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缘分啊!”秦天笑了起来,莫名觉得江北有些局促却极力往回憋的样子很可爱,又忍不住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江北硬着头皮说,“千里有缘来相会。”
“是啊。”秦天叹了口气,有些不舍的收回手,“快回去吧,一会儿天更黑了,路上不好走。”
其实主要还是怕晚了江北会再遇到那几个高中生。他今天行动不便,没法现身行侠仗义了,还是稳妥点好。
江北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快步出了门往外走。
他不知道秦天为什么没有再问他,也许是看出了他的紧张,故意绕开了话题。
秦天是个好人。
不想走,想继续坐在那个柔软温馨的沙发里,即使什么都不说,就安静的挨着秦天坐着,心里就会十分安全踏实。
希望秦天家里的锁继续坏掉,自己就可以再替老爸来帮他换锁了,顺便蹭个沙发。
真无耻。
人钱多也不是这样给你浪费的。
江北啧了一声,但心情还是百年难得一有的好,一路回家都是蹦着的。就是贴着墙根儿蹦,好几次把脸蹦到了墙上,回到家放下工具箱给老爸钱的时候,老爸看到他脸上的墙灰还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多钱?你还抽空去工地搬了会儿砖?”
“腿短,工头不爱用。”江北搓了搓脸,“蹲那儿不走,工头可怜我给的。”
老爸笑着咳了两声,“扯得跟放风筝似得,有这么好心的工头,明天我跟你一块去装可怜,一个月都不用出门开锁了。”
“你不行,脸不够大。”江北说。
“是不如你长得可人儿吧?”老爸啧了一声。
“英明,明年市里选秀我去试试,拿个冠军,轻松。”江北说。
老爸乐得半天没合上嘴,看着他到客厅倒了一杯热水回来,接过水喝了两口,把咳嗽压了回去,说,“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话都多了。”
“锻炼,为选秀做准备。”江北等老爸喝完水,把杯子接回去,就回了自己的小屋。
老式房屋面积本来就不大,老爸用厚厚的板子阁出了几个单间,父女三人一人一间,剩下的走道儿也就够安张吃饭桌了,厨房和厕所是公用的,就在楼道的两头上。家里不做复杂的饭菜时一般就在屋里用电磁炉解决了。
一打开卧房的门,一个黑影就扑了过来。
“黑子!”江北抱住狗头使劲搓了几把,又把脸埋进黑子的脖子里嘿嘿傻笑了好一阵。
老爸躺回床上,盯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要是一直都这样就好了······”又想起来隔着门喊,“你还没吃呢吧?你姐那会儿回来留了饭又走的,你自己热一热吃吧,我就不起来了。”
江北在小屋里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没再出来热饭吃。他今天在秦天那里吃了很多,很饱,但是没敢跟老爸实说。
虽然旷了一天的课老师也没找,作业还是要做的。他不想明天交作业的时候被点名。
黑子在桌子底下围着他的腿转来转去,跟尾巴捉迷藏。江北写了一会儿就停了笔,用手撸了一把黑子的尾巴。
“黑子,你今天玩的高兴吗?我今天很高兴!”江北小声说,“我知道了他的名字,秦天,是不是很好听?人也很好,还请我吃了饭,特别好吃的饭。”
黑子低低的叫了一声,尾巴在他腿上抽的啪啪的。
“下次带你一起。”江北嘿嘿笑了一声,“不过,他好像很怕你,可能是你长的太丑了。隔壁小区的花花见了你都要夹着尾巴跑呢。”
黑子委屈的趴到地上。
江北揉了揉狗头,“别难过,等我有了钱,就带你去整个容,打个美白针。”
黑子斜着眼吭哧了一声。
“抗议无效。”江北捧起黑子的三角脸,用手撑开黑子的嘴,露出两排尖牙,“牙口不错,能把锁咬坏不?”
第 7 章
工作室一般下午六点就结束了,今天主唱的状态不太好,反复的唱,到了九点还没录好一段。
江南靠在椅子里,看着玻璃后面有些不耐烦的主唱,用手拍了一下录音小柯的胳膊,“怎么回事,一天了,跟脖子吊梁上似得,大街上卖老鼠药的都比他吼得有感情。”
小柯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打中午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这状态了,问他也不说。总监说让继续录,那咱就陪着呗。哎,我晚饭都还没吃呢,饿的手指头都软成面条了。”
江南有些烦躁,“要不再给总监打个电话,这样录下去也录不出什么来,分明是青春洋溢的欢快节奏,生生让他唱出了摔盆孝子的效果,我都感动的想重新编曲了。”
小柯扑哧笑了出来,连连摆手,“我可不敢给总监打电话,这个点总监正跟夫人共进甜蜜的烛光晚餐呢,打电话去不是找死嘛。要不,你打?”
