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十分安静,陈树也没敢打扰他,只是轻手轻脚地把荔枝放到了冰箱,然后回了客厅。
“在做什么?”他绕到了叶一背后,小心翼翼地圈住了她的身体。
“论文,别弄我,热。”叶一皱着眉,毫不留情地陈树的胳膊推到一边。
感觉到叶一的抗拒,陈树也有些失落。
他原本打算今晚寻个机会,同叶一好好亲近亲近的。
毕竟,他们已经两个月没上过床了。
“那个,我买了你爱的荔枝,给你冻了放冰箱里了。”陈树见叶一依然没有理他的打算,便忍不住地开了口。
“知道了。”叶一仍不咸不淡地应着,双手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游走。
“每一颗我都认真挑过了,都是外壳紧实,非常有弹性……”
“我说。”叶一终于抬起了头,不耐地看向陈树,屏幕的光映在她冷淡的侧脸上。
“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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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环境可以塑造一个人的性格,甚至会产生终生不可磨灭的影响。陈树的性格很大一部分是他妈造成的。最初他也是因叶一身上那股“叛逆”而深深地被吸引住的。被压抑的太久了,才导致陈树在毕业时没有选择正常人的毕业去向,而是选择了他妈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离经叛道”写小说。其实在这种家庭下长大的孩子,一方面极度叛逆,渴望摆脱控制追求自由,另一方面烙印在骨子里的自卑和恐惧还会时不时闪现,陈老师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w=
【十六章
陈树愣了愣,半天没说话。
“那你忙吧。”他轻轻地说,心里却总有个地方空落落的。
回了房,陈树顺手打开了桌上的CD机。一阵柔和又舒缓的钢琴声悠悠响起。
Satie Gymnopedie No.1.
萨拉萨蒂所有曲子中他最爱的一首。
叶一高中时是学校古典乐团的首席钢琴手,经常会代表学校出席大大小小的演出活动。
陈树作为忠实的观众,每场演出开场前三十分钟他都会早早到场,默默地在台下望着台上光彩夺目的叶一。
从李斯特听到肖斯塔科维奇,从肖邦听到拉赫玛尼诺夫。
这么多年,不管当初是不是因为叶一而“入的坑”,陈树现在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这些可爱的音符了。当初《克莱姆海堡》卡文时,他还是靠着循环“猫和老鼠古典乐歌单”才一点点找回了感觉。
陈树放松了身体,四肢摊平地倒在了床上。
《克莱姆海堡》或许要中止拍摄了,不过没关系,未来还有很长。他的热血还没有被磨灭,他独一无二的幻想空间还没有通过文字完全展现给大家,他还能写。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支持着他的粉丝与朋友。
陈树一想到那群通过写文认识的“损友”,脑子里便适时地响起李时添那家伙特别能闹腾的咋咋呼呼声,
作者群里第一次连麦时喧腾的起哄声,第一次面基时啤酒罐的碰撞声,谈起八卦时心领神会的嬉笑声,这些新奇又美好的回忆像在他脑子里扎根了似的,只要一回想,就会开出喜悦与满足的花来。
陈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当年那个寡言又孤僻的陈树绝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的原创小说能在金榜上蝉联三届冠军。
他能通过文字结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能……和叶一走到一起。
陈树默默地想,虽然叶一目前还没有表现出特别喜欢他的样子,但好歹她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距当初陈树求爱成功,到现在两人在一起也已经快三年了。
他们总会有第一个十年的,然后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么多个十年,再坚硬的冰山也会被融化吧。
望着客厅里微微泻进来的光,陈树的心像阳光下融化的棉花糖,又软又轻。
曾经他以为未来的他也会像小时候那样,按部就班地照着他妈的安排,像个被操控的听话傀儡一样度过这毫无意义的一生。
可是现在,他想为自己而活。
只为自己而活。
毕竟,未来总是充满无限的美好。
不是吗?
