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够了没有?”弈离的声音愈发冷淡。
钟钰棋转头:“你听得见?”
“我不聋。”弈离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钟钰棋又看向满脸无辜的任宁:“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们?”
任宁茫然道:“提醒什么?”
钟钰棋恨恨转过头。
凌澜则连头都不敢转,龟缩在位置上动也不动。
好在花锦宗长老及时将他从尴尬的气氛中解救出来。
“诸位武者,各路豪杰,众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今日我花锦宗备下晚宴,招待各位,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三十宴,断头饭,三十宴,断头饭……”钟钰棋坐在位置上念念叨叨,逼得一直龟缩的凌澜忍无可忍打断:“闭上你的乌鸦嘴。”
钟钰棋停下来,欲想反驳,身后一人面色不善地接道:“这位兄台,这里可有那么多人,你莫不是将我们所有人都诅咒进去了不成?”
钟钰棋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我只是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行事。”
郑碾不悦道:“那也不应该在这里说,平白惹了晦气。”
“郑兄。”任宁和气地笑了笑:“钟兄不过稍微大声了些,但绝没有诅咒的意思,今日难得聚在一堂,郑兄切莫动气。”
“任宁?”郑碾嘴角流露几许不屑:“我说话什么时候有你插话的份了?”
任宁这个家伙,仗着一点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到处攀附,为人不齿!
“好了。”坐在郑碾身旁久不出声的男子忽然开口道。
郑碾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敢说话。
男子看向凌澜几人,嘴角含笑道:“在下伍让,几位公子有礼。”
凌澜几人一一回礼。
双方客气完,伍让忽然看向弈离,似随口问道:“不知弈离少侠出自何派?”
“我不入三阳宗。”弈离连个眉梢都没给,低着头冷淡道。
伍让居然也不生气,继续说道:“少侠误会了,在下只是想与少侠交个朋友。”
“你暂时还没有资格。”
“好狂妄的口气。”郑碾轻哼一声道:“连宗门都不敢报上名来,怕只是个三流宗门罢了,居然还敢这样对少宗主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够了。”伍让眼含警告,郑碾立刻低下头禁声。
“不知要如何才有资格和弈离少侠相交?”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伍让却没有半分知难而退的自觉。
弈离十分不悦道:“就凭你?下辈子吧。”
伍让眉头一跳,努力将怒气按耐下去。
他轻轻一笑,又仿佛刚回忆起来什么,带着些疑惑道:“方才那个姑娘可是与弈离少侠相熟?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她似乎唤作乐诩,是……”
“和你没有关系。”弈离冷淡地打断。
原本只是一两分的猜测,现下却几乎确定了□□分,伍让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弈离少侠是人中龙凤,能与之相交自然最好,不过少侠既然不愿,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
伍让客气完,无缝对接道:“少侠可是对今年的‘三十争霸赛’感兴趣?莫不是贵宗门也有兴趣在今年的选手中挑选弟子?”
“我有点忙,若是无事,请闭嘴。”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扫面子,脾气再好的人也不高兴,更何况他的脾气并不好。伍让沉了脸色,明嘲暗讽道:“端得太高,待摔下之时,必遭千人唾弃万人踩。”
弈离连眼神都懒得甩给他。
伍让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凌澜在一旁默默吃饭,忽然觉得有些食不知味,他平静地用完膳,心不在焉地看着众人相互寒暄,直到回了院子还有些心神不属。
“怎么了?”哄着似玉睡下,弈离瞧着凌澜魂不守舍,开口问道。
“嗯?”凌澜愣愣地抬起头,瞧见对方关切的目光,半晌道:“没事。”
弈离皱紧眉头,死死看着他。
他宽慰一笑:“真没事。”
凌澜眼神飘了飘,又说道:“我只是好奇今天来找你的那姑娘是谁……那个,咱俩认识这么久,每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我连你的宗门都不知道。”
“我……”
“若是你有苦衷,就当我没问过。”凌澜快速打断道,成功让弈离准备好的说辞胎死腹中。
他想了想,还是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凌澜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摆摆手无所谓道:“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我出身于苍灏。”
“嗯。”凌澜大概也猜到了,除了苍灏这地界,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培养出弈离这般万中无一的人物。
“是隐云宗宗主的嫡传弟子。”
“这来历……”凌澜握住茶杯的手有点不稳:“若是让你师父知道你跑来给我当豢奴,我的小命会不会不保?”
