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轩不是说,无珏失踪了?”凌澜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忽而肯定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弈离好看的眉头狠狠皱起,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他不自觉地拿起手中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忽然看着凌澜的眼睛,缓慢而认真道:“你,就是无珏!”
凌澜的心微微漏了一拍。
凌澜:“你喝醉了?
弈离:“我很清醒。”
弈离的表情和语气与平时别无二致,脸色也没有变化,再清醒不过了。
“我,是无珏?”凌澜因为这个‘无珏’辗转反侧一个多月,现在告诉他,‘无珏’就是他自己?凌澜对于这个角色实在转换不过来。
冲击实在太大,凌澜实在不懂:“我有父有母,过去的事情我虽然记不得,但从周围人的口中完全能够无缝拼凑,我就是凌澜,怎么会是无珏?”
弈离认真而坚定地重复:“你,就是无珏!”
凌澜不解:“为什么?”
“原来的凌澜早就死了!”弈离又扔下一记重击,砸得凌澜晕头转向。
他彻底放弃思考:“你一五一十地和我说清楚。”
“我和无珏的相识你都清楚了。”弈离说道:“当年无珏出事,我用特殊的方法救了他,魂体附在刚刚出事的凌澜身上,我留在了手镯里。”
凌澜从最初的震惊反应过来,将弈离说的话抽丝剥茧,终于捋清楚,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是无珏!”
当了一年多的‘凌澜’,现在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层身份,这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可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凌澜沉默许久,问出关键问题。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弈离解释道:“后来我试着探测过你的魂体,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可能影响了记忆。”他补充道:“现在魂体已经恢复了,至于你的记忆为什么没恢复,我也说不清楚。”
“我出了什么事?”
弈离难得含糊道:“我那时和你不熟,并不是很清楚。”
凌澜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方才说你喜欢我?”
弈离轻声道:“嗯。”
凌澜瞬间就舒坦了,忽然之间什么都不关心了,以前发生过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他现在只知道,眼前这人喜欢他!这比什么都重要!
弈离耳根略红,强自镇定:“以前的事情太复杂,以后你要是想知道,我再慢慢告诉你。但你当初出事,我提前并不知情,对你动手的人我也不认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出事了。”
凌澜被弈离带偏了思绪,跟着问道:“所以你没瞧见谁对我动的手?”
“嗯。”弈离点头:“如果你能想起来,也许凶手便会浮出水面。”
凌澜提出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告诉我?”
弈离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我不说,一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二是因为我觉得也许‘凌澜’这个身份于你而言更好,‘无珏’无牵无挂,只身一人,仇家多朋友少……倒不如‘凌澜’有血有肉。”
“你希望我有血有肉?”
弈离微叹一声:“我只是希望你不再孤单。”
所以,他私心以为,不说,更好。
☆、苍域秘境
凌澜将弈离所说的东西消化完,已至深夜。
弈离贴心地将还在发呆的凌澜留在自己的房间,而他自己主动去了凌澜的房间休息。
等凌澜回过神来,屋子里已经没了弈离的身影。
他躺在床上,静静思考从前发生的一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和弈离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即使暂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也私心里以为,他和弈离的过去,一定不会糟糕。
“嘭嘭嘭。”门外传来敲门声,将凌澜从一场好梦中惊醒。
梦里的他很早就认识了弈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互通心意……
梦始终是梦,清晨的阳光洒进客栈,梦醒了。
“谁?”凌澜坐起来,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脑袋。
“我。”
弈离的声音。
凌澜:“进来。”
弈离推开门。
凌澜眨眨眼,委屈道:“我头疼。”
弈离一声不吭,将门关上,坐在凌澜背后,双手抚上百会穴,轻轻按揉。
凌澜乐得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享受。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凌澜见好就收:“用过早膳了吗?让小二送早膳进来吧。”
“苍域秘境开启了。”弈离说道:“他们在楼下等我们。”他们自然指的是冷家兄妹。
只是让凌澜没想到的是,苍域秘境居然那么快就开启了。
他坐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进去?现在?”
