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结束了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的陈云旗打算去取干透装裱好的画,出门遇上同样要去画室找姐姐的Lynn,便招呼她上车同行。
车流终于开始缓慢前行,陈云旗抬手看了看表,眉头一紧,忽然转动方向盘挤出了直行道,开进辅路往高速入口驶去。
上了高速,Lynn看他有条不紊的打信号灯,变道超车,一路压着最高限速疾驶,不禁开口问道:“领导,你赶时间啊?”
“嗯,有约。”陈云旗表情淡然目不斜视地答道。
“噢!是…女朋友吗?”Lynn经不住好奇心的作祟试探着问,想趁此难得的机会,替自己和全公司女同胞们打听一下陈副总的私生活。
陈云旗笑了笑说:“嗯。”
Lynn表面淡定,心中惊呼。果然名草有主了!遗憾之余又想到,以他各方面的条件也确实没理由到这个年纪还是单身。她等不及到周一上班,暗暗决定一会儿到家就要在微信群里公布这个消息,让那些小妖精们趁早打消念头。
横竖自己是没机会了,Lynn便大方地开口夸赞道:“您真体贴,您那幅画是送她的吧,太浪漫了,做您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陈云旗像是有些害羞地说:“没有,做我们这行几乎24小时都在线待命,忙起来也会冷落他,他经常埋怨我没有时间观念,总是让他等。”
口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和骄傲。除了工作中必要的交流,陈云旗很少主动说这么多话,Lynn瞬间有些羡慕起他这位爱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位沉默是金的男人在一提到他,便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绕过了大半个城市取了画,又绕过大半个城市回到家,早已错过了晚饭时间。陈云旗停好车抱着画上了楼,手里还多了一小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屋里很安静,橘色的灯光让晚归的人感到温暖和安心。
三三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茶几上还摆着已经处于待机状态的笔记本电脑。陈云旗在沙发上坐下来,轻轻合上电脑,转过头注视着熟睡的三三,很久都移不开目光。
这几年里三三长大了,无论是体格还是心智,都不再是那个瘦小单薄羞涩柔弱的少年。陈云旗把他照顾的很好,当初那个无法适应城市生活,面对抽水马桶都手足无措窘迫无比的山里孩子,现在已经可以用电脑独立完成作业了。
而陈云旗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曾经那个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的青年,如今已是在华独立投资银行备受青睐的行业新星。
恍若隔世。想到这,陈云旗忍不住俯身吻了吻三三的嘴角。
三三被吻醒了,一睁眼就对上陈云旗温柔的目光,他迷迷糊糊地说:“你回来啦,怎么又这么晚啊?”
“想我了?”
“不想。”
“是不是想我了?”
“才没有。”
“宝贝想不想我啊?”
“嗯…”
在一起这么久了,陈云旗还是看不够三三口是心非又不经逗的样子。
三三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问道:“饿吗?我蒸了鸡蛋羹,不知道凉了没。”
说罢他起身要去拿。陈云旗按着他坐下,自己去了厨房,揭开蒸锅的锅盖,端出一小碗被蒸成发糕状的蛋羹坐回了沙发上。
三三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地吃光了鸡蛋羹,试探着问道:“好吃吗?”
“好吃啊,特别好吃。”陈云旗砸吧着嘴毫不犹豫地答道。
“不过下次可要记得放点水。”
三三一听,便知道肯定是没做好,他撇着嘴说:“没有下次了,做饭太难了。”
“好,那就不做了,我来做给你吃。”
“你?你连小葱跟韭菜都分不清。”三三对陈云旗不假思索夸下的海口嗤之以鼻。
陈云旗笑着搂住他,用鼻尖蹭着他耳朵说:“那我们怎么办,一起饿肚子吗?”
三三痒地直缩脖子,犹豫了片刻才说:“唔…那还是我来学吧。”
陈云旗的手已经伸进了三三的上衣里,抚摸着他光滑的后背问:“桌上的快递是什么?”
“是三娘又寄核桃和腊肉来啦,”三三被摸得舒服极了,眯着眼反问道:“门口那个东西是什么?”
他一问,陈云旗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礼物要给三三,于是收回手起身把画板取了过来,递给三三说:“送你的礼物,拆开看看?”
