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谁? (八爷党)

“但我不想。”殷厉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上辈子的我究竟是怎么变得那么厉害的？”

封扬沉默不语。

殷厉又问道：“上辈子的我是不是很早就死掉了？我是怎么死的？我死后之所以会变得那么厉害，是不是因为我死的很惨？”

殷厉跟封扬呆在一起这些天，也见了很多冤魂厉鬼，知道厉鬼形成的必备条件必须是临死之前又很深很重的怨气和执念无法纾解，所以才会在死后化为厉鬼报仇。殷厉在梦中见到的厉鬼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厉鬼都要厉害，甚至可以驱使百鬼夜行。这么厉害的鬼，恐怕也是死后吞噬了很多同类才能到达这种程度。

殷厉简直没有办法想象，他上辈子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那副模样。

封扬也不想把上辈子的那些糟心事告诉给殷厉。最重要的是以殷厉目前的心智城府，就算知道殷正义上辈子的所作所为，也未必会相信，说不好还要跑到殷正义面前一通质问。封扬并不害怕打草惊蛇，却担心殷正义会抓住这件事情在殷家其他人面前挑拨离间，以此疏远他和殷厉的关系。

所以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封扬不想跟殷厉说太多上辈子的事情。

“我上辈子跟你认识的时候，你已经是鬼王了。”封扬避重就轻的说道：“你是被绑匪撕票的，在你二十二岁生日那天。被凌/虐致死。”

殷厉瞳孔骤缩，仿佛被吓住了。沉默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你的意思是说，上辈子我二十二岁就死了？生日当天，那岂不就是一年半以后？”

还是被变态绑匪凌/虐致死，殷厉似乎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大脑凌乱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那我家里人是不是很伤心？”

封扬不想告诉殷厉殷家上辈子分崩离析家破人亡的惨状，沉吟片刻，缓缓安抚道：“放心吧。这辈子有我陪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上辈子的事情发生的。”

殷厉怔怔的看了封扬一会儿，敏锐的觉察出封扬似乎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是以殷厉对封扬的了解，他不想说的事情就一定会守口如瓶。封扬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尽管殷厉颇为急迫的想要了解封扬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但封扬绝对不会对他彻底坦白。

因为现在的殷厉还没有资格与他并肩吗？

殷厉回想起梦中那只厉鬼与封扬并肩战斗的画面，不觉有些黯然神伤。第一次，殷厉开始痛恨起自己的弱小和无能。如果他能像上辈子的厉鬼一样强大，封扬绝对不会这样瞒着他。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殷厉神思恍惚的乱想了好一阵儿，才意兴阑珊的说道：“封扬，我觉得现在的我配不上你怎么办？”

“别胡思乱想。”封扬摸了摸殷厉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在我心中，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可是在你心中，世上最好的那个人，究竟是我，还是上辈子的我呢？”殷厉再次反问。他看着猛然失声的封扬，冷静却又残忍的说道：“我们都知道，你心目中最好的那个人并不是现在的我。”

“封扬。你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

这场谈话到最后，又变成了殷厉车轱辘的自怨自艾。封扬百般劝道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殷厉耷拉着脑袋，如同一只落水汪般讪讪离开。

封扬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中猛然蹿腾起来，却也找不到发泄的方向。只能憋着满肚子闷气，想要去学校附近的酒吧喝酒解闷。却没想到刚走出校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得知封扬回京，立刻从公司赶过来的宋世雍下了车，冲着封扬颔首一笑：“不介意找个地方聊一聊吧？”

“我很介意。”封扬第一次失了风度，态度冰冷且厌烦的说道：“宋先生，我认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我认为有。”宋世雍说着，目光越发慈祥的看着封扬，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怀疑，你是我的儿子。”

封扬眉峰一挑，脱口而出道：“你有病吧？”

“我是认真的。”宋世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档案，递到封扬的手上：“我特地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你大概不知道，你大哥根本不是你母亲的孩子。而你的生日，也不是户口本上记录的那一天，而是一年半之前。”