弈离凝眉:“先去看看情况。”
凌澜也是这个意思,于是随意洗漱后便下了楼。
“师兄,不就叫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方才三人几乎是一同下楼,得到秘境开启的消息后便打算叫上凌澜一同商量,谁知道,这位弈离师兄居然一去就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弈离面无表情,冷淡的眼神瞥过来,冷刑钧立刻避开,识趣地闭嘴。
凌澜两人在楼上磨蹭的时间,冷家两兄妹已经用完了早膳。等凌澜和弈离吃完,四人便一同前往苍域秘境。
苍域秘境是前一夜开启的,得到消息的武者前赴后继地赶过来,四人来得不早不晚,正是人最多的时候,略略一数,至少不下千人进了此秘境。
“苍域秘境可是上古遗迹。”冷刑钧微微摇头:“里面的惊险程度可想而知,什么人都敢往前冲,嫌命长吗?”
昨天三人已经将苍域秘境了解清楚,虽然无人知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但结合其他上古遗迹和弈离给的那本书,也差不多猜了个七七八八,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但仍是没有信心。
进去的这些武者中,除了少数看不出内息高低,大多数人的实力几乎一目了然,根本没有一争之力。
“哥哥你要往好的方面想,弱者多了,自然也就无人能与我们相争。”冷才佳带着一贯甜美的笑容:“届时我们的机会也就多了。”
凌澜挑眉:“才佳妹妹,秘境可不管咱们是不是竞争关系,统统一视同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过冷才佳说得也对,强者少了,至少能在背后捅刀子的人也少了。
“靠近看看。”弈离忽然说道。
四人于是靠近秘境入口,离得越近,里面的声音听得更清楚,虽然看不见秘境里面的样子,但惨绝人寰的叫声还是清晰地传到四人耳里。
秘境入口只有一个,出口也只有一个,但入口非出口,一旦进了秘境,就不可能再从原来的位置出去,即使你知道入口离你只有一丈之远。
弈离细细听了一会儿:“里面有冰锥落地之声。”
冰锥?
凌澜还在思索用什么法宝比较好,头顶忽然出现一把红伞,将他完全罩在伞下。
持伞之人巧笑嫣然,甜美乖巧:“几位师兄,这把伞可行?”
冷刑钧笑着解释:“这是五长老练的法器,火烧不燃,冰砸不坏,可反弹大部分灵力,对付这冰锥,问题应该不大。”
这入门算是过了,剩下的,光靠在秘境外面听是听不见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几人将手中法宝都拿出来过了一遍,大概了解了能应付哪些突发状况。
“走吧。”各自收回自己的东西,弈离走在最前面。
凌澜快步走上去和他并排。
和他们同一时间进入的还有三人,应该也是约好一起进来的。
进了秘境,风景全变,秘境外还是烈日炎炎,秘境内却是阳春三月。
“不要掉以轻心。”弈离低声提醒。
凌澜想了想,后退一步,和冷刑钧一左一右将冷才佳护在中间。
弈离微微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若是无珏在这里,会这样做吗?弈离想了想,觉得会,但不会像凌澜这么直接,他大概会慢悠悠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然后再出手。
几人刚踏进入口没多久,天上便下起了冰锥,又急又猛,根根把人往死里戳,好在早有防备,冷才佳迅速将伞打开,还将伞变大了一倍,瞬间将三人罩进伞里,三人以她为中心,警惕注视四周,缓慢地向前移去。
“砰。”金属和冰块对接的声音,凌澜迅速打飞一根横向刺过来的冰锥。那厢弈离和冷刑钧更直接,直接将靠近的冰锥化成了水,落在地上。
凌澜心里微微叹息,这就是实力强和实力弱的区别,只醒了一年多的人没资格和他们比。
“快走,这些冰锥打不完,没必要浪费时间。”冷刑钧出声提醒道。
四人一同加快了步伐,最后直接动用了内息,生生将速度提高了两倍不止,但这一段路,仍然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跟他们一同进来的三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凌澜四人离开时,那三人才堪堪走了一半,本来冷才佳想要让他们一起躲进伞里,不过瞧见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且并没有向几人求助,也就打消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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