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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对象他又高又大 (十二渡)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因为母亲是为了他好?好到逼他亲近女人,甚至不惜给他下药?
  冉季秋心灰意冷。他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冉氏历代先祖的牌位,眼里干涩发痛,却流不出一点泪。
  做人怎么这样难。
  罢了。他本来就是断袖,改不了,如今也不想改。
  那么就让它去罢。
  不必求得谅解,也不必求得宽宥。
  他是个断袖,令冉家的列祖列宗蒙羞,玷污了冉家的百年家风,那么就让他在这个祠堂里,跪到死为止罢。
  日头渐渐西移。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祠堂门外探头探脑,须臾,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学着冉季秋的模样,乖巧地在旁边的蒲团上跪下。
  那是个女童。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看了看摆得高高的牌位,又转头好奇地看着冉季秋。
  过了一会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来,“小叔。”见冉季秋没有理他,她想了想,压低声音,呼哧呼哧地用气声喊:“小叔——你为什么——跪着呀?”
  冉季秋依然瞪着牌位,眼睛一眨不眨,如同泥塑一般。
  女童——冉钰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想起来什么,爬起来咚咚咚地跑了出去。冉季秋置若罔闻。
  没过多久,她又连呼带喘地跑了回来,跑到冉季秋跟前,先是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才扶着冉季秋的胳膊,踮起脚尖,努力地将肉乎乎的小手往他嘴里塞。
  冉季秋不得不垂下眼睛,正好迎上小丫头纯澈的目光,见他低头,她嘴角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吃,小叔,吃甜甜。”
  她手里捏的是已经攥得变形的糖糕,边角还有将掉未掉的渣子,一个劲地往冉季秋嘴里塞。
  冉季秋嘴里半含着那块犹带着孩童手心温热的糖糕,忽然一下,眼里就掉出泪来。
  冉钰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小叔,你怎么哭了?”
  冉季秋竭力隐忍,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喉头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冉钰拿小胖手给他擦眼泪,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个激灵,敏锐地竖起了耳朵,下一刻她就再顾不上小叔,弓着小身体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冉季秋跪得久了,脑子也有点发木,尚未反应过来,忽然听到祠堂外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脚步声闯进了他的耳朵,一道高大的身影裹着一股疾风大步冲进来,随后他就落入了一个宽厚而熟悉的怀抱。
  柳应紧紧抱着他,待看到他的腿不自然地弯曲时,男人两腮的肌肉绷得鼓了起来,唇角也紧紧地绷了起来,周身怒气几欲化作实质。
  他一声不吭,抱着冉季秋坐在蒲团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小少爷的两条腿放平。眼里掠过一丝痛色,他嘴角动了动,哑声道:“……疼么?”
  冉季秋怔怔地望着他,似乎仍然不敢置信,好半晌,才低低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是,我来了。别怕。”柳应亲了亲他的鬓角,又低声道,“少爷,忍着些。”说着手掌就移到了小少爷的双膝处,用力地揉捏推拿,以使血脉通畅。
  如此揉了半刻,冉季秋已经麻木的双腿才觉出一丝麻痛,渐渐地便是刺骨的麻痒,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蚁钻入皮肉骨髓,令他忍不住小声呻|吟起来,涔涔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
  就在此时——
  “你们在干什么?!”
  得到柳应破门而出消息的冉母甫一赶到祠堂,就看到柳应正抱着冉季秋,那双她恨不得砍掉的手掌正在他腿上摸摸捏捏,而她的儿子不仅没有挣扎抗拒,反而还不知廉耻地发出那种淫|声浪|语!
  冉母登时又惊又怒,暴喝了一声。
  冉季秋见了她,心里顿时一惊,当下便想跳起来,奈何双腿刚恢复一点知觉,只上身挣扎起来一点儿,旋即就因虚弱无力又跌回了柳应怀抱。
  柳应的双臂纹丝不动,仍然放在小少爷的双膝处推拿,仿佛没有看到冉母的到来。
  冉母看得目眦欲裂,抄起拐杖就冲了过来,未到近前,就挥着狠狠往柳应头脸打去。
  柳应目光冷漠,等到拐杖的头挥到眼前了,才分出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抓住,紧接着一拉一甩,就把冉母甩到了一边。
  冉母立足未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冉季秋心里惊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看去,正好对上冉母的目光。他心里一个咯噔。
  冉母发丝散乱,恶狠狠地瞪着他:“逆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下人打死我吗?!”
