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靳城是唯一能自由移动的天行岛,也是建造时间最久的一座,丹夏的岛屿,根本无法承受雪靳城的撞击。小半个岛屿被撞碎,地面裂缝逐渐变大,来不及撤离的人,跟着岛屿的碎片一起,落进了云间海里。
码头边离开的缝隙里,有的甚至能看到丹夏的能源核心。
“别管我。”冉羽挥开要来帮自己的士兵,“先去救人。”
撞击的码头边是外城的居民区,平时是一片热闹的老城区,房屋堆叠在一起,晾衣杆上常晾着洗净的衣服,街道上常年飘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
两个岛屿相撞的时候,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这片区域,撞击来得太突然,大部分居民都没来得及撤离,平静的生活几乎是在片刻就灰飞烟灭。
冉羽离撞击的区域很近,近到他能听见丹夏居民的哭声,听得见岛屿破碎时的轰鸣,记忆像是回到了他小的时候,那时候他平静的生活也是这么被打断的,战火纷飞,流离失所,存活下来的人带着累累的伤痕继续在新的领域活下去。
雪靳城上的人们,目睹了这小半个丹夏沦陷的过程。
密集枪声停了,似乎在场的所有人,不论立场,都陷入了凝重的沉默中,像是对这座城市的默哀。
“我的小别墅。”宁绯看着正在坍塌的丹夏外城居民区,哭丧着脸,“我混了三年,就买了这个小别墅,我还打算走之前把它卖了换点钱,是谁这么不地道,我现在没有财产了。”
“我们有。”边澜安慰他,“回到牧南以后,你要什么样的房子我都可以给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宁绯立刻不难过了。
组织分配的媳妇,好富有啊。
不过这波撞击,阴差阳错,直接一波捣毁了他们几个间谍的老巢。
集体失业倒计时。
撞击还没有停止,雪靳城还在缓缓地压向丹夏的天行岛,坍塌的区域逐渐逼近了於夜弦的小房子,那是他住过三年的地方。
他像是候鸟,迁徙到这里,暂时给自己搭建了一个巢穴,但这巢穴太温暖,一时半会,他竟然有些舍不得。
房子是普通的房子,可他和宣恪的回忆在那里,在那座房子的屋顶上,他和宣恪曾一起抬头,一起妄想过这个世界的未来,在那座阁楼里,窗外是暴雨,窗内是两个人的缱绻。
那时两人都藏着喜欢对方的心意,却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把真话说出来。
而现在,承载着这些回忆的地方正在渐渐地坍塌。
藏着他们这样的回忆的地方,就只剩云间海里那片刻着字的残骸了。
“圆圆。”宣恪的声音及时在他的耳边响起,“别怕,这不是结束。”
“我知道。”於夜弦抓紧了宣恪的衣袖,咬牙道,“我就想知道,是哪个龟孙干的好事。”
宣恪抬手一指,指向了俩龟孙的方向。
冉锋和舒誉正在争执这两岛相撞的事情应该归到谁的头上。
“冉总督这样是不是过分了些?”舒誉冷冷道,“你走投无路来求助雪靳,还让人在雪靳城的底部动了手脚?”
“我只是让它降低高度。”冉锋神色淡然,“让它移动的人是你。”
樱桃趴在宣恪的头顶:“我来总结一下,这两岛相撞是这俩憨批共同努力的结果。”
政客之间的角逐,永远只把普通人当做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那是你自己的国家。”舒誉说,“你就要这么看着他被雪靳城撞碎吗?”
冉锋却大笑了起来:“如果它不是我的,那我留着它又有什么用?”
“疯子。”舒誉不屑道,“我与你不同,你是在借战争满足你破坏的私欲,而我,要通过战争,让整个人类进化,结束末世。”
“那又如何。”冉锋说,“你控制不了此时的雪靳城。”
“我不认同你的做法。”舒誉扬起嘴角,“但我也不心疼你的丹夏。”
圆形建筑后面观战的於夜弦:“什么情况,他来开始狗咬狗了?”
