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了。”於夜弦反悔了,占了大半个床,把被子卷成了一团,“你自己解决吧,我不干了。”
“抗议无效。”宣恪一把将於夜弦从床上拎了起来,扔到了团成一团的被子上。
……
黄昏时分,飞艇缓缓停在了塔北的码头,岛上四处飘扬着带有白鹰的旗帜,宣恪抱着怀里的人,登上了塔北的码头。
“圆圆,到家了。”宣恪说,“你要看看吗?”
於夜弦被他摇醒了,骂了一串宣恪没听懂的雪靳方言。
“不看了。”他换成了通用语,又抱怨了一句,“难受。”
哪里都不舒服。
腿软就算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场景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还有宣恪逼他说出口的话……
嗯,於夜弦决定装会儿晕。
宣弟弟也就比他小个三岁,体质上的差异,为什么会这么大。
於夜弦决定以后没事不招惹宣恪,能溜多远溜多远。
反正,他在流离者给他的未来里,早就已经见过宣恪给他的家了。
丹夏的废墟里,卓璃推着个轮椅,扛着个小麻袋,和冉羽一起在内城的废墟里捡还有用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捡垃圾!”冉羽抗议,“我们可以重建丹夏的,我们还没穷到这个地步。”
卓璃把装得满满的一麻袋东西放在了冉羽的轮椅上,拆开了一个新袋子,把冉羽的轮椅当运输工具。
被迫和各种破烂同行的冉羽气到变形,敢怒不敢言,只能跟在小姑娘的身后,勤俭持家。
牧南B区的都城里,边澜拖着宁绯,走过大街小巷,在将军宅邸门前停下了脚步。
“我不结婚。”宁绯开始跺脚,院子里的卫兵拉着他,不让他离开,“战争结束了,我们的夫妻关系到头了。”
“晚了。”换回一身少爷装束的边澜,逆光向他走来,“绯绯,你的名字,在牧南的记录里,和我的连在一起了。”
“不能离吗?”宁绯试探着问。
“能。”边澜坏笑,“但是那份结婚协议上,组织抵押了你的全部财产,按照牧南的规矩,要是你提出离婚,你的钱就都是我的了。”
宁绯傻眼了。
“那……不离了吧。”宁绯犹豫了。
“你爱钱还是爱我。”将军家的小少爷把他的合法伴侣怼到了墙角。
“爱钱。”宁绯实话实说,“但你也还行,就还行吧,我没有夸你,你不可以骄傲。”
“知道了。”边澜笑着说。
於夜弦是被风给吹醒的,他发现自己还在塔北的码头边,他的头靠在宣恪的肩膀上,宣恪揽着他,像是在等他醒来。
於夜弦:“???”
於夜弦:“你连床都不给我睡了?你昨天是没爽到还是没爽够,我初来乍到,你就给我这个待遇?”
宣恪忍笑:“圆圆,我想让你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我在樱桃那里,看见过了啊。”於夜弦回头的时候,被眼前所见震撼。
塔北全岛钟声齐鸣,火种冲上天空,绚烂的焰火炸开,在夜空中绚丽而夺目。
“那次我们蹭了别人的烟花。”宣恪说,“这次看我们自己的。”
於夜弦在未来的景致里,没见过这漫天的焰火。他摇摇头,把先前所见的未来都抛在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那我把欠你的都给你。”於夜弦说,“宣恪。”
宣恪:“嗯。”
於夜弦靠在宣恪的身边,凑过去,在宣恪的耳边,说出了那早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的三个字。
恰逢岛屿的中心,一座高塔上升起了火种,炸出了漫天的火树银花。
“你听见了吗?”於夜弦有点急切。
“听见了。”
“那就行。”於夜弦放心了,嘴角扬起。
塔北岛屿的中心,那座高塔高高耸起,像是要直通天际。
“人类,要往天上走吗?”
