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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的移栽方式 (水在镜中)


  岳方祇不觉得自己会有那等好运气。他也不像旁的男人,一门心思就是娶老婆生孩子。结婚在他眼里就是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硬绑在一处,类似关上笼门斗鸡,打得鸡飞狗跳,落得一地鸡毛。
  何况他对那方面好像也挺冷淡的。早年一身力气都用在跟人打架上了,到现在更是清心寡欲到了极点——一天到晚干活儿,累都累死了,根本没那个心思。真娶了老婆,保不齐两天半就得离婚。
  一念及此,岳方祇便很匪夷所思地瞄了眼老富,不懂对方那十数年如一日对女人的热忱是从哪里来的。兴许是羊肉吃多了。他心不在焉地想,也没别的理由了。
  吃完饭,岳方祇就带着白墨告辞了。
  街上停着不少卖秋菜的大卡车。有大葱,也有白菜土豆。岳方祇只看葱。最后挑中了一家,讨价还价,要了两千斤。
  卡车没走胡同,而是顺着街上一个门洞进了后院儿,岳方祇找了个力工,加上卖葱的汉子,三个人一起往楼顶搬葱。五层楼说高不高,架不住葱多,一来一回,也能把人累得够呛。
  岳方祇不知道搬了多少趟,再下来时,发现白墨两手拽着葱,正往门里拖。他显然没什么力气,葱都是成捆栓住的,拖在地上会散开。卖葱的汉子大概是因为疲惫,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不能搬别动,站边儿上去。”
  白墨充耳不闻,仍然一心一意地拖着葱。可惜草绳不堪重负,葱捆还是散了。他便慢吞吞地蹲下来捡,一根一根整齐地码——正好把进门的路给堵住了。
  这下谁都过不去了。卖葱的汉子双手提着沉重的大葱,彻底动了火:“你他妈**吧?闪开!”
  白墨哆嗦了一下,正在整理的葱堆坍塌了。大堆的葱顺着台阶滚下去,砸到了对方的脚上。他呆滞片刻,本能地抱住了头。
  卖葱的人绕过葱走上来,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脚。没想到这一脚踹在了另一个人腿上。
  岳方祇沉着脸挡在白墨身侧:“你踢他干什么?”
  “我没踢他!”卖葱人火气很重道:“这不是让他闪开么!”
  岳方祇冷冷道:“你不会说人话啊。”
  “你他妈才不会说人话!”卖葱的开始冲着岳方祇喷唾沫:“搬五百斤大葱才给加两百块钱……穷不起了是怎么着!臭卖力的充什么大爷!”
  岳方祇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绝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闻言眼睛一眯:“嫌少你说啊,这会儿后反劲儿,你讲理不讲理。”
  “我他妈今儿就不讲理了。”那人把葱往地上一扔:“你自己搬吧。”
  岳方祇伸手:“行,你那五百斤还有一大半儿没搬完。我也不多要,你把剩下一百块钱还我。”
  “我他妈凭什么还你!”对方很蛮横。他媳妇儿站在边儿上,没吭声,也没上来拦着。
  “没刷牙就去刷牙。”岳方祇冷冷道:“钱还我,不然我报警了。”
  “你报!”那人无赖道:“你报啊!怎么着,想打架啊?”
  岳方祇凝视他片刻,忽然猛地出手,把那人的手臂反折到了身后。对方立刻杀猪似地叫起来。
  这下看热闹的都上来劝架,那人的媳妇儿终于活了一样上来阻拦:“有话好说,有事儿说事儿……”
  岳方祇折着对方的手臂:“把钱还我,不然我今儿就把你胳膊卸了。你看我敢不敢。”
  那人的媳妇慌忙从腰包里翻出了一百块钱,给岳方祇递了过来。
  岳方祇松开了手。地上的人呻吟着站起来,用手指着岳方祇:“你等着!”说完从媳妇手里劈手夺过那一百块钱,撕成了碎片。转身又给了媳妇一巴掌:“要你个**多事!”
  围观的人都看不过去:“年纪也不大,什么脾气啊这是……”
  “喝了酒吧……”
  拉葱的大卡车横冲直撞地从院子里开走了。白墨在葱堆边儿上,一直低着头。岳方祇宽慰道:“没事儿了。疯子一个。”说完和雇工继续提起剩下的葱往楼顶搬。
  这么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很晚。晚间只蒸了小半灶干粮,出锅的时间也延后了一个多小时。有性急的主顾,要么开骂,要么直接转身走掉了——吃什么不是吃呢。
  最后八点多才把店门关上。
  岳方祇住了泡面当晚饭,里里外外一通忙,等到能休息时已经快午夜了。
  他懒得洗澡,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卧室,结果发现白墨蜷缩在墙角。
  岳方祇走过去:“干嘛呢,不是让你先睡么?”