“得了吧,他能立马举着刀叉从餐厅飞来将我切成肉丝儿。歇会儿再看看吧。”江南叹了口气,冲玻璃后面打了个休息的手势。
主唱立刻把耳机扯了下来,沉着脸往架子上一丢。
“嘿,我这暴脾气!”江南啧了一声,放下曲子,刚要起身做一套广播体操活动活动腰身,兜里的手机响了。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接起来,不等对方说话,江南就喊了一声,“谁啊?”
秦天把手机拿到眼前核对了一遍号码,没错,医院给的就是这个号。
女的?
这嗓门儿,乍一听还以为约架呢。
秦天清了清嗓子,尽量柔和的说,“我姓秦,秦天,请问——”
“擎天?你好,我不是一柱。”江南一边下腰,一只手把手机贴耳朵上,“您的电波都越过赤道奔出服务区了,麻烦挂了电话之后谨慎重拨,再打过来,我就顺着信号波爬过去把你一块丢服务区外!”
“等一下,先别挂!”秦天连忙喊,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大活人从手机听筒里爬出来的惊悚画面,打了个哆嗦,但还是飞快的说,“我是早上昏倒在路上的那位,医院给了我这个电话,说是这个号码的主人送我去的医院。”
江南听到这里一下顿了住,把手机举起来看了看,又贴回耳朵上,“啊,原来是脸砸地的那位交警同志啊。”
秦天静默了三秒钟,咬牙说,“是。”
“我想起来了,是我叫的救护车。”江南甩了甩腿,撑着腰又扎了个马步,“打电话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感谢一下你。”
“怎么感谢?”
“啊?”
“不会就是打电话说声谢谢吧?”江南啧了一声,“人民公仆感谢人的方式都这么实在啊。”
秦天又静默了三秒钟,“当然······不是!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当面重谢。”
“我随时都有时间。”江南说。
“······今天有点晚了,要不,明天?”
“行啊,你定好地方给我打电话。”江南看了眼重新走进录音室的主唱,“就这样吧,我这儿忙呢,挂了。”
“好······的。”秦天举着电话定了好一会儿,确定在自己还没说完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响起了忙音,这才放下手机,一头倒回床上。
不是说忙吗,都这么忙了还随时有时间。
真是比人民公仆感谢人的方式还实在!
其实请吃个饭好好重谢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没想到对方是个女人,女人的话大概会避嫌,不太愿意跟陌生男人面对面坐下吃饭,秦天都做好了被委婉拒绝的准备,用实在的方式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就行了,没想这位恩人如此豪迈······
秦天看了眼打着石膏的脚,深感心力交瘁。
因为脚上打着石膏,裤子不太好脱,可不洗澡就睡,秦天实在忍受不了。这次搬家有些匆忙,别说剪刀,连菜刀都没有。秦天狠狠心,来了一手霸气冲天的徒手撕裤。
“嗤啦——”
好了,双腿终于大白于天下了。
把撕成两条的裤子扔到地上,秦天一边单腿往浴室蹦,一边羡慕可以穿裙子的女性同胞,忧心的想着明天出门该穿个啥?
大概是晚饭吃的比较舒坦,也可能是白天输的液里有安眠成分,这一觉秦天睡得相当沉,醒来的时候一看手机时间,都下午三点了。
肚子适时的响了起来,跟交响乐似得,节奏感一阵强似一阵,及时提醒了秦天昨晚答应的邀约,拖拖拉拉洗漱完,又对着摆了一床的衣服开始挠心。
最后,秦天决定拿起手机打开了直播。
镜头没有对着自己,而是先对准了雪白的左脚。
——时隔一月,三哥终于苏醒了,抢第一个沙发。
——咦?什么情况?三哥发酵了?
——好有质感的脚,面脚!
——奋起!三哥潜水月余,是去见义勇为了吗,拥抱~~~
——还好伤的不是三哥美丽修长的手,想念三哥的手,想念美妙的旋律,求安慰~
——今天不弹了吗?
——楼上的都太没人性,请先慰问受伤发酵的三哥,再不要脸的提要求好吗?三哥,你龙体安好否?弹首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