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他这边在镇中闲逛,越逛越远时,远处的山坡上,不知何时却出现了两名布衣男子,一位稍微年长的老者,一位蒙着面的年轻剑客,远眺着秋烟雨步向的方向,老者微微一皱眉,向身后那名年轻剑客低声问道:“你可认清了,此人正是你在稻香村时看到的那人?”
背后剑客低声答道:“错不了,我一路跟踪他来此,亲眼看到刘洋将一个小包袱交给他,表情神神秘秘的,包袱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看包袱外观,应有盒状物品,这一路过来我没看走眼过,只是这小子似乎并不在意这包袱,只是随便的往马车上一扔,就再没动过。”
老者一皱眉,略微思索片刻,忽然抚须冷笑:“呵,惺惺作态,以为如此我们便不会对那包袱上心吗?秋家娃儿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缜密,倒也非是易于之辈啊。”
剑客问道:“那,我们还动手吗?”
思虑归思虑,老者眼神一凛,冷言道:“动手,离人群远时,我想他未必会将那宝贝藏在身上,莫伤了他性命便是。”
剑客微微躬身,转身离去,徒留老者长抚白须,若有所思的望着越走越远的秋烟雨:“哼,秋家娃儿,老夫且看你还能活多久。”
林间清净,山风悠悠,扑鼻而来的迷人清香,闻之,令秋烟雨迷茫的心为之豁然开朗,哈,管他呢,不论入了哪个门派,都是命而已,自己何必如此纠结呢,还不如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时光,赏一番山清水秀呢。
熟料,他悠然自得的在前面走着,背后一个黑影却不知不觉的跟了上来,毫无修为根底的秋烟雨无所察觉,仍自顾自前行,背后黑影见秋烟雨毫无反应,心念一转,手中匕首转了个圈,手柄向外,趁着秋烟雨虽察觉不妥,但仍未反应过来时,一手狠狠的朝着秋烟雨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接着,就听一声惨叫,眼前人膝下一软,‘噗通’一声,昏倒在地。
然而,几乎是一瞬间,那黑衣人还未得手,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喝:“哪里来的小贼,光天化日,竟敢行凶!”
话音未落,便听背后双剑舞动如风,凌冽杀气汹涌而来,男子心头一惊,手中匕首随即向后挥出,自己则趁背后女子抵挡飞来匕首的瞬间,跃身离去,迅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咦?这就走了?”
意外救下一人的七秀坊少女,有些奇怪的望了眼那人消失的方向,又走前几步,来到秋烟雨身边,见他已然昏迷,叫了两声,没反应。
“啊,昏的真沉,唔,带回去给师姐瞧瞧有伤没再说。”
自那一刀柄砸上了后脑后,秋烟雨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坐起身,他一边捂着痛的要命的脑袋,一边打量四周,他似乎是在一家客栈的客房内,四周收拾的干净简洁,刘洋交给自己的那个破包袱被放在桌上,四下无人。
咦?他记得自己似乎是被人打晕了,怎么会在这客栈内,难道,是哪位好心的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他尚在此疑惑不解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而后依次走进三位身着粉色秀丽锦衣的美丽姑娘,皆是双剑在背,一副温柔恬静模样,其中为首者,容貌更为出众不说,举止更是典雅端庄,一颦一笑,落落大方。
“秋公子醒来了?”
为首那女子笑着上前,一抱拳,以江湖之礼相待,笑道:“萍水相逢,在下乃七秀坊弟子萧白胭。”随后,她又抬手介绍身后两位带着笑容的女子:“这二位乃我门下弟子,洛冰心,云裳。半日前公子在林中遇袭,正是冰心出手解救才得以脱险。”
秋烟雨愣愣的,见面前三位美人款款施礼,当即觉得自己再愣下去实在失礼,当即回礼道:“啊,原来如此,多谢洛姑娘出手相救,小生,万分感谢,来日,额,定当相还。”
啊呸……这么说话真是别扭啊,一不小心讲成了小爷,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洛冰心不比身边同样一身南皇锦衣,温婉柔和的云裳,见他如此说,不由捂嘴偷笑道:“嘻嘻,你这人真有趣,道个谢还要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好,你是有多不愿意谢我呀。”
秋烟雨脸上一红,萧白胭当即轻喝一声:“冰心,不得无礼。”
洛冰心一瞪眼,冲着萧白胭调皮的扮了个鬼脸儿,就躲到云裳身后不吭声,萧白胭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微微摇头,随即回过身,抿唇轻笑道:“呵,冰心这直爽性子实在莽撞,让公子见笑了。”
秋烟雨干笑着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洛姑娘这坦率性子,也是难得罢了,却不知,萧姑娘寻我何事?”
