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端着杯子心情忐忑地坐在那儿,他不知道陆谦会不会下楼,但有见到他的可能还是让他开心了一些。渐渐开始有人下楼来拿外卖或者出去吃饭了,景言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群,好像看到之前招待过自己的律所前台的女孩。
他张了张嘴,却想不起对方叫什么,不敢开口。女孩很快就随着人群走出去,景言又坐回位子上等着,多了点希望。
“景言?你怎么在这儿啊?”方非从外面办事回来,一进大楼就看到他。景言很高兴地站起来,“方叔叔好。我来找...小叔叔。”
太久没说这个词,景言嘴里磕绊了一下。他想起方非应该还不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把要说的话强行绕了个弯。
方非脸色有些奇怪地看他,“他让你来的?”“不是。”景言摇摇头,“我自己想来找他,但他没接电话也没回短信...他在公司吗?是不是出去忙了...”
两个人在大堂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站了一会儿,“他可能在办公室开会,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景言捏紧手里的杯子,“我就在这儿等他吧,方叔叔你上去跟他说一声...等他忙完下来就好。”
方非叹口气,“算了,我带你上去找他吧。”他带着景言穿过感应门走进电梯,很快就到了公司门口。大办公间里没几个人,方非点头打了下招呼,带着他直接到陆谦房间门口。
那个人正低头写东西,方非敲敲门,“景言找你。”他在景言看不见的地方使了个眼色,走出去把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陆谦放下笔没有动,景言走过去站在他身旁,陆谦没有抬头看他,他干脆蹲下来仰着头。“没什么事..就想看看你..”
他像只迷路的小狗一样蹲在自己身侧,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双手搭在椅子栏杆上,想碰自己又不敢似的。
十根手指尖都冻红了,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陆谦忍过想给他暖暖手的冲动站起身,椅子被他的动作弄得晃了一下,景言没扶稳差点摔倒。
他踉跄着自己站起来,陆谦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没什么事就回家吧。考完试了?我送你回去。”
景言手指紧紧抓着椅子,“外面办公室没什么人啊...”陆谦挑眉看他,不太理解他什么意思。“外面没什么人,大家都去吃饭了,也没人能看到我。我在你这儿陪你呆一会不行吗....”
他一步也不想动,就这么被锁在原地似的。实在太想你了,从早上开始想,考试的时候在想,一路过来等你也在想,你都看不到吗?
陆谦皱着眉想说什么,景言以为他又要像昨天晚上那样说自己了,低下头不敢看他。视线胡乱飘到桌子上,手机就明晃晃放在他电脑旁边。他呼吸都屏住了,死死盯着那看。
原来不是太忙看不到信息,只是不想回我发的是吗。景言好像终于明白了点什么,往后退了一步。再抬起头又恢复正常的脸色,“那算啦,我不打扰你了。你送我回去吧。”
他始终保持着一点空隙,跟在陆谦身后走到停车场。一段路两个人都没说话,他就像害怕走近一点就会被人嫌弃一样,专心测量着自己和他的距离。
陆谦从车里找出一副手套放到他旁边,“外面太冷了,以后记得戴上。”景言放在手心里捏着不做声,他想起以往连围巾也是他帮自己戴的。原来自己的黏人已经到让人厌烦的程度,连碰一碰他都不愿意了。
车一路往家里开,景言坐在副驾驶直视着前面。“那个冬令营我报名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或许是期待陆谦能高兴一点,也或许是随便找的话题。
“恩。”陆谦边开车边随口说着,“过几天让于嫂给你收拾行李。”“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说的话我都听了..”景言偏头看着他,一只手紧抓着安全带。
快到家了,陆谦拐进院子里,“我没有生气。而且要不要去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要觉得是为了别人做的牺牲。”他那么轻易就把两个人划分开,景言慌慌张张地,“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去的,我没有说...”