“无事,有我在。”
凌澜也不是真的害怕,但听到对方这话,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明朗了几分。
他嬉笑道:“有弈离少侠这句话,在下自然放了一万个心。”
弈离无奈:“你别闹。”
凌澜又装作无意道:“那方才那姑娘也是你宗门里的人?”
“嗯。”弈离点头:“她也是师父的嫡传弟子,我的师妹。”
“青梅竹马?”
“也不全是。”弈离解释道:“我入门早,从小就养在师父身边,师妹入门晚,又比我年幼几岁,她入门时我已经长大了,并无青梅竹马之说。”
“从小养在师门?”凌澜眨眨眼:“那你爹娘呢?”
“我爹娘也是宗门中人,只是早早过世了,我也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
“抱歉。”凌澜带着几分歉意道。
弈离摇摇头:“无事,他们过世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那,他们是怎么过世的?”
“意外。”弈离道:“在一次历练时发生了意外,说是去探寻上古遗迹,然后再也没有回来,生息石也灭了。”
气氛渐渐悲痛,凌澜强行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跑到我的手镯里的?”
这次,弈离没有答话,他静静看着凌澜良久,忽然问道:“如果你没有父母,朋友也寥寥无几,就连唯一一个喜欢的人……也不愿与你为伍。”
那么惨啊,凌澜忽然对弈离同情起来。
“你有很多仇家,个个希望你死于非命,在你落难时恨不能多踩一脚,你面上潇洒,整日以结仇为乐,但你其实很寂寞,大千世界,既没有你容身之地,也没有懂你之人。如果是你,你想要那种生活吗?”
凌澜恨不能抽自己几巴掌,他呐呐道:“我不问了,你别说了,我不知道你当初居然……”
得到这种答案,弈离无言以对。
凌澜见他沉默,愈发内疚了:“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忘了它,向前看!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你的知己。”他狠狠心补充道:“我就是那个能够陪伴你,让你不寂寞的人。”
“忘了?”
“没错,忘了!”
“这是你的选择?”
“没错,如果是我,一定选择遗忘。”
弈离点头:“好,那我听你的。”
☆、前二十
这一夜,凌澜辗转反侧……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小憩一会儿。
钟钰棋一大早熟门熟路推门而入,瞧见满脸憔悴的凌澜,吓了一跳:“你昨夜捉鬼去了?”
凌澜胡乱扯了个借口:“还不是你干儿子,闹腾了一晚上。”
似玉也醒了,转悠着曜黑的眼珠,声音明亮清脆的反驳:“我没闹。”
凌澜看着他严肃地说:“你闹了。”
“没有。”似玉瞪着小眼不承认。
“闹了。”
“没有。”
“我说你闹你就闹了!”
似玉瘪瘪嘴,哇地一声哭出来。
“哎哟喂,我的心肝小宝贝哟。”钟钰棋心疼地将似玉抱起来:“不哭不哭,干爹在哦,不哭哦。”
哄了好一会儿,似玉才慢慢止住哭声。
凌澜这会儿也有些内疚了,他安慰道:“好好好,是我冤枉你了,你别难过了。”
似玉抽抽搭搭地指着凌澜控诉:“你不是好娘!”
“……”
凌澜语重心长道:“似玉啊,其实你娘……另有其人。”
似玉不哭了,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头——他听不懂。
凌澜:……算了!
“怎么了?”弈离似乎也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从手镯里出来了。
似玉张着小嘴巴,半晌说道:“爹爹,你从里面出来了。”
许是这声爹爹起了作用,弈离一改往日冷淡,僵硬而温柔地关心道:“你刚刚为什么哭?”
说到这,似玉又委屈地瘪瘪嘴:“爹爹,娘亲刚刚欺负我。”
弈离看向凌澜,用眼神询问。
凌澜眼神四处乱飘,假装自己看不见。
钟钰棋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过是场误会,咱们似玉才不计较呢。”
似玉听罢,重重点头:“我不和娘亲计较。”
“那干爹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似玉看看自己‘爹娘’,又看看干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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