然而,上天只给陈树吝啬地开了一条小缝,让他窥探了一眼世间的美好,之后便像故意愚弄他似的,残忍地堵上了他人生里所有能透光的缝。
“知道吗,这杯酒的名字叫‘露华浓’。”
昏暗的房间里,薄林摇晃着高脚杯,纯白的酒液在透明的容器里涤荡着,在霓虹下折出了一抹光晕,又白又亮,像盛着一轮月亮。
“你最近兴致挺不错?”对面的Virginie翘着腿,黑色的包臀紧身裙将春光半遮半掩,显得性/感又妩媚。
她嘴边衔着根烟,呵出的气迷离地在黑暗中化成了一团火焰般的轻雾。
“还有闲情和分手半年的前女友约会呢。”
薄林将杯中酒抿了抿,微笑着提醒她。
“Virginie,和前女友吃饭已经不适用于‘约会’这个词了。”
Virginie转过头,半嗔半怨地瞪了他一眼,眉梢尽是无边的风情。
“你约我出来,真的只是请我喝酒?”
薄林笑着不言语,只是静静望着餐厅窗外那块繁华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Viginie看着薄林的侧脸,心不受控制地又狂跳了一声。
反应过来时,心中只余淡淡的自嘲和懊恼。
薄林这张脸,不说话就能勾走人的心了。
“听说你这半年来都没有接戏?”她饮了一口杯中的“露华浓”,随即便被一股极其强劲的辛辣给烫了喉咙。
“F**k!这玩意在强|奸我的味蕾!”
薄林点了点头,又见Virginie漂亮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狼狈表情,不由哑然失笑:“嗯。”
半年前薄林与《克莱姆海堡》剧组的事儿闹得整个娱乐圈都沸沸扬扬。
最高兴的实属薄林的黑子们,正好借着“‘薄影帝’被拒绝”这事开始撒泼似地兴风作浪起来。
最苦的还是薄林的粉丝,一边要与癫狂状态的黑子们互相搏击,一边还要广刷澄清贴,将“黑词条”压下去。
至此,陈树与薄林粉丝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他的粉丝还曾放言:薄林将不会参与任何一部由陈树主笔的小说所改编的作品。
至于薄林本人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你这样也好,倒乐得清闲。”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Virginie皱着眉把酒推远,“不喝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居然能面无表情地喝这种烈酒?”
“我觉得还好。”薄林耸了耸肩。
“哦,对了。说到你之前没能参演的那部剧。叫克莱什么堡的那个…”
“克莱姆海堡。”薄林替她回答。
“哦对,就是那个作者,听说他家里出事了。”
“怎么?”薄林的眉头拧了起来,语气也带了些庄重。
“你从哪里听说的。”
“呃,我平时不是会追网文吗,刚巧我追的一篇文的作者好像和那个克什么海堡的作者是好友,结果他今天在公告栏请了假,说是好朋友家里出事了,他得去看看。”Virginie第一次看到薄林这么严肃的表情,也愣了一下。
她原本只是想当个饭后闲谈随口一提的,没想到薄林浑身的气压一下降到了冰点,仿佛刚才与她谈笑的是另一个人似的。
“呃,你别急,我上xx网看一下。”
Virginie娴熟地操纵着手机,噼里啪啦地输了几个键。
“啊,有了。”
“好像说是……独木的母亲因车祸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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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人都不知道的小瞬间】
“李思琪!”
“到!”
“雷斌!”
“这里!”
“陈树——”
“陈树呢——?”
“陈树!”
十七岁的陈树扶了扶眼镜,出神地望着翊坤宫前那“翔凤为林”四个大字,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老师和同学已经开始点名了。
这还是陈树第一次来北京,托了学校物理竞赛集训的福,他才有这么好的机会将憧憬的故宫上上下下仔细地游览一遍。
微风一过,枝头簇拥着的海棠便散了花瓣,星子雨似地、洋洋洒洒地飞过朱红的宫墙,像下了一场粉色的雪。
“喵呜——”
陈树一惊,原来一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白猫正卧在石阶上,一双竖瞳盯着他,不时地发出“喵喵”的叫声。
真可爱。
陈树的心被萌化了。
“陈树!陈树!”
听见有人喊他,陈树回过头,终于看见了被庞大的人潮挡住的同班同学。
“陈树!快过来!老师点名啦——!”
“好!我这就来!!!”
陈树慌慌张张地就往人群中挤,生怕点名得慢了,老师就要责怪他。
可一般越着急,就越容易坏事。
“嘶——”
他正急急忙忙往外冲,却不慎踩到了一个女人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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