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休息一下。”严锐又说,“衣服我帮你拿好了,放在浴室里。”
原来刚才严锐走来走去是在做这个。杨竹开始傻笑,脑袋搭在他肩上说:“你伺候得好周到!我什么都不用干了!”
严锐煞是纵容地附和他:“你是寿星,少干一点活。”
杨竹抬起脸来,“叩”地一下,改把下巴搭在他肩上,眨巴着眼睛说:“那你帮我洗澡。”
严锐说:“你确定?”
杨竹小小地打了个嗝,站起来了,展展手脚,还站不稳呢,重新晃到严锐身上,一屁股坐腿上,抱着严锐的脖子撒娇一样说:“我都站不住了,没法洗啊。”他复读两次,“没法洗,没法洗。”然后拿脸蹭严锐,说,“摔了怎么办?”
严锐镇定地说:“浴室里有浴缸。”
啊——杨竹忘了这点。
他失望地哼了一声,开始无理取闹:“不行,你帮我洗!不然我就淹死在浴缸里,变成水鬼来找你给我人工呼吸!”又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呼呼喘气,手臂拉长伸直比划着说,“到时候头发长到这么长,绑着你也要让你给我做人工呼吸,然后你就会后悔,啊!刚才为什么不帮杨竹洗澡呢!帮他洗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好蠢啊,我好后悔啊!”
好一通话说下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总而言之把自己能想出来的威胁都说了,杨竹又开始摇他:“帮我洗,帮我洗!”
完全是发酒疯模式了。
严锐搂着他的腰,不让他从自己腿上摔下去,耐耐心心把他的做鬼发言听完。杨竹眼神格外执着,说话后嘴唇不自觉地撅在一起,因为得不到应允而赌气地用牙齿咬一咬,然后再接再厉继续威胁:“今晚严锐就要陪水鬼睡觉,冬天被水淋得好冷好冷,然后严锐又要后悔了,如果一开始听杨竹的就好了!啊啊,水鬼好可怕好可怕,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水鬼是谁?”严锐问他。
杨竹理直气壮马上回答:“是我!”
严锐逗他一样蹭蹭他的脸:“但这边这个人好热,一点都不像水鬼。”
杨竹愣了愣,震撼地搓搓自己的脸,眨了两下眼睛,争辩说:“我还没去洗澡,所以还不是!”
“嗯——”严锐卖关子似的拖长音,杨竹又眨眼睛,歪歪头,刚要逼他说话,严锐便说,“你还不是水鬼。那那边那个是谁?”严锐按着他的脖子,面不改色,放轻声音,“长头发的,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站在你背后……”
杨竹瞬间脑补出水鬼形象,大叫一声,死死抱住严锐脖子不敢抬头。
“要当鬼的人怎么会怕鬼?”
杨竹瑟瑟发抖,不敢正面回答:“……走了没?”
严锐难得皮一次,说:“你没听到水声吗?”
杨竹茫然地说:“没,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了。”严锐笑起来,“小笨狗。”
他摸摸杨竹脑袋,哄着醉酒小疯子抬起头,鼓起勇气回头看,根本没有水鬼。杨竹战战兢兢,回头时还闭眼,斟酌好一会儿要抬着头睁眼还是低着头睁眼,好像不管看到脸还是看到脚都很可怕。最后他睫毛颤颤巍巍睁开半只眼睛,被压缩的视野里真的空无一人,这才敢迟疑地完全睁开。
他开始生气:“你吓我!”
严锐道:“是谁先吓我的?”
是他。
杨竹理亏了,讨好地转回来抱抱严锐,将心比心地问:“吓到你没有啊严锐?”
严锐脸不红心不跳:“嗯。”
“不怕哦,没有水鬼。”杨竹重拾勇气,想了想,又剑拔弩张地说,“有水鬼我就揍他!”
在发酒疯的小疯子里面杨竹也是最可爱的那个,胡言乱语全都可爱得要命。
其实刚才应该开个录音的。
严锐满足地听他碎碎念,最后杨竹自己也把最开始缠着要严锐帮自己洗澡的事忘了,揉揉脑袋站起来,现在倒是脚步稳了,走到浴室没有障碍。严锐跟进去,帮他给浴缸放了水,又叮嘱两句不要洗太久,冬天了水容易冷。杨竹乖乖点头,马上就开始扒衣服,脱了个精光坐进浴缸里,舒服地喘气。
手在水面上拍了拍,捧起来,再让它哗啦啦落下来。
杨竹不厌其烦地玩了好一会儿,在水里泡久了,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洗澡的。于是搓搓手臂搓搓腿,再过了一会儿,水冷了,他站起来改淋浴,脑袋杵莲蓬头底下喷湿了,便又顺便洗个头。
他仍然不是很清醒,洗着洗着就想笑,也没意识到自己醉酒后都做了些什么傻事。洗完头洗完澡,他擦干身子,穿内裤时还朦朦胧胧想,严锐好周到,内裤都帮我买了。
嘿嘿。嘿嘿!
