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之搂着他的腰,把他拥到床边,清冷的月光下楚亦笑的轮廓一清二楚,连睫毛轻颤都能分辨得出来。
在祁韶之心里,楚亦笑应该是个犹若洒满一身月光的清俊男孩,从一而终。
男人间的第一次祁韶之有点疼,但在楚亦笑的低喘之下似乎也能享受,祁韶之每次都温柔,极力忍着不伤到他。
楚亦笑喜欢搂着他睡,每次他搂着,祁韶之就觉得自己并不在乎楚亦笑究竟和谁有过关系,只要最后他能躺于自己身侧就好。但他就像是灰姑娘一样,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
开着楚亦笑熟睡的脸,他总忍不住俯下身来吻他一口再离开。
他打算等顾沉回来,就向顾沉提出想要请求,他想得到楚亦笑。
连着十几天晚上他都去了酒店那间房,最后一个晚上去的时候,楚亦笑一直没关灯,坐在床边等他来,但是楚亦笑自己在眼睛上蒙上了一块黑布。
“我想光明正大,我想你看着我的脸”他笑着对祁韶之说,伸手来抱。
祁韶之忽然觉得有点难过,楚亦笑却在他怀里仰起头说:“这十几天,我很开心,自愿的”顿了一会,强调说,“真的。”
他回了一句:“嗯”
当时月正当空,人也年少。
祁韶之搂着楚亦笑躺下,一夜无眠。
临走时在楚亦笑唇上亲了一口,楚亦笑拉住了他的手:“顾沉,你这十几天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呢”
祁韶之有些慌:“哪……哪里不一样?”
楚亦笑笑了,慵懒的嗓音笑起来带着一些性感的低沉:“哪里都不一样,我知道是你”
“嗯,我公务比较忙,明天再来看你”祁韶之哑着声音说,用纸巾擦了擦黑色边框眼镜,心里带着莫名想哭的冲动。
楚亦笑慢慢爬起来,光着脚过来搂住他:“记得来看我,太久了,我就不等了,你知道我这个人说到做到”
他说:“好”
低下头来给了他最后一吻。
顾沉刚回到家祁韶之就跟他提请求,顾沉根本没怎么在意楚亦笑,开始也没管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去跟他睡。
但顾沉为人占有欲很强,尤其是把最纯粹的一面留给了自己的人,他想给随时拿出去,别人想要就不行,反而让他更在意。
“不行,你再提过别的要求”顾沉不耐烦。
“我从小到大没跟你提过什么要求,继承权我也不要,什么房产地位金钱我都可以不要,你把楚亦笑让给我”
“不行,别让我说第三遍”
祁韶之哭肿了眼,偏偏在路上遇到了楚亦笑,忙掉头就走。但楚亦笑似乎很开心,背着书包一路跑一路喊:“仪扬学长——”
楚亦笑跑得是下坡路,跑得又快差点摔倒,祁韶之只好出手去扶,楚亦笑一抬眼就看见了他的肿泡眼,伸出手摸着他的眼柔声问:“怎么了?”
祁韶之听到这么温柔的话鼻子就酸,想哭,摇摇头瞎说:“早上菜里有辣椒,不小心蹭到了眼睛里”
楚亦笑拿出纸巾小心替他擦着:“那下次要小心点了,下次在路上这样我就要以为你哭了。”
他极难得有休息日,拉着祁韶之说发了工资要请他吃一顿饭,当作是答谢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楚亦笑一路上都一蹦一跳,拉着祁韶之的手左一句“仪扬学长”右一句“仪扬学长”,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粘着父母说一些无厘头的话。
“你喜欢张碧华的书?”祁韶之看着楚亦笑在餐前拿出的一本《胭脂扣》看着。
“仪扬学长,你别笑我惺惺作态啊,我实在是、平时没什么时间,喜欢的东西只能抽空做”楚亦笑答非所问。
“你喜欢读书么?”
“仪扬学长,你看,唱唱跳跳我什么都不会,认字倒还行,时间长了也就成了唯一还存在的爱好了”
“那喜欢这类书么?”
“嗯,悲情里都带着一种凄绝的浪漫,我喜欢这一类”
“我不太喜欢,我喜欢明快和美些的,爱情里有希望才有盼头不是么?”祁韶之看着他认真地看书的样子。
楚亦笑仰起头,皱着眉头思考着:“我以前没这么考虑过,故事就是故事,生活就是生活”
“是吗?分开挺好”
“我下次也尝试着看一些欢快明亮格调的书吧,仪扬学长你喜欢么?”