宣恪点头:“我们会离开这里,人类不会永远呆在这颗已经破败不堪的星球上。”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看天外的世界。”於夜弦想戳戳宣恪的手心,手却直接被先一步抓了过去,“一言为定。”
总有一日,这里的一切都会变成过去,尘埃连云间海都掩盖,人类走向更远的地方——
六千年以后,世界上不再有你我,但会有人记住你我的名字。
因为,我在那片光里,看见了啊。
——正文完——
第66章 番外一
於夜弦觉得自己的人生分为三个部分,十五岁以前是娇生惯养,十五岁以后是奔波劳碌,再往后,二十四岁后再次变回了娇生惯养。
同样是娇生惯养,早期宠他的是父母,现在的却是宣恪。
自打回了塔北之后,宣阿福几乎要把他当金丝雀养,像是要补全他这九年的空缺,要什么给什么,不想要的,也必须给。
宣恪平日里话不多,但若是决定要对人好,是丝毫都不会犹豫的那种。
於夜弦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要不思进取了。
而且塔北人民过于热情好客,特别宝贝他这个宣恪用了九年从外地捞回来的家属,基本上是给了团宠待遇,隔三差五地给他送吃的,生怕喂不胖他。
於夜弦臭美惯了,绝不允许自己吃胖。
所以於夜弦决定振作起来,在塔北找了个院子,拿了把小铲子,尝试着种自己从九年前薅回来的飞燕草。
夏季还没有过去,这座岛上的阳光和雨水都很充足。
宣恪不在,於夜弦乐得清闲,坐在台阶上铲草皮,顺便拎了个小水壶给种子浇水。
当初留下的遗憾会在未来开出紫色的花朵。
第十六任总督那天还没上岛就跑路了,顺便拐走了老实孩子宣樱桃。
九年了,这位终于逮着了机会,把塔北打包扔给了宣恪和於夜弦,出去旅游了。
雪靳没了,难民需要安置,丹夏倒了一半,需要资金援助,牧南两个区闹分裂,都想和塔北结交,宣恪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
“在做什么?”於夜弦手里的铲子被人拿了过去。
“这个值钱,种下去以后可以卖钱。”於夜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宣恪来了。
宣恪忙着和牧南拟定条约,忙着援助丹夏,整个岛的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很多事务,他们都很生疏,但於夜弦明白,不论是他还是宣恪,都在很努力地学习这些事情。
从前他看着冉锋做这些,只知道厌恶冉锋发起了战争,觉得冉锋的身上毫无价值,现在他才意识到,要管理好一个国家,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有时候,我觉得之前的自己想法挺幼稚。”於夜弦说,“国事并非儿戏,但从前的我明显意识不到。”
所以他时常会担心,他和宣恪,无法给塔北一个想要的未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宣恪问。
“大概因为之前,都在想着如何击溃一个国家,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思虑,不再局限于先前,而是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地方。
他们两个人,都渐渐地成长了。
“有时候,会觉得我还在丹夏的时候,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於夜弦回想他们的初见,“就像我对冉锋的看法,我竟然开始觉得他的有些做法不是错的。”
“你不必自责,他发动了战争,但他在政治上的确很有天赋。”宣恪在於夜弦身边坐下来,“他执政的这些年,境内还算祥和,也没有出现因贫困而流离失所的人,他比舒誉更懂治国的道理,但他志不在此,他本人有一些欠缺。”
於夜弦:“你是说……”
“他是私生子,母亲是牧南人,几乎是生下他以后,两人都抛弃了他。”宣恪解释道,“那是他的私欲,丹夏和牧南,他都想毁掉。”
这是於夜弦不曾知道的事情。
“他是被抛弃的人,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而我,在危急关头救过他。”於夜弦说,“所以他愿意把很多东西都给我,反复跟我强调忠诚,在我背叛他的时候,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杀我。”
因为他是冉锋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相信的人。
而他,最终也背叛了。
他只是庞大世界里的一步棋子,战争的很多事情,他都不懂,他简单地选择去爱或者去恨,凭心里的感觉行事,很多时候幼稚得像个孩子。
他以为旁人会觉得他们太年轻,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些小打小闹的政策,会像小孩子之间的玩笑,撑不起这个庞大的国家,可塔北从来没有质疑,宣恪和他,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但他们依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聊这个。”於夜弦说,“聊点轻松的,阿福,从冉锋和舒誉身上来看,为政者不宜有私欲,你有私欲吗?”
“有。”宣恪点头,“我的私欲,是你。”
於夜弦:“……”
这个人的欲望倒是表达得丝毫不差,甚至还带上了眼神暗示。
看起来极其高冷禁欲的宣恪,和他独处的时候,总有办法把话题拐带到不正确的方向。
昨天夜里的画面还依稀能浮现在他的眼前,耳边依旧是宣恪在床上逼问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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