杨竹废好大劲,把小狗睡衣穿上了,对着镜子瞧瞧自己,再次扯起嘴角傻笑。
笑太多了,显得好蠢啊。不行,先不笑了。他拍拍脸,把嘴角拉下来,确认自己做出了严肃的表情,这才打开浴室门走出去。
人一出去,便被迎面而来的严锐伸手覆住了眼睛。
“乖,闭眼。”
杨竹不明就里,听话地合上眼睛,睫毛在严锐掌心扫扫。
做什么?要亲我吗?
快亲我,快亲我!
室内的灯不算明亮,闭上了眼,世界就只剩下了黑暗,但黑暗的世界中还有他和严锐的呼吸,有严锐渐渐靠近的温度。他察觉到,严锐的手摩挲了一下他的脖子,没有用力就放开了。
一个冰凉的、皮制的东西贴上他的后颈,飞快地环住他的脖子,没有勒到他,也没有压迫他的呼吸,只是包裹住了。他没敢动弹,静静地等待着,最后是金属质感的东西,一下在他喉结处扣住——“咔”。
严锐说:“生日快乐。”
热气扑到他的颈间,他不由自主扬起下巴,于是一个吻落在脖子那个环上。
那是一个项圈。
严锐亲吻着他的项圈,对他说:“这是生日礼物。”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我想了很久该送你什么。其实第一个想法就是它,我把它否定掉之后,又提出了七八项提案,但是兜兜转转,还是选了它。”严锐说,“这是我最想传达给你的。”
杨竹慢慢张眼,用手指摸摸项圈,他想要看看,但是低头却看不到。
严锐按住他的后脑勺,和他额对着额,说:“喜欢吗?”
杨竹从比他矮的角度抬眼看他,嘴唇抿了抿,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翘起来了。酒劲还在,但他会这么开心也是酒精作用吗?他亲亲严锐的下巴,叫了一声:“汪。”
第50章
杨竹心里好像到了春天,有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在粉色的春光之中冒出来,blingbling,还会发光。
他情不自禁想要撒欢,亲完严锐的下巴,又把脑袋往前凑,湿漉漉的头发在严锐的脖子上扫。严锐已经把外套脱了,内衬的黑色毛衣是低领的,水珠掉在锁骨上,又被锁骨盛住。
杨竹用舌头把它舔掉了,卷入口中。
低头去舔水珠的时候,下巴还触到了自己的项圈,轻微的呼吸不畅感与奇异的触感令他头晕目眩。
按照正常进程,下一步杨竹想要接吻。
于是他腻歪地说:“亲。”但是嘴巴还没靠上去,他又想起来,自己刚刚没刷牙,嘴巴里搞不好还有味道!
又喝啤酒又吃蛋糕的,不行不行。
他失望地站好了,改口说:“等我刷个牙再亲!现在嘴巴有味道!”
要去刷牙了,揪着严锐的手还不舍得放开,像被502黏在严锐袖子上了一样。往浴室挪一步,杨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脑子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手就自觉拉了拉袖子,要严锐往自己这儿走。
他忽然就想起来十来分钟之前,他还缠着严锐帮自己洗澡。
还没成功。
杨竹心里头娇气劲大发,撒娇说:“帮我刷牙!”
也不给严锐反对的机会,他像小狗咬袖子拽主人那样扯着严锐往浴室走,复读念叨:“帮我刷牙,帮我刷牙!”
出乎意料,严锐这次没有反对,反而是他扯得太用力,力使到了空气对象上,身子不自觉向后一倒。他“诶诶!”地惊叫两声,被严锐捞住了,手臂环着站定。
严锐延迟地给出应允:“好。”
他放开杨竹,走进浴室里,杨竹傻乎乎嘿嘿一笑,跟了进去。
严锐拿了自己的牙杯和牙刷,倒了清水挤上牙膏,一侧头,杨竹正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丝毫没有概念。
啤酒也有这么大后劲?他不动声色地想。
杨竹自觉地喝了水漱口,又期待地看他。好像帮忙洗澡和帮忙刷牙在杨竹眼中是一样的事情,总而言之就是严锐为他代劳的麻烦事,是对他的亲密与宠爱。
严锐比他高上一些,俯视着他,右手拿着牙刷,左手虎口张开,钳住他的下巴,道:“张嘴。”
杨竹乖乖地:“啊——”张开了嘴。
他对此好像还没什么概念,嘴巴只微微张开了一个圆形,露出不太看得清的口腔内部,微微抬着的红色舌头,洁白环列的牙齿。严锐微眯了眼,落下了手,刷头直接从侧面伸了进去,又命令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