“你是不是经常听你父母的朋友说起你小时候长得特别壮，刚满周岁就跟别人家两三岁的孩子一样高一样壮？那是因为你的年纪根本就有问题。你的父母刻意隐瞒了你的出生日期。再经由你真正的出生日期推算，你的母亲在怀你的时候，刚刚跟我分手没多久。”

宋世雍说到这里，眼神越发热切的盯着封扬：“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是我的儿子。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做一个亲子鉴定。”

第74章 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那一瞬间, 封扬简直要被气笑了：“宋先生。”

封扬顿了顿, 似乎是在整理情绪, 过了足足能有半分钟, 才勉强抑制住大庭广众下爆粗口的冲动：“宋先生, 像您这个年纪，有病就去医院，千万别讳疾忌医。”

“我知道我贸然来此, 说这些话, 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没有关系，真的假不了。”宋世雍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谈。”

“没这个必要。”封扬铁青着脸, 寒声说道：“宋先生, 我知道家母年轻的时候, 可能与您有过一些过往。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的母亲还有我们全家。你现在也是有妻有女有身份的人, 我想我没必要说的太难听。”

“你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激动。”宋世雍仍旧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封扬, 仿佛封扬之前讥讽他的那一番话都没入他耳中：“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

宋世雍说到这里, 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已经有许多同学留意到这边的情景, 开始驻足围观。宋世雍轻笑一声：“我想你也不希望我们接下来的谈话被很多人旁观吧？”

不论宋世雍说的是不是真的，封扬当然不喜欢这种流言在校园内传开。还好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 因为礼貌性的压低音量, 周围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留意到封扬的忌惮, 宋世雍温润笑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尊重你的意愿,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慢慢聊吧。”

封扬铁青着脸，最后还是上了宋世雍的车。两人绕到学校千米开外的一家私密性非常好的咖啡厅，开了间包房坐下来。

宋世雍点了一杯咖啡和一杯乌龙茶，笑着感慨道：“真没有想到，你这种年纪的孩子，居然会喜欢喝茶。”

“我有看过资料，你应该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吧？怪不得饮食习惯跟时下年轻人大有不同。”宋世雍特别欣赏的看着封扬，越看越欣慰。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他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他这辈子居然还能有一个儿子，还是一个这么优秀这么帅气的儿子。

“如果你愿意跟我去做DNA鉴定，如果鉴定结果出来，确认你就是我的儿子，我现在可以对你承诺，只要你愿意认我这个爸爸，那么待我百年之后，我会把宋氏珠宝全部交给你。”

宋世雍说到这里，迫不及待的承诺道：“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在鉴定结果出来后，直接立遗嘱。”

封扬颇为厌烦的皱了皱眉：“宋先生，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来的盲目自信。但我要提醒你，我确实是我爸和我妈的儿子没错。我户口本上的出生日期没有问题。”

“还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社会提倡的是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女人能顶半边天。宋先生家里是搞珠宝生意的，您赚的大部分可都是女人钱。这么瞧不起女人，连自家公司的继承权都不肯交给女儿，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只怕会影响你们宋氏珠宝的形象吧？”

封扬笑容清淡的看着宋世雍，清亮的眼眸中透出几许咄咄逼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没有人招惹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住一个温和可亲的表象，可一旦有人触了他的逆鳞，封扬也可以瞬间进入攻击状态。

“宋先生二十年前不惜抛弃女友和未出生的孩子，也要爬上枝头当凤凰。想必您一定对您创下的偌大家业十分珍惜。那您就更应该谨言慎行，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半辈子的心血。”

仅凭宋世雍的只言片语，封扬已经推测出宋世雍二十年前做过的一些旧事。也不外乎是穷小子初入社会经受不住声色犬马功名利禄的诱惑，抛弃糟糠女友奔入白富美的怀抱。说起来，封扬也挺佩服宋世雍的脸皮的。当初为了攀龙附凤抛弃了怀有身孕的女朋友，二十年后却能在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厚着脸皮找上门来，还言之凿凿的要认儿子。

封扬嗤笑不已，倒是挺替他现在的老婆孩子唏嘘的。如果宋夫人知道二十年后的宋世雍是这个德行，不知道当初还会不会选择他当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