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他吻着人湿润的眼角,诱哄道,等我回来,跟我去见舅舅,好吗?
沈牧腰被他掐在手里,在**中无处可逃,浑身泛着潮红,却对眼前人分外纵容。他湿着额发,喃喃道,好……
桌上的油灯燃尽最后一丝光亮,悄悄灭了。
屋内的喘息声却越发粗重,缭绕着轻声的哭音,敲着窗缝泄进的月光……
翌日,将军率兵赶赴沙场。
沈牧酸着腰站在城门目送将军北去。
他想,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昨晚说回来要带他去见他舅舅……
他又羞又怯,想着是不是该去备两套好一点的衣服?
见面的时候该带点什么东西……
他又怯又期待地数着日子,等着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
可两个月后,消息传来,将军在战场上受伤了。
那是最后一战,将军被身边的亲兵偷袭刺伤。
亲兵事后供出,是李长屿投靠了东陵,许他荣华富贵,让他行刺将军,以搏东陵一线胜机。
可将军却在被捅了一刀后,没事人一样继续征战沙场,直到大败东陵,滚滚烟尘中竖起大虞军旗,才撑不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磕到了脑袋。
第16章
将军在大营中醒来时,腹部疼,脑袋也疼。
周烈一见人醒了,高兴得热泪盈眶,扑上去就抱着人喊,“老大,你终于醒了!”
将军被压到伤口,大叫了一声,陈檐赶紧一脚踹开了周烈。
“娘的,嘶……”将军捂着腹部纳闷,“老子这是怎么了?”
周烈一听就来气,“张禾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张禾?”将军皱眉,“他不是前两天跟人打架,被我赶去帮赵七做饭了?怎么,又闯祸了?”
陈檐脸色一变,周烈傻傻地问:“老大你说啥呢?那都四年前的事了……”
不一会儿,周烈急吼吼地冲出来找连浔,“老大摔傻了!”
连浔把将军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发现人没什么大碍,但脑子有点问题---记忆停在了四年前。
这个连浔也没办法治,只能期盼将军自己想起来了。
张禾在将军醒来的那天自杀了。
将军没有去见他,只让人把他埋了,自己抱着一坛酒不知道去哪了。
后来被连浔发现,骂他一个伤患还敢喝酒,吼得惊天动地,震得将军耳朵都要聋了。
将军伤口愈合后,便启程归京了,留了陈檐在边境处理后续军务。
也不知怎么传的,将军人还没到京城,失忆的消息就已经在城内传开了。
沈牧在听闻将军受伤后,日日悬心吊胆,夜不能寐。
好在最后人没事,虽说记性好像出了点问题,但人能回来,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将军回京的那天,皇帝犒赏三军,设宴为将军接风洗尘。
将军赴宴前,回了一趟将军府。
司徒峰把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认没缺胳膊没少腿的,才放下心,想着失忆就失忆吧,人没事就好,却又一拍脑门追问道:“你去北境前说,回来要带你心上人来见舅舅的,还记得吗?!”
将军虎躯一震,“我有心上人?”
司徒峰:“……”
司徒峰“哐哐”撞大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磕个脑袋把我外甥媳妇磕没了……”
将军:“……”
晚宴上,将军百无聊赖地看了一场歌舞,等皇帝走后,站起来也想走了。
这时刑部侍郎程端走了过来,一副与将军很熟络的样子。
一阵寒暄过后,程端忽然说:“司徒将军,您曾言与舍妹两情相悦,只待大军得胜归京,便来提亲,不知将军可看好了日子?程某也好准备准备……”
将军心里一惊,难道自己的心上人就是程端的妹妹?
然而,吏部侍郎孙期走了过来,大骂程端无耻,“你妹妹上个月跟城东的卖油郎私奔,被你抓回来关起来了,你还敢在这里欺骗司徒将军?!”说完又堆起笑对将军说:“司徒将军莫要听他胡说,将军早已和舍妹山盟海誓……”话还没说完,程端就忍不住拆台,“孙期你要脸么?你妹妹才十二岁,大门都没出过几回……”
将军可算明白了,这是仗着他失忆了,浑水摸鱼来的。
将军烦了,谁的话也不听,自顾自走了。
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他,回头一看,是个书生模样的人。
他一挑眉,问道:“怎么,你也有妹妹跟我私定终身了?”
