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读诗……”司少流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唇,觉得干渴。
夜风刮来,吹过屋前的两个人,像是一人一大耳刮子。无用,半点用也无。全然无法打醒两个人。也无法扑灭,那因懵懂心花而升起的火。
两个人稀里糊涂又好像清清楚楚。一颗种子种在心里长了许久许久,点点滴滴浇灌,才算开出了一朵不可忽视的花骨朵。这花骨朵在夜色的掩盖下怯怯盛开,发出美妙的轻响。
“春得秋觉……可是春天得了什么,秋天知了什么?”司少流抖着嘴唇,大着胆子问下去,“清宁照影来……很是不通,我却想那一句,惊鸿照影来……你……”
两个人离着这样近,湿热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又如何略过各自粗重的鼻息。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先靠近,或许两个都是。
四片嘴唇碰撞在一起,各自心跳如鼓,气息急促。司少流搂着杨奕的脖子,杨奕将他拥抱在怀。一片黑暗里似乎有一支烟花呼啸着冲上天,炸出绚丽的光彩。
杨奕将司少流压在房门上,一手托着,一手怕压疼了他下意识护着。
司少流脚不沾地,蜷着脚绷着脚尖,拖鞋从脚上滑到了地上。他光着脚,越发没有安全感,只能更加贴近杨奕,双手搂着还不够,双脚也缠了上去,仰着头亲吻着。
两人都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全然凭着本能行事。
杨奕借着酒大了胆,刻在骨子里的克制却让他止步于嘴唇的碰触。哪怕粗气直喘,一身热汗淋漓,也只是嘴唇间的厮磨,喉珠滚动的急切,却也只敢让嘴唇贴得更紧,抿得更急。
司少流嘴唇都被磨得麻了,也不见杨奕有更多动作。只是贴着后背的,托着的手掌烫得他火烧火燎,一身热汗。
他虽未有经历,但看得书册可多。他什么都看,风月画本也是来者不拒,到底知道些。也不是发育未全毛没长齐的小娃娃。
于是分开牙齿,探出舌来,舌尖碰上杨奕的嘴唇,颇有两分急不可耐的舔了进去,舔开杨奕毫无抵抗的牙齿,遇上了另一叶滑软火热的舌。
司少流歪着脑袋,当即便不能自己,脑子里炸的已经不是烟花,而是□□了,轰隆一声,将自己将杨奕都炸了个粉身碎骨。
后来又不少人问他,后悔么?
他不能为杨奕回答,却可以答自己的。生死无怨,碎骨不悔。
舌尖被重重的顶了回来,狂风骤雨海浪滔天,将他们席卷。
这一夜,爱恨一显露便是不可抑制,翻天覆地。
夜风凉么。只觉得热极了,要将自己都当作薪柴烧干净了。
也是不错,两把柴火摞一块儿,烧成一堆火,怎么都在一起,融为一体。
司少流贴着杨奕的耳朵问他:“……可是一眼惊鸿……可是……照……”
杨奕吻住他,纠缠不休,喘息的间隙不住的喊他:“……照照……”
于是司少流知道了答案,同样叫着他的名字,或破碎或含糊,却又切实唤着他。
公鸡报晓。
司少流一贯起得早,鸡什么时候叫唤,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今儿一早,他随着公鸡的叫唤声醒过来,甫一睁开眼又闭目装死。
脑中闪过无数,有辱斯文,荒唐无耻,卑鄙下流等等等。可最后真正停留在脑海里,经久不去的却是得偿所愿。
他窝在杨奕怀里装了会儿死,最后居然觉得芙蓉暖帐,美人在怀,便是即刻一命呜呼也美得很。前路崎岖漫漫,倒是也品出那么些许甜味来。毕竟他怀里抱着的,是他朝思暮想了上百年的心上人。
司少流定下心来,觉得便是老师来了,拿着戒尺要打死他,他也认了。
司少流打了个哈欠,疲惫困倦重新涌了上来。他抬头看了眼丝毫未被鸡叫声打扰了好梦的杨奕,凑上去甜甜蜜蜜的咬了一口他的嘴唇,羞红了自己的脸后又窝回杨奕的怀中睡了去。
最后……他是被震醒的……
上百斤的钝物囫囵跌下了床,震得床都晃了晃。司少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边揉着眼睛便往发声地瞧去,瞧见了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杨奕。
不怪司少流不给面儿,着实是杨奕那模样太傻不愣登,宛若一个吓呆了的二傻子,一脸呆滞的坐在地上,身上……唔……你巴望着一个醉鬼和一个累瘫了的人能收拾齐整再睡觉?做梦去吧。
司少流只探出了个头来,便被杨奕逗得又是羞又是好笑,缩回了被子里。他双手抱住被子,两条赤/裸雪白的膀子晃得杨奕眼花。
司少流脸埋在被子里痴痴的笑着,声音闷闷的:“快起来,将衣服穿上。”
