家干嘛呢?连个动态也不发,游戏也不打……不知道的以为你隐居了呢!”
周自横心想,我打游戏,只不过跟你打的不是一种类型。
他放下报纸,显然上面的数独很没有挑战性,这会儿又听钱若土在电话那头说:“周哥……”
周自横被这一声“周哥”叫得头皮发麻,差点想顺着信号把钱若土从另一头揪过来暴打一顿。
他确实比钱若土大俩月,但一般只有对方干了亏心事或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才喊周哥。
“什么事,快放!”
钱若土声音虚弱:“我一不小心把你爸妈离婚的事说漏嘴了。”
周自横顿了会儿,说:“没事。”
“真没事儿?”
“嗯。”周自横想了会儿,“我预计我爸今晚会给我打电话。”
“啊?”
“我回国的事,没告诉他俩。”
周自横回国的事只告诉了钱若土,一方面是他暂时不想面对两人,另一方面,他提前一年回国,周琮知道后肯定要问他回国原因。
“卧槽!”钱若土惊叫出口,“你还真是一个……”他本来想说“没有感情的杀手”,但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好,于是硬生生给憋成了——
“独立自主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周自横:“……”听到这个词他就想到那个半月前举报他还跟他打了一架的帅,不,傻比“朋友”。
他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窗帘,发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又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
已经晚上八点了。
“撸串吗?”
“撸串吗?”
两边异口同声后,周自横笑了:“这才是你找我的真实目的吧。”
“来不来?”
“马上。”周自横挂了电话,换了双鞋就出门。不用特意询问地点,那家烧烤大排档他们去了好几年,以前钱若土无论是成绩考高了还是低了,谈恋爱了还是失恋了,都得去那家搓上一顿。
半小时后,两人桌上堆满了烧烤串和冰啤酒。
一大盘小龙虾、羊肉串、烤茄子、烤生蚝、烤豆腐、烤鸡翅、烤土豆……钱若土直接点了本菜单,于是混着孜然和黑胡椒味的人间烟火出现在了这个盛夏的晚上。
钱若土麻利得用嘴捋下来一串羊肉,含糊不清道:“应该找点儿喊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