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冲出储物箱,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浪逼到窒息,周围是一片火海,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烧焦气味,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於夜弦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顿时有些头晕目眩。
明明刚才还听见宣恪的声音,怎么现在就找不到他了。
“阿福,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吗?”他对着茫茫的火海,轻声开口。
周围是一片耀目的红色,找不到宣恪的身影,不远处还依稀能听见人的惨叫。
像是在回应一般,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像是在责备:“哥哥不乖了,让你好好躲着,你出来做什么。”
宣恪拉开自己宽大的斗篷,把於夜弦搂了过来,他的斗篷材质特殊,於夜弦在烈火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意,先前稍稍失控的神志又清明了几分。
所以他实话实说了:“想给你殉情,可以吗?”
“不可以。”宣恪低头,抬起於夜弦的下巴,去吻他颊边晶莹的泪水,“我不要你殉情,我要你和我一起活。”
“哭了?”宣恪问。
於夜弦不承认:“不可能。”
“那就别殉情。”宣恪五指潜入於夜弦的发间,像是抚慰般揉了揉於夜弦的头发,“以后只哭给我看。”
於夜弦:“……”
“那啥,虽然你俩是挺感人的,但我得打断一下。”宁绯跺跺脚上的小火星,龇牙咧嘴地在箱子里举了个手,欲哭无泪,“宣处长,有什么退路赶紧带我们撤吧,你们秀恩爱看看环境好吧,你们不觉得有点烫脚吗。”
是真的烫。
宁绯觉得自己已经闻到了肉香。
第48章
丹夏外城的街道上,从刚才开始,枪声一秒都没有断过,卓璃就地一滚,躲开身后的一连串子弹,短靴上的金属半翅膀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闪而过的银光,她迅速将自己隐蔽在一处狙击点,瞄点精准射击,再寻找下一个隐蔽点。
像是发起了什么信号一般,整个丹夏,瞬间就乱了,居民都躲在房子里不敢出来,不同势力的士兵在大街小巷聚众斗殴,卓璃别的不知道,但是眼下追击她和边澜的人,可以确定是丹夏总督的人。
靠近军备处的街道上,两伙人正打得热火朝天,子弹来回穿梭,不时有人受伤倒下,冉羽藏身于掩体后,指挥着手下的卫兵。
冉羽:“从侧面推过去,快点,‘月见草’那边等下需要支援。”
冉羽:“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旁边的人没动。
冉羽有些困惑,在枪声中回头,看见轮椅边坐着个红裙子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脸上不知从哪里蹭了片灰,手背上还有块擦伤,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背后还背着一把大狙,不管是枪还是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小姑娘的身上有股野劲儿,那身可爱的红色蓬蓬裙也压不住她的这种气质。
她明明曾在战争中濒死,却又在战争中重生。
“野丫头,大晚上的。”枪林弹雨中,冉羽忍不住责备道,“你不在家里睡觉乱跑什么呢?”
卓璃听不见,也不想听,只是用她带着擦伤的手打了几句手语。
“兔崽子,要帮忙吗?”
“不要!”丹夏的少总督梗着脖子,“我不需要小姑娘帮忙。”
小姑娘卸下背上的狙击枪,借着周围的掩体架起来,对着冉羽背后的天空处就是一枪,天空中忽然炸出了一朵红云,飞艇的残骸从天空中纷纷坠落。
这个藏匿点显然并不安全。
小姑娘背起狙击枪,一脚踹开了冉羽的轮椅,躲开了一大块坠落的碎片。
与此同时,天空的另一侧传来了大地撕裂般的巨响,红光升腾而起,染红了丹夏天行岛半边的天空。
冉羽看着那被染红的夜色,脸上忽然闪现出极其兴奋的神情。
“你家炸了,高兴什么?”小姑娘生硬地问。
“以后才是我家。”冉羽说了句小姑娘听不懂的话。
卓璃:“什么意思?”
爆炸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两人周围的枪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掩体的背后,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的“小兔崽子”坐在轮椅上,有点别扭地用自己磕磕巴巴地手语比划出了一句话:“野丫头,你想要有个新家吗?”
卓璃:“?”
卓璃:“哦?你想当我新妈妈?”
冉羽想一头磕轮椅上撞死。
好在小姑娘眉眼弯了弯,一边藏着狡黠的笑意,一边俯**,在他的脸颊上又响亮地啵唧了一口。
卓璃一脚踹动冉羽的轮椅,推出了飘逸的速度,向着大火燃起的方向跑去。
“反了反了。”铺天盖地的热浪中,冉羽惨叫,“不去那里,去情报处啊!!!”
