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韬对体制内的套路可谓是如数家珍，不断给徐景涵传授经验：“平日交代给你的活儿还是要认真干，但是如果经常把别人的事推给你，你也别忍着，该拍桌子的时候也别客气。哪个领导都不愿意为了公事把人给惹毛了，一旦你爆发一次，甭管他有啥想法，以后都不敢轻易压榨你。”
徐景涵被顾韬这一套一套的“混单位理论”给听愣了，过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不愧是一家三代公务员，懂这么多，你在这里面说不定能混得很好。”
“恰恰相反，我最不适合体制内。知易行难，说不定分分钟就和这些老东西翻脸了。”顾韬嘴上说得凶狠无比，神态确实另一番云淡风轻，半弯着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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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顾韬拉着徐景涵去参加范晓雪生日聚会，其实也就是一帮朋友约个饭。
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就对年岁的增长特别敏感，过生日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完全不能学生时代相提并论。以前每逢范晓雪过生日都要开趴体，喝酒、k歌、打牌、玩游戏……能嗨整个通宵。
按照这几年的惯例，范晓雪请了昌州的发小以及渝州一些关系要好的同事，这次还额外邀请了高诚。
范晓雪的朋友圈里，哪怕不像昌州那帮发小之间这么熟络，但多少也算眼熟。只有徐景涵和高诚两人算是新朋友，范晓雪挨个给大家做了介绍。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范晓雪交朋友全看对不对脾气，在场的人不管熟不熟，都能聊上几句。
苏悦看着张茜圆滚滚的肚子说：“茜茜你预产期什么时候？”
张茜摸了摸肚子，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医生说下个月底。”
范晓雪笑道：“等下个月卸了货，就轻松了。”
张茜摇了摇头：“哪儿能轻松，要操心的事多着呢！我现在都在联系国外的同学帮忙代购奶粉了，最近听说小孩子打的疫苗也不安全，王毅也在打听以后能不能带孩子去香港那边打针。”
这么一说，大家的话题一下子又扯到了最近市医院一个收受医药代表贿赂的案子上。
高诚说：“这案子我也知道，市医院心外科的一名主任被抓了。据说医药代表打着学术交流的名义花了几百万请他去讲课，还安排一帮骨干医生出国考察，实际上就是豪华游。”
“羊毛出在羊身上，现在医院真tm坑。”许睿一副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仇大苦深的样子：“就我上周去补了两颗牙，一千大洋就没了。”
席间，苏悦去洗手间，正好碰到张茜也在，两个女人忍不住在洗手池旁八卦起来。
苏悦说：“茜茜，晓雪和那个渣男掰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动向？”
张茜一脸茫然：“什么新动向？”
苏悦凑近张茜耳边，压低声音道：“她是不是新交了男朋友了？就是那个高诚。”
“不会吧，晓雪不是一向喜欢像漫画人物一样瘦高锥子脸的男人吗？说句实话，这高诚论长相可没法与那个渣男比，而且人有点矮。”张茜洗完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边擦手边说道。
苏悦不以为然：“人都是会变的嘛，晓雪以前看人只看脸，吃了大亏，说不定就换口味了呢？再说男人光长得帅有什么用。这个高诚我在昌州就听说过，自己开了家律所，在渝州律师界非常有名气。”
张茜脸上带着一丝顾虑：“律师都精着呢，你有空还是和晓雪说说，让她多留个心思。走吧，我们离席有一会儿了。”
范晓雪生日聚会，都是一群年轻人，喝酒很随意。除了开场敬寿星一杯,没人拼命劝酒。饶是这样，顾韬见到几个昌州上班的老朋友，有几分兴奋，多陪他们喝了几杯，晚上回去睡不着，拉着徐景涵深入交流了一下睡前运动。
自从几天前，两人做足了全套，顾韬就像沉溺于新游戏的毛头小子一样，恨不得天天拉着徐景涵在床上厮磨。
奈何顾韬新手上阵，没什么章法，弄得徐景涵第二天下不了床，黑着脸把顾韬关在门外。顾韬表示技术差才要 “勤学苦练”，恶补了3个G的教学片，软磨硬泡才让徐景涵勉强同意让他“实践检验真理”。
两人喝了酒，又折腾到深夜，第二天一觉睡到大中午。
接到范晓雪电话时，顾韬刚刷完牙，打着哈欠瓮声说道:“妹子现在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电话里，范晓雪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韬哥，出大事了。前两天网上有人微博爆料说国考面试遭遇黑幕，还挂出了你的国考面试分数和顾叔叔的工作信息。说你是关系户，所以考官才给出那么高的面试分。”