  第34章 你能奈我何
  “……”冉季秋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僵了一会儿,垂下眼睛,避开了冉母的目光。
  “好,好哇!”冉母气得狠狠一掌击在地上,“我生你养你多年,就养出来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时,因叮嘱下人将女儿送回院子而迟到的方氏匆匆跑来,一见冉母坐在地上,惊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搀扶。冉母一把拍开她的手,指着冉季秋厉声喝道,“你去,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孽障拖过来!我倒要看看他的良心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狠毒,眼看着亲娘被打死了也不闻不问!”
  方氏听说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冉季秋,不过他此时垂着脸,人又缩在柳应怀中,看不真切。
  柳应漠然道:“夫人被推了一下就喊死要活,怎不见问问少爷跪了一天腿脚是否无恙?为母不慈,却怪罪儿子不孝,简直可笑!”
  方氏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只是屡屡将目光投向冉季秋的双膝。
  她是知道的,跪的久了,腿脚就此废了的也不是没有,是以她先前悄悄命女儿来祠堂探一探,倘若冉季秋情形不好,即便会触怒冉母,她也得先想办法把人救下来再说。
  冉母这时才明白刚刚柳应在做什么,只是她向来说一不二,只有别人听从她命令的份,绝没有她服软低头的道理,此时冷笑一声,横眉怒目道:“他是我儿子,便是腿脚断了,也自有我这个当娘的来理会,轮得着你一个外人在这里假好心?”
  冉季秋闭了闭眼,手指无力地抓住柳应的衣襟。
  是,他是儿子,所以无论做了什么,都只能交予她来评判对与错。
  就因为她是母亲,而他是儿子。
  柳应低头看了一眼,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抬起头,平静地道:“若夫人同意了亲事,自然不算外人。”
  “你休想!”冉母勃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向柳应,“我和你拼了!”
  “母亲!”方氏大吃一惊,正要上前阻拦,柳应已经伸手抵住冉母的肩膀,使她无论如何用力也不得寸进,再一掀,冉母就不由自主地被掉了个个,一屁股坐了下去。
  柳应按着她的肩膀不动,冉母就憋足了吃奶的力气也爬不起来,方氏扑过去,试图把他的手推开,然而她的气力相对于柳应来说,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婚姻之事,乃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应不理会婆媳两个,只顾对怀里的小少爷道,“少爷,我已请了张媒婆过府提亲,如今你我结亲,算不得无媒苟合。”
  他的声音低柔下来,“且有尊亲当面,冉家历代先祖在此,便是立刻拜堂成亲也使得,如此,你愿意么?“
  冉季秋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气息却微有急促,手指也捏紧了衣角。
  “你敢!逆子,你敢答应,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冉母气得浑身打颤,嘶哑着声音怒喝,奈何她只能坐在地上,拼尽全力也不能从柳应掌下挣扎出来。
  方氏闻言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劝道:“秋儿,你可不能糊涂啊!你断袖便断袖,家里养几个清秀的小子也尽可以,左右也不过是个玩意。婚姻大事却要再三慎重,你、你心里再有气,总不至于要断绝冉家香火罢?”
  冉母厉声怒喝:“我看谁给你的胆子去断袖!冉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冉季秋忽然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虚弱无力,吐字却十分清晰,“是断袖,就不是冉家子孙了么?”
  方氏心里涌上不妙的预感。
  “可我一直以来都是断袖。”冉季秋脸色苍白,神情却坦然,“诚如您所言,是我先恋慕柳应,并且一直勾引,他才会变成断袖。”
  “如今他来向我求亲,我求之不得,又怎会不愿意?”
  冉母万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听得呆住了。方氏也愣愣地松开手。
  冉季秋挣扎着从柳应怀里爬起来,拖着半废的腿,勉强在蒲团上跪好,目光直直盯着供桌上的牌位,清晰地祷念:“冉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冉季秋,今与柳氏子名应结为夫妻,此生不弃不离,结发共白首,望先祖共鉴。”说着端端正正拜了下去。
  柳应紧跟着跪拜,神情端正肃穆,“冉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柳应与冉氏子季秋结为夫妻,此生不弃不离,结发共白首,望先祖共鉴。”
  方氏实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一时间整个人都呆傻了,竟然不知道上前阻止。冉母却已经气疯了,捂着心口好半晌才缓过来一口气,嘴唇都气得哆嗦不止,“孽障,你这孽障!”她扑上去要打人,却被柳应一抬胳膊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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