*
战备处的地下果然另有玄机,宣恪示意宁绯从那个藏身的储物箱里出来,敲了敲储物箱贴近地面的一块,打开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三个人沿着通道向丹夏的地下走去。
於夜弦已经迅速从刚才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他踩着宣恪的影子,紧跟在宣恪的身后,沿着台阶一步步向地下走去,回想起先前和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正在成形。
“是你吗?”他心中困惑,于是就这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什么?”宁绯没反应过来。
“是。”宣恪没有迟疑,给了於夜弦想要的答案。
宁绯看看於夜弦有看看前面的宣恪,疑惑道:“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随后他立刻明白了,於夜弦问的是刚才的爆炸。
炸了战备区的人,是宣恪?
宣恪是丹夏的官员,怎么会亲手炸掉对丹夏最重要的战备区,除非,宣恪的身份和他们一样。
於夜弦有些惊诧,但又觉得有些了然。宣恪在云间海的反常,想要追他时那股毫不犹豫的狠劲,以及平日里对他那种几乎是纵容的态度,还有刚才对他和宁绯行径的隐瞒,的确最终都指向一个答案,宣恪的身份也有问题。
藏得可真深啊。
刚才要不是宣恪及时回来找人,宁绯那句殉情怕是要一语成谶了。
只是那一瞬间,让於夜弦认清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宣恪很重要,是往后余生,缺一不可的那种重要。
“你也对我有所隐瞒。”走在前面的宣恪说,“不是么?”
“是。”於夜弦承认,“等这一切结束,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件件都告诉你。”
既然两个人都藏着秘密,那不妨等这一切结束,相互摊牌,看看谁的小秘密更多。
“不会太久。”宣恪停下脚步,去扣墙边的门,“丹夏的闹剧该收场了,天亮后,在北边的码头等我。”
於夜弦有点荡漾:“阿福要做什么,带我私奔吗?”
“嗯,私奔。”通道里没有光,宣恪的声音里有笑意。
“我无处可去了。”於夜弦开始卖惨,“你要带我浪迹天涯吗?”
宣恪就说了一个字:“行。”
“那什么,天亮之后,丹夏的局势,会改头换面吗?”宁绯刷了一下存在感,“你们在搞什么,内战吗?”
“会的。”宣恪打开了通道尽头的门,光洒在了所有人的身上,“战争会结束的。”
“那就好。”宁绯格外得意,“等我和澜澜回了牧南,我们可就是大英雄了。”
“大英雄不指望了,这是我年少无知时的梦想,现在不想了,只想好好过日子,阿猫阿狗阿福阿圆都齐全的那种。”於夜弦光是想象那个场景,都觉得满足。
功成身退,对多少间谍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战备处的通道,通往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通道尽头的门打开,呈现在於夜弦眼前的是情报处的监狱树,他们从树顶上出来,看到了脚下密密麻麻的鸟笼。
“啊,弦哥。”宁绯认出了这里,“这是你几个月前蹲过的号子哎。”
恍若隔世。
几个月前,明知故犯无理取闹公然闹事挑战宣处长权威的於夜弦被宣处长一脚踢进了某个鸟笼监狱里,从那之后,两个人的命运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在了一起,越来越近。
“缘分呐。”於夜弦拍了拍自己蹲过的鸟笼,金属墙壁上还有他当时用刀片刻下的火柴人。
宣恪和於夜弦,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同框了。
“还要更早一些。”宣恪看着金属墙壁上的画,开口道。
“我们遇见的时间,还要更早吗?”於夜弦想不起来了。
他试图在往昔的时间里找寻宣恪的影子,但却暂时还没发现重合的部分。
宣恪点点头:“我等你自己想起来,或者天亮之后,我亲自来提醒你。”
“猜中了有奖励吗?”於夜弦突然兴奋。
宣恪:“有。”
“有什么?”於夜弦跃跃欲试,“宣处长能给我什么难忘的东西?”
“会难忘的。”宣恪不肯多说。
“那要是没猜中呢?”於夜弦不依不饶。
“那也给你奖励。”宣恪说。
於夜弦一路沿着监狱树的金属树枝走向地面,想起他上次在这里的时候,还和樱桃一起唱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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