“谁tm是关系户了，我要靠关系还用得着跑S省这么远吗？这网上爆料真不带脑子。”顾韬忍不住爆出口。
范晓雪说：“我查了一下，最早在微博上爆料的是一个三无小号，并没引起多大关注，可前几天被几个大v转发了，还@了昌州纪委和几家颇有影响力的媒体，现在网上转发过百万，事情已经发酵了，你恐怕得给顾叔叔提个醒。”
“谢啦，我现在就去看看。”顾韬挂了范晓雪的电话，又接二连三的收到许睿、王毅以及其他一些好友的电话和短信。
顾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也不敢拖沓，赶紧到书房打开电脑百度。果然网上各种信息已经铺天盖地，甚至有几家全国性报刊也在官微上呼吁有关部门尽快展开调查，给公众一个说法。
顾韬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打电话给父亲说一声，可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顾韬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顾韬午饭好了，快来吃饭吧。”徐景涵做好午餐，走进书房喊顾韬用餐。
顾韬上前轻轻吻了一下徐景涵的额头，温柔地说：“你先吃，我现在有点急事，不用管我。”
☆、波诡云谲
联系不上顾耀国，顾韬强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转而给母亲黄欣打电话，很快电话便接通了。
“妈，我爸那边——”
不等顾韬说完，黄欣笃定道：“看来网上那些事你都知道了。”
“闹这么大能不知道吗？”
顾韬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原本就不怎么服帖的头发，说：“今早已经有好几位朋友打电话来问情况。刚刚我也给爸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
“你爸今天一大早被叫去谈话了，可能不方便接电话。”虽然网上闹得沸沸扬扬，黄欣却依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语气，还不忘安慰儿子：“别担心，咱们家在你公考的事上并没有任何违规操作。只是现在网上闹得那么凶，组织上免不了要调查谈话例行公事一番。”
黄欣的话并没让顾韬紧绷的神经有半分缓和，眉心依然紧缩着：“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必拿话哄我。网上的声讨虽然是因为考试的事而起，可一旦上面来查，又岂会只查这一点儿事？怕是要把以前的陈年旧账都翻出来筛一遍。”
黄欣听了，在电话那头轻轻一笑：“看来这些年你爸也没白教导你，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懂得还不少。你放心吧，考试开后门又不是带名表、住大别墅这类经济问题，不会非要查出点什么才能平息舆论。再说，你外公在C省的地界上还能说得上话，顾家在昌州又根深蒂固，你爸不至于为着这点小事被推出去当弃子。”
黄欣的一席话算是交代了顾家的底牌。
然而，网络舆论这东西变数实在太多，不知是谁扒出顾韬名下的两辆名车发到网上，吃瓜群众像是热油锅中加了一小勺水，立刻噼里啪啦炸裂开来，一下子让这次事件登上了热搜榜前十。
这可急坏了昌州、阳城两地的相关部门。刚开始大家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通过冷处理的方式等事件自然降温。可这事在热搜上挂了两天之后，一些具有官方背景的媒体也点名要求当地有关部门给老百姓一个说法。
眼看实在拖不住了，昌州市政府才决定进行回应。可哪个部门发声？怎么回应？会不会引发次生舆情？于是时间又在层层上报、会议研究、相互推诿扯皮之中过了两天，最后也只弄出个正在展开调查的官方通报。
可惜广大网友根本不买账，天天到昌州政府的官微官网下面去留言。
虽然顾韬不想让徐景涵担心，可事情闹得这么大，徐景涵还是很快从网上看到消息。更何况顾韬这几天忙得根本见不到人影，不断地请客、托关系想找人去撤热搜，还要想办法揪出背后始作俑者。这么来回奔波折腾，想不让徐景涵看出半点端倪是根本不可能的。
程曦和戴敏也在公考群里看到有人在议论此事，发消息给顾韬，可惜顾韬根本没空回复。
上岸作战小分队群聊。
阿汐喵：“师傅到底怎么回事？网上说的是真的吗？”
联系不上顾韬，不知怎么程曦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家师傅。
默寒：“网上那是造谣，顾韬面试实力如何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阿汐喵：“也对，光韬哥那张脸就值85了”
默寒：“……”
戴戴：“我就说一定不是真的，网上说顾韬是官二代还开豪车，可他每次和大家聚会都是打的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