沈牧:“……”
第17章
沈牧从晚宴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将军。
他瘦了,沈牧想,也黑了。
他想问问他,伤好了吗?伤口还会疼吗?
他甚至想告诉他,我很想你……
可将军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看到很多人围着将军,闹哄哄地胡诌乱扯,最后将军都生气,沉着脸走了。
他急忙跟上去,可没走几步,将军就回过头问:“怎么,你也有妹妹跟我私定终身了?”
沈牧一时语塞。
“不是,我……你……”你说我是你心上人……
可将军又怎么会相信他,大概也会当他胡说八道吧?
沈牧沉默半晌,将军想着,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的伤……如何了?”沈牧终于抬头问道。
将军:“没事了。”
“还疼吗?”他声音又低又轻,似乎满含心疼,将军心头一颤,“不……不疼!”
沈牧从身上掏出一张折叠的方纸,递给他道:“这是我从太医院求来的方子,有养血益气之效。”
将军接过方子,看着人告辞离去的背影,心想,这书生还挺有心的,他们之前关系大概不错。
然而,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他又懵了。
沈牧一上来就参他昨日归京时,本该未时去兵部,却等到申时才去。
将军震惊不已,这人怎么回事?!昨晚还关心他来着,怎么转头就找他麻烦了?!
沈牧也很无奈,本来丞相被流放后,他也不想再参将军了,但他本就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皇上没让他停,他便不能停。
他知道,皇上还是忌惮将军的。
若这样能护将军周全,也还是好的。
吏部侍郎孙期见将军一脸震惊,好心解释道:“沈御史一向这样,将军不必往心里去。”
将军问:“怎么?我得罪他了?”
孙期摇摇头,“这孙某就不清楚了。”他没敢说,其实大家私下里都猜将军欠了御史不少钱,所以才惹得御史天天找他麻烦,他却连脾气都不敢发。
“昨日将军一身风尘,也十分劳累,”孙期安慰道:“晚一些去兵部也是情有可原,相信皇上不会怪罪将军的。”
果然,沈牧一说完,皇帝就对将军表示体谅,只叮嘱将军下次不可再犯。
下朝后,将军心不在焉地走着,又发现有人跟着他,回头一看,还是沈牧。
将军:“有事?”
沈牧欲言又止。
将军心里跟有猫挠似的,他忍不住问:“……我得罪过你?”
沈牧摇摇头,“没有……”
这时,孙期路过,见将军黑着脸盯着沈牧,怕他脾气一上来真要揍沈牧---沈御史那小身板,哪里能经得住!
他赶紧上前和稀泥,“司徒将军可有空,赏脸陪孙某去喝几杯?”他凑近将军低声道,“听闻染醉楼新来了几位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将军一起去欣赏欣赏?”
他虽放低了声音,但沈牧离得近,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心一沉。
孙期说着就要拉将军走,沈牧一着急,脱口喊道:“不准去!”
将军被吼得心头一跳,跨出去的腿立马收了回来,还条件反射似的答道:“没去!”
孙期:“……”
这情况……怎么跟我家娘子发现我喝花酒似的???
第18章
将军回过神来,一想不对,自己是傻了吗?干嘛要听这书呆子的话?
他心一横,故意道:“老子偏要去!”
沈牧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你……”他急了半天也没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索性道:“我也要去!”
孙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沈御史要去青楼?!那个端方雅正,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沈御史要去青楼?!
将军也十分吃惊,这书呆子,读书读傻了?!青楼也是他能去的?!
嗯?这话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最后,三个人脸色各异地往青楼走。
三人刚踏进染醉楼大门,孙妈妈便招呼楼里的姑娘扑了上来。
沈牧吓得直往将军身后躲。
将军还挺受用的,他想,这书呆果然没来过青楼,这模样,倒像是来让人欺负的。
三人在楼上要了间房,孙妈妈叫了六七个姑娘进去伺候。
沈牧长得斯文清秀,虽然看起来有几分冷淡,但还是有好几个姑娘往他身上扑。
他慌得脸都红了,推开这个,那个又靠了过来,又是摸手又是摸脸的,甚至有人直想灌他酒……他被闹得手足无措,差点夺门而出,却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