“到家了。快点上去吃饭吧。”车停下来,陆谦打断他,车门锁响了两下。景言魂不守舍从车上下来,绕到驾驶位置那边。“我回办公室了。”
他看着快要关上去的车窗,突然伸手卡在玻璃上。陆谦反应迅速地拍按钮,“你干什么!夹到手了吗。”他顾不得那么多,打开车门抓着景言的手看。
景言被他抓着,身体上却没什么知觉。“晚上早点回家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吃饭。或者...或者不吃也没事,你早点回来我们聊聊天。”
陆谦把手收回去,关上车门,“我尽量吧。”他不太稳地扭动钥匙,不想让景言看出自己的状态,一下子开走了。
晚上陆谦确实早回来了,然而是为了收拾行李。
“怎么突然就要出国,你们..你们公司都不过春节假期吗。”景言站在客厅看他在箱子里装东西,手足无措的。“是国外的项目,管不了国内放不放假。”
他一口气拿了好多件衣服,看样子要出门很久。景言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陆谦站定了看他,以为他要发火。
“我来帮你收拾吧...你衣服都弄皱了。要去多久呢?明天就走吗?那我去北京之前你能回来送我吗?”他不看陆谦,念叨着这些话,然而根本不等对方回答,又自言自语着。
“在外面要注意天气不要生病了,工作也不要太辛苦。除夕那天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吗...或者我打过去也可以,我会挑你们早上不忙的时候。或者发微信吧,就说几句话...”
他根本不管陆谦有没有回复他答应他,自顾自说着,手里快速地叠着衣服。陆谦受不了他自我封闭的样子,握住他的手,把他轻轻拉进怀里。“对不起,不能陪你过节了。明天晚上走,大概至少要两三个星期吧。”
陆谦挑了几个紧要的回答他,景言在他怀里待了一小会。是这些天以来第一个拥抱,但他不敢停留太久,他退开一点,弯腰弯累了干脆跪坐在地上。“没关系。还有好多东西要收呢,你把裤子也拿过来吧。”
第二天晚上他送走陆谦,表现得连他自己也要信了。没有过多缠人的道别,也没有失去共度一个重要节日的泪水涟涟。他如常地过自己的日子,复习,考试,查成绩,放假。
直到除夕那一天,景言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看每天自己发过去的几句话和对方回应的一两句。他不敢像以前那样发得太多把陆谦的话刷过去,至少要一打开界面就能看到他的头像在那儿。
于嫂让他来自己家过节,景言拒绝了,也不让她留下来陪他。过了晚上八点,他算准时间打过去。他没在凌晨新一年开始的时候拨通,那个时间纽约正是中午,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忙。
陆谦可能起床有一会儿了,嗓音没有晨起的沙哑,简短问了问自己过得好不好。刚说了一会话,陆谦那边房间的电话铃响了,“新年快乐。”景言抓着手机,在还没有到时间的时候说了一句,他怕再晚点就说不出了。
“你也是。”那边的电话铃还在想,景言很知道时机的要挂断电话,“你那边中午的时候再给我打一个好吗?”陆谦好像答应了,他松口气把发烫的手机丢在床上。
从现在开始还有四个小时,景言终于知道原来等待也可以是一种让人麻木的折磨。
作者有话说:
不管发生什么,以后请再给陆律师一个机会_(з」∠)_
第37章
“好,我知道了。外套都给他装进去了吗?”陆谦手里拿着喝了一半的咖啡,坐在机场候机室里打电话。一起来的同事大多提前几天就归心似箭地回了家,只有他留到最后一刻,把工作收尾才走。
他一个人坐在机场,给于嫂打电话。景言上午就和朋友一起坐飞机去了北京参加学校活动,他其实明明可以在出发前就给他打个电话,但他硬是坐在椅子上看着表,等到北京时间的指针跳到九点半才打开手机。
另一边又说了句什么,陆谦压低声音,“是公司的事,我也没有办法提前...”没等他说完,于嫂把电话挂了。他把手机合上,没一会儿又打开。
不再有“多余”的信息,景言每天像定时打卡一样给他发早安晚安,也很少再说自己的事。最近一条是刚发来不久的“起飞了”,陆谦很想亲自跟他说话,像他送走自己那样提醒他记得穿好衣服,多吃蔬菜,注意安全。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把屏幕锁上又按开,反反复复盯着那些会话框看。
除夕那天总部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一天假期,他哪也没去,在酒店里待了一整天。同事邀请他出去吃饭,他也用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推掉了。
这不是他独自一人在异国过的第一个春节了,他早就不会被孤独或思乡的情绪所影响。他坐在窗边看不进书,想着家里那个小人是不是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腿一个人看电视,把书放下躺回床上,又想着景言是不是握着手机在床边等他。
仿佛有一根线穿过海域和陆地,把他和景言的心思缝在一起。对方痛,他也痛,对方在想他,他也在想他。他能感知到这些天景言的每一点想法,越是了解对方,痛越有了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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