  白墨当然不会吭声。
  岳方祇低下头,发现地板上垫了张报纸。下午那会儿被扯碎的纸币像拼图一样拼在一起,看上去居然是完整的。
  岳方祇愣了片刻,笑了。他蹲下去,摸了摸白墨光溜溜的和尚脑袋:“明儿我就拿到银行去换,到时候还是一百块。”
  白墨却忽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岳方祇的小腿。
  岳方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他下午被踢到的地方。
  “你还怪有良心的。”岳方祇打趣道:“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儿没事儿,你上房顶帮我翻大葱去。”


第7章
  白墨就这么得到了他在岳方祇店里的第一份差事:晒秋菜。
  北方冬季漫长寒冷,过去家家在寒冬到来之前都会囤粮囤菜。白菜土豆一买几百斤,下到菜窖里;豆角茄子萝卜这种,则会放在太阳底下晒,把水分晒干,这样可以保存一整个冬天;至于腌咸菜的门道那就更多了。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普通人家基本上都不会大量囤积秋菜了。只有少数人还保留着这个老习惯。吉祥街上这样的住户又格外多一些——这里做餐饮生意的人家多。
  房顶上一大片,全是铺开了晒的秋菜。岳方祇家的大葱占了一多半儿的地方——他店里天天都出葱油花卷儿,老富店里也得用葱——这两千斤大葱看着很多,其实压根儿吃不到一个冬天。这才刚开始呢,得一批一批慢慢囤。
  岳方祇给白墨做样子,告诉他怎么翻,怎么摞。天气好的话要晒三五天,晒好之后几棵葱拢在一起,用葱叶子捆成一个结,然后一层层码好,拿帆布盖起来。
  白墨一直定定地盯着地上的葱,岳方祇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你就慢慢弄吧,累了就下来歇一会儿。”这其实也并不是个多轻省的活儿,然而没有办法——岳方祇身边实在是没有什么能称得上“轻省”的活计。
  “反正在我这儿就是这样。靠力气吃饭。”岳方祇拍掉了身上的土,一手掐腰:“我不白用你。一个月两千,包吃住。你干一年半,差不多能把之前住院花的医药费还清了。”帐虽然是这么个帐,但这话一讲出来,岳方祇不知怎么觉得有点儿没底气。
  就跟欺负人似的。
  最后他拍了拍白墨的肩,把保温水杯塞到对方手里:“你看看能干多少就干多少吧,也别累着了。干不完的话,下午我自己上来弄。”
  岳方祇多少是有一点儿担心的。因为白墨也可能就那么长时间地呆坐着,就跟在店里时一样。但他又想,兴许呢。白墨其实很听话,而且人比刚流落到这里时状态已经好很多了。
  虽然仍然是迟钝和魂不守舍的。但岳方祇能感觉得到,白墨总是空洞的眼睛,在慢慢出现神采。那让岳方祇想起冬末的湖——看似仍然沉睡在冰雪之中,其实下面的活水正在悄悄融化冰层。
  真奇怪。岳方祇一面往面皮里包白砂糖一面想。眼瞅着就是冬天了,他怎么偏偏在想春天的事儿呢。
  卖完了清早的干粮,岳方祇匆匆跑到楼顶上去查看。仿佛印证了他的直觉,白墨做得还不错。虽然进度缓慢,但他干活儿确实认真仔细,对这种重复性的工作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岳方祇看到了他额头上沁出来的细汗——它们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在阳光下微微发亮。白墨仍然很瘦,但看上去不再那样摇摇欲坠,疯疯癫癫了。
  他在初冬的太阳底下,和这里任何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年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
  岳方祇看了他一会儿,走了过去:“先下去吃早饭吧。”说着自然而然把毛线帽子给白墨往下拉了拉,盖住了他光洁的额头——出了汗,怕伤风。
  他们没像前阵子那样喝小米粥吃花卷儿,而是去了离胡同儿不远的一家卖烧饼豆腐脑儿的店。那家店和岳方祇的馒头铺子一样,生意也颇为红火。且因为不光卖主食还卖豆腐脑儿,热闹程度又比岳方祇那里高了一大截。
  天气这样冷了,小店门口还支着十来张桌子,而且桌桌都是坐了人的——这会儿已经差不多过了早饭的时间了。
  岳方祇轻车熟路地从店门口摞成一堆的凳子上拿了两个下来,对其中一桌的老两口道:“这儿能坐吗?”
  对方很和善地点头:“坐坐,我们马上吃完了。”
  老太太还问:“带弟弟吃早饭啊?”
  岳方祇笑了笑,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白墨吧凳子向他靠了靠,贴着岳方祇紧紧地坐了。岳方祇拍了拍他的背:“烧饼吃咸的吃甜的?”问过了想起白墨不会回答他,于是起身:“你在这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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