不远处的树后银光一闪,宣恪冲卓璃比了个手势,枪声随即响起,击中了冉锋了,冉锋却摇晃着又站了起来,看向丹夏的方向,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是我赢了,你的丹夏城的命运,最后还不是要由我这个私生子来决定。”
卓璃今天两枪都没造成致命伤害,卓璃自闭了。
“你饮过雪靳皇族的血。”舒誉一语道出了玄机,朝着面前的冉锋抬起了枪口,“可惜我原本还以为我俩是一种人,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合作。”
冉锋咳了两声,脸上的神色有些狰狞:“我们的确不是一种人,你那政见,在我这里,不过是个笑话。”
有人先舒誉一步开了枪,子弹正中冉锋的眉心,这位丹夏的总督,终于摇晃了两**体,彻底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站起来。
丹夏对牧南这场持续了多年的战争,始于这位总督的私欲,他天生聪敏,足够他把丹夏治理得很好,但他却给牧南带来了战争。
他的死,没让战争结束,但对在场的这些间谍来说,是一个符号性的东西,对丹夏而言,则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消亡。
枪声响起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天空,像是在云烟的迁移中,看到了当初潜入丹夏的那个尚且青涩的自己。
圆形建筑后,於夜弦出声唤道:“男朋友。”
“嗯?”宣恪似乎很喜欢他的这个称呼,连语气都温和了很多。
“男朋友,这个人头抢得好。”於夜弦刚才摔倒在地,还没站起来,听见枪声,瞥见冉锋倒下,索性半跪在地上,捧起自家男朋友的手腕,唇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在宣恪微微惊讶的目光中,轻轻吻了那枪的枪口。
空气中还带着硝烟的味道,他的长睫毛就随着他的动作扫过了宣恪的手腕内侧,宣恪的手轻轻一颤,手里的那把枪就这么掉落在地上。
这明明是一个具有臣服意义的动作,被於夜弦做起来,却格外不同,不仅没有半分臣服的意思,反而带了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蛊惑意味,他半跪在地上,抬头时刚好看见了宣恪的眼睛。
宣恪也在看他,面色似有动容。
於夜弦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看着宣恪的眼睛,正在一点点恢复它原本应有的颜色,与他们头顶上天空的颜色,如出一辙。
“圆圆。”
“嗯?”
“圆圆。”宣恪的声音像在叹气,“别浪。”
於夜弦一怔:“我没有。”
真的没有。
只是有些……情不自禁。
“我知道。”宣恪的手指停在於夜弦的发间,“是我不好,你这样,我总有些情不自禁。”
“我只是。”於夜弦绞尽脑汁,找了个合适的表达,“想表达一下我对你刚才行动的赞美,我其实是在夸你。”
“可我眼中不是这样。”宣恪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在我看来,你那不是赞美。”
“那是什么?”圆圆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了。
“在我眼中。”宣恪俯**,在於夜弦的耳边说,“圆圆,你这不是夸奖,也不是赞美。”
“你这是在。”宣恪压低了声音,“求我上你吗?”
於夜弦:“……”
於夜弦:“我不是我没有,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会看到什么样的东西。”
可宣恪依旧在不依不饶地看着他,似乎还在计算刚才那句话所描述的事情发生的概率。
“干正事干正事。”於夜弦一把推开了宣恪,严厉批评,“事情还没解决呢,宣弟弟没有一天是正经的。”
宣恪一脸正经地哦了一声,算是给他的回答。
第59章
宣恪冲於夜弦伸出手,把於夜弦从地上拉了起来。
“就差最后一步,我就带你回家。”宣恪说。
他们都知道,这最后一步意味着什么,他们要和舒誉翻一翻当年的旧账,顺便友情援救一把摇摇欲坠的丹夏天行岛。
战争是错的,但生活在丹夏的很多人都是无辜的。
或许雪靳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但终究,雪靳城是循着“钥匙”的光来的。
过去发生的一切,像一个个环,终于扣在了一起,指向了今天。
“那些人……”
坍塌的小半个岛屿上,住着於夜弦曾经的街坊邻居,尽管很多都只是曾经擦肩而过的关系,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生,不应该在此被打断。
“别太担心。”宣恪指了指远处,“塔北的人已经到了。”
无数飞艇张开的金属羽翼遮天蔽日,艇身上的青空白鹰旗帜在风中飘扬,飞艇群停在丹夏码头的上空,渐渐向云间海的方向降落,尝试着去救丹夏城区的人。
他们不可能救回所有的人,因为撞击已经发生,就只能尽力去挽回。
塔北的援军,竟然到了。
“你什么时候叫的人?”於夜弦有些惊喜。
“在地下避难所的时候。”宣恪说,“我只是告诉他们,我已经找到你了,该回家了。”
“我想去岛的上空看看。”於夜弦说,“我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我知道。”宣恪看向天空。“但我们可能得先解决,雪靳城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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