杨奕一脸懵逼,简直不能好了,脑子一空又是一骨碌钻进了被子里。
而后……怀里便多出了个人来……
杨奕:……
他一脸空白的看着司少流,魂灵眼见便要升天。
司少流通红着脸从床头摸出了件中衣给他,杨奕连忙就要套上,却发现太小了,是司少流的。
司少流见他犯傻,一面笑一面又是心软得一塌糊涂,可甜。
“你衣裳乱丢,全在门槛那儿,就算是好险没丢外头,也是不能穿了的。这是我昨夜备好今日穿的,你……你若实在羞,便拿这个挡挡,安慰安慰自己吧。”
司少流脸颊通红,连带着脖子也是薄红一片。但见杨奕反应如此之大,他立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居然还能口齿清晰的逗弄杨奕。
他歪着头瞧着杨奕,眼中水光潋滟,情深不可表。
“明明是互相占便宜。怎么三哥一副被司某轻薄了的模样。罢了,你既然这般想,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负责,娶了你了吧。”
第26章 心甘情愿(倒v开始)
文曲星养了几百年的小白菜, 到他杨府不过半年, 便被他这只猪给拱了。
不过片刻功夫, 杨奕的心念已然转了数回。这场情/事里的是非如何。似乎都无不愿。此刻如何收场。自然不能委屈照照。日后前路几难。他做了事那便是要负责的。
杨奕喉间干涩,他从来没有醉酒便失忆的毛病, 只是老铁树居然千年开了花,还是个他原该看作小辈的男娃娃。杨奕刺激傻了,也在情理之中。
他慌乱过后,总算找回了蒸发了的脑子,将衣裳加在司少流的身上。
“我……咳咳……”他窘迫得不行, 心中却是百花怒放, 一时间话都不会说了。只觉得自己颇为混蛋,极其不该, 万分唐突。
但唐突了他的照照该怎么办。当然得千般万般的待他好, 万般千般的宠上天。事已至此, 只能将欠下的步骤在日后全部补齐全, 绝不能委屈了照照, 少了他一星半点儿。
可两个男人在一起是该怎么办的?
男女之间, 追逐,求婚, 婚礼。两个男人之间……杨奕一咬牙, 且看照照喜欢。他在已经做好了被大哥二姐打死的准备,若是照照想要成亲,那便是他滚去大哥二姐跟前求一个恩典。
说的好像不成亲,他就不用去拜见了一样。轻薄了人家的儿子, 想要与照照在一起,大哥和二姐那一关是如何都过不去的。
杨奕心中苦笑,却又觉得心间太甜,一丝不苦。哪怕是已经看见了万人唾骂千般阻隔呢。
照照心悦他呀。这便足够了。
前路再险阻,有这一句便足够了。
他抓住司少流的手,自己也是红了耳朵。可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脉脉温情里装的也不过一个司少流了。
“先……先洗漱吃饭,咳……”
他攥着他的手,一手湿汗。
“你,我躲出去隔壁,还是……”
司少流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小声道:“你留着也太不像话,赶紧将衣服捡了,回你屋。且记得叫水。”
“那你呢?”杨奕问了个蠢问题。
“自然也是穿衣洗澡,顺便……”他瞅了瞅自己的床铺,不忍直视,“毁灭现场证据。”
杨奕原本就十分爱护司少流,这一朝变了身份,司少流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还欢喜的要命。
他俩有惊无险的度过早晨,收拾齐整吃早饭。
道也不是有意遮遮掩掩,不可见人。实在是怕惊世骇俗,还是慢慢来,慢慢来,如今这世道路不好走啊。
司少流原本就是个娇养的小公子,你说蓄势待发之时也就忍了,事后可不得哪哪儿都疼。杨奕心疼得不行,吃饭见身边没人,就差亲手喂了。
你说也是奇怪,两个人在一块儿,居然还是像平时似的随口聊天。明明含情脉脉,什么情爱喜欢却都说不出口。
司少流饭后装不舒服,也是真不舒服 。杨奕有了理由,光明正大的将他的照照抱回了床上。两个人躺在一块儿补觉,司少流窝在杨奕的怀里,哼哼唧唧含含糊糊的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我心甘情愿。”
杨奕听懂了,呆住了,喜疯了。回过神来司少流都睡熟过去了。杨奕近乎叹息着,珍重又珍重的轻轻吻了吻司少流的眉心:“我亦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什么呢?
杨奕陪了司少流两日。那两日,是司少流一生中最最美好幸福的时光了。美好到,一遍遍回望才能坚定的等下去。美好到不能回首才能一步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