萧白胭略带神秘的一笑,刚要开口,却仍被身后的洛冰心抢白:“嘻,当然是让你给咱们道谢啊,我们……”
剩下的俏皮话,在萧白胭警告的目光中咽了回去,洛冰心不满的吐了吐舌头,从背后一把搂住乖乖站着不动的云裳,将脑袋埋在云裳肩膀后,不吭声了。
萧白胭这才回过身,带着笑,讲明了来意。
“救下公子后,我们从再来镇张六爷口中得知了公子来此目的,又得知公子尚在发愁入门拜师一事,对此,白胭斗胆替公子出个主意,以作参照如何?”
秋烟雨闻言心头一喜,想是有戏:“萧姑娘请讲。”
萧白胭微笑道:“秋公子或许不知,令尊夫妇生前与我秀坊之主,叶芷青叶掌门相交已久,感情甚笃,在得知秋公子尚在为难门派一事后,特飞信吩咐我等,若秋公子不嫌弃,七秀坊愿为公子永敞正门!”
秋烟雨一愣。
哇,永敞正门,这待遇不低了耶,嘶,这秋言若父母到底啥来头,居然能让叶芷青如此重视,哎呀呀,连十大门派掌门之一的叶芷青都如此重视,想必这二老在江湖上的名望不会低了,啧啧,这算是他这连日来,听到的唯一的算是好消息的消息了。
如此好的待遇,入了门岂会受欺负,正愁前路黑暗的秋烟雨,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接着萧白胭居然顺势而下,当即安排秋烟雨随其次日一同返回七秀,秋烟雨虽总感觉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自己说不上来,又没得选择,也只有服从安排。
然而,次日清晨,码头旁,载着秋烟雨与萧白胭那艘秀坊船只刚刚驶离,一道扬着藏剑标识的华丽客船,便徐徐停靠在了扬州码头。
随后,船中走出数位身着华丽绣金衣的持剑公子,奉命前来扬州寻找大庄主故人之子的他们,下船后随即马不停蹄直奔再来镇,寻到了镇中张六爷后,却发现,自己竟是晚了一步。
张六爷瞧见了藏剑的诸位公子,又听他们打听一位姓秋的,来自稻香村的少年后,随即想起了昨日那被秀坊姑娘救下并前来打听了身份的少年,当即了然道:“哎呀,你们也是来找秋言若的吗?真不巧,这小言若刚被秀坊的姑娘们接走,此刻只怕已走水路离开扬州了。”
为首的藏剑少爷一惊:“什么?是七秀坊的人接走了秋公子?”
张六爷点点头:“是啊,言若想入门派,便问了我,结果哪个都不喜欢,就相中了藏剑山庄,可你们不是封庄了吗?我就想着,他不比常人,一人独处实在危险,和秀坊的姑娘走了也好,免得一人在这江湖上漂泊,就没拦着。”
那藏剑少爷微微一窒,呆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末了长叹一声,喃喃道:“唉,罢了,莫非这就是天意吗?”
第4章 七秀
水路清幽,七秀船舫一路无波,秋烟雨不熟水性,轻晃中,在舫中难以小憩,便起身走出,扶栏远望,眼前已无扬州轮廓,只余飘渺云烟,天水一色。
茫茫云烟,笼罩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之上,万里长空下,船舫渐行渐远,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云雾中,依稀出现了一处亭台楼阁的模糊轮廓,在渺渺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在不多时,又一阵悠扬乐声,从远处楼阁处传出,飘荡在水面之上,悠悠然荡漾开去,只余耳畔余音不绝。
前方,应是七秀坊了。
秋烟雨依稀望见烟雾中那栋最高的隔空楼阁,念及昔日前往七秀寻找萧白胭时到达的那处楼阁,应与此一同,只是亲眼见其规模,却是宏伟太多。
听闻秋烟雨独自一人在栏边站立良久,萧白胭担忧秋烟雨受不久前家境影响,心境有所困扰,便一路寻来,在他身边停下脚步,仍是带着那抹温柔的微笑,看向身旁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秋公子,可是有心事吗?”
秋烟雨望着远处那栋空中阁楼,心下嘀咕,自然是有心事,这么高的楼阁,爬上去得多累啊,你们又不许我骑马,以前爬这楼阁,一不小心走快了,就会落到水里去,如今不知那阶梯是否比游戏中的宽一些。
想归想,秋烟雨勉强的咧开嘴笑道:“哪里,只是瞧见了七秀坊之亭台楼阁,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嘛。”
萧白胭闻言,略微奇怪,却思及往事,仍是忍不住掩口轻笑:“秋公子哪里的话,十年前,秋公子尚随令尊拜访过七秀坊,虽不过六七岁年纪,倒也是记事的年纪,怎的今日就全然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