“嗯?挺喜欢的”
……
祁韶之再见到楚亦笑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和顾沉吵了一架,吵得很凶,扬言顾沉要是不肯把楚亦笑给他他就不回来了,董见慕和祁父想劝都劝不过来。
楚亦笑见到祁韶之就笑,嘴角处破了一块皮,带着红色的伤。
祁韶之伸手过去搂楚亦笑,楚亦笑就躲,他手就晃在了半空中,变成了一个挠头的动作。
楚亦笑衣衫单薄,隐约能看见里面一块块的青红色,祁韶之拉起楚亦笑往卫生间走,四下无人的时候把楚亦笑转了个身,撩起他的衣角看见一道道淤青,新伤旧伤叠在一块。
“你怎么弄的?”祁韶之语气冷淡,夹带着愤怒。
楚亦笑拉开他的手,笑着说:“我在路边,看见一个男人用笼子养了一只鸟,那个男人把笼子放在一边,另一只鸟飞过来跟笼中鸟喳喳地叫,我见它们可怜,趁男人不注意就放了,让它们一起飞走,结果就成这样了”
……
祁韶之回去没跟顾沉吵架,直接上手去打人。
当然没打赢,结果是,顾沉扔了一张护照和出国留学的签证给他:“手续都办好了,你说的,人不给你就不回来了,你要是回来了他肯定进门了”
祁韶之咬着牙想出门去,门外两个彪悍的保镖挡住了他的去路,顾沉夺过他的手机,拔出电话卡掰成两段扔进了垃圾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替你爱他的,你就不要存什么觊觎之心了”
……
祁韶之就这么消失在了属于楚亦笑的世界。
☆、番外(2)
“楚亦笑——”
“亦笑学弟——”
“亦笑——”
那个阳光开朗,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祁仪扬总温柔耐心地低声呼唤着他,站在斜坡上向他招手,或者一手喝水,一手抱着篮球笑着问他:“又去做兼职?”,又或者偶尔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礼物塞给他说:“好看吗?送你”
有段时间楚亦笑总能在做兼职回去的路上遇见祁仪扬,他们就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话,月光很亮,拖长了身影。
祁仪扬性格好,样貌好,教养也好,当然不缺乏各种追求者。楚亦笑撞见了一次祁仪扬被表白的场面,倒是自己红着脸很尴尬,急得要走,慌里慌张就跑了起来。
祁仪扬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后面追他时,他跑的又是下坡路,差点摔了一跤,楚亦笑扭头看,又急着跑回来,问他有没有摔倒。
祁仪扬看着他就笑,笑得没心没肺,还抱着膝盖打滚说:“疼,膝盖疼,全身疼,要亦笑吹吹”
楚亦笑哭笑不得,用手推了他一下,祁仪扬又笑嘻嘻地说:“这下肩膀也疼了”
上大学之前楚亦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男人。
收拾东西上大学那天,从小青梅竹马的谭余瑾向他表白,他摸着她的头,淡淡地笑着说:“你还读着高中,早恋不好”,虽心里没什么太激动,但毕竟十几年陪在身边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遇到祁仪扬后,信念不是那么坚定。
祁仪扬如何把他从海底捞上来,或许他都没有印象了,但祁仪扬紧张地给他做人工呼吸却是相当的记忆深刻,带着海水的咸味,身边是一阵呼啸的狂风,却如温润春风。
确定自己是否爱上一个人,往往只是一念之间。
躺在祁仪扬的怀里,听着他胸膛里那颗炽热的心一下一下地跳动,楚亦笑只想笑。但年轻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件心事不敢与人分享,祁仪扬便是其中一件。
他到酒吧兼职,最后那天晚上让他心里很乱,楚亦笑这才想到一个问题——他的这种喜欢能不能化成行动真正去接受祁仪扬,
他自然不能接受被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搂在怀里亲,然后逃到卫生间,遇见了顾沉。
楚亦笑只觉得顾沉好看,男人当然不能叫好看,但他只想到这么一个词。
顾沉说起话来声音低沉又有磁性,连音色都跟祁仪扬相似,楚亦笑晃了神,差点以为站在他面前说话的是祁仪扬。
楚亦笑疯狂逃出酒吧之后,捏着顾沉留给他的联系方式,想到祁仪扬,再想到顾沉的脸,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想试一试,试试,就只是试试,所以他去了。
没想到去了,便不能回头。
撕心裂肺地疼,翻脸不认人的主,都让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他觉得自己还是做不来。
“明天晚上,还在这里等你”
“我不想来了”
“没你说话的份”顾沉拿出□□威胁。
第二天楚亦笑被两个彪悍的男人拽上了顾沉的车。
第三天他自己不想被折腾,所以乖乖来了。
那天晚上后,顾沉明明说自己要出差半个月,第四天晚上门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