一阵清脆的声响后,包装纸被尽数撕开,一幅色彩柔和、肌理感十足的油画呈现在了眼前。
画布上金色的夕阳下白云缭绕着群山,一扇鲜艳的蓝色木门前有一个黄色的人影,分明是一个牵马的黄衣少年。
落地窗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纵横交错的车道直到深夜依旧川流不息。时间仿佛在此刻停住,身边的空气都凝结了,洗手间里靠在一起的牙刷,餐桌上成对的水杯,衣橱里同款不同码的衬衣,都在静静地听着两个人轻微的呼吸。
三三捧着画看呆了,大脑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心跳漏了无数拍。良久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陈云旗,红着眼眶呢喃道:“这是…”
面前的陈云旗已经捧起了藏在身后的玫瑰,眼里温柔的爱意再多一分就要溢出来了。
“是我初见你的样子,喜欢吗?七夕快乐。”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无论时光如何变迁,我都爱你如初。
作者有话说:
--- 大家都心疼三三,希望陈老师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所以趁着七夕送一个甜甜的番外吧。 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休息存稿,会尽快恢复更新。 申请了榜单,求海星啦~
第五十章 蹊跷
有了三三的语言优势,几个人果然幸运地在大桥镇搭上了一辆运输木材的货车。货车驾驶室里坐不下那么多人,陈云旗很想抱着三三挤一挤,又碍于货车司机就在旁边,便安顿三三坐稳当,自己跟唐俞韬爬上了后车厢,靠在一车的木材上一路吹着冷风颠簸到了黑海乡。
身旁是成堆的木材,陈云旗也不敢抽烟,下车的时候脸都冻麻了。货车把他们载到了乡道边便卷着尘土扬长而去,几个人跳下车活动酸麻的四肢整理着挤得皱巴巴的衣服。三三踮起脚把搓暖了的掌心捂在陈云旗脸颊,陈云旗怕他胳膊酸贴心地弯着腰,转动眼珠四处张望着问道:“走过去?”
已是下午时分,小路上见不到什么人,路边除了几间破旧不堪的棚屋之外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比庆和镇还要萧条。唐俞韬和李辉用的都不是智能手机,陈云旗点开自己的导航APP,试着搜索了阿各彝兹村,结果却显示查无此地。
“还是得去问问路,估计再走远点就该没信号了,”陈云旗收起手机,望了望四周对三三说:“宝宝,又要麻烦你啦。”
唐俞韬在一旁听得直起鸡皮,刚想说“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话也能这么温柔”,就见面部神经恢复自如的陈云旗转身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对他和李辉说:“走。”
周围实在是荒凉,李辉怀疑货车司机嫌麻烦,并没有如约把他们带到黑海乡的中心。他们依次钻进那几个低矮的棚屋,才终于在最后一间找到了人。
见到几个生面孔闯进来,尤其是人高马大衣着鲜亮的陈云旗,棚屋里正抽着旱烟的男人立刻站起身警觉地瞪着他们。三三赶忙上前用彝语跟他交流,他才稍稍放下警惕,眼神在几人之间来回打量,始终保持着一脸质疑的表情。
为了避免惹人耳目,出发前他们便商议好此行对外就称是前来采风的摄影师,三三则是他们聘请的翻译和向导。为此李辉特意带上了他的傻瓜相机,只要别遇到专业人士,用来糊弄一下穷乡僻壤的农民也绰绰有余了。
好不容易弄清了他们的目的,那人才半信半疑地指着外面比划了半天,随即三三向他点头道谢,告辞出了棚屋。
待其他人都钻出来聚在路边,三三便把那人的话翻译给大家听。据他说沿着脚下的小路往南一直走,穿过一片农田和树林就会见到一座石碑,再朝百谷山走四十分钟,就能到达阿各彝兹村了。
唐俞韬抬头望了望天,茫然地说:“南是哪?”
陈云旗算是高估了唐俞韬,什么人生阅历处世经验,还不及他那些在男女关系上的歪门邪道一半强。
天色已晚,出了黑海乡穿过大片大片的玉米地便进入了荒郊旷野,一路尽是山坡土路,四周野草枯树丛生。四个人打着手电走在羊肠小道上,时不时能听见深山中传来凄厉瘆人的鸟鸣。
陈云旗紧紧牵着三三的手走在前,他有些后悔没有留在黑海乡住一晚等明早天亮再走,可来的一路确实又没见到可以投宿的旅店。一路上他神色凝重脚步匆匆,不断拿出手机出用指南针确认方向,小心翼翼提防着四周,恨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再在这山野间遇上什么野兽袭击。
几个人沉默不语埋头赶着路,终于在黑夜将至未至前,见到了那座石碑。
巨大的石碑突兀地立在路边,待他们走进用手电光一照,才看见石碑上用红漆漆着一行行细小的彝文。
彝文起源时代久远,最早可追溯到3000多年前,除了少数做专项研究的考古学家和文字学者,就连彝寨里的百岁老人也不一定能认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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