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
穆千珩说话间手已经探入他衣襟，他觉察到突兀的凉意，一点点地随着他指尖挪动，他蹙眉，“你的手指怎么这么凉……”
话音顿住，他觉得怪异，低头，“什么东西？”
“自己看啊。”
他话音有些轻佻，撩着唇角笑得邪性。
他的手稳稳抚着纹身那里，手指收了收，宋槿书脸烧起来，心跳的也快，手去扳他的手，没扳动。
他说：“你拿出来我看。”
穆千珩手指动了动，那凉意就往中心地带去，宋槿书一把按住，“到底什么东西！”
他另一只手解开他睡衣扣子，一颗又一颗。
灯光下那几个字母袒露出来，他浑身发烫，字母的一些被他修长手指遮挡，他在他指尖看到个闪亮的东西。
一枚戒指。
穆千珩的手终于抬起，去拉他的左手，然后皱起眉头。
宋槿书的手被白纱布裹了大半，露出的手指很有限，而且他忽然不知道要戴在哪个手指上。
宋槿书完全呆住了，隔了几秒问：“送我的吗？”
穆千珩还是决定不下来戴哪个手指，最后放弃思考，随意地挂在他中指指尖，“毕竟你现在也算是跟着我，总不能和许婷婷戴一样的廉价货。”
他眼底微微发亮，拿着那枚戒指定睛一看，“这不是影楼那个戒指吗？”
又忽然笑出声，“许婷婷那个扇贝一百多买的呢！比这个贵多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眼底并没有嫌弃神色，甚至还有些高兴，自己套在自己的中指上仔细打量。
“样子是一样，但这个不是便宜货，”穆千珩攥住他的手，在他手指上轻轻吻了下，“你喜欢这个样子，我叫人做了个一样的，材质不同，本来……”
他话头停住。
本来其实是打算骗了钱就和他撇清关系，戒指是打算叫许弋给他的，卖或者不卖都由着他，卖了这就是他一条后路，他现在回头看自己这个想法觉得荒唐可笑，骗都骗了，还留个什么后路？
他有些厌恶自己这种矛盾，但好像无法摆脱，甚至到现在还是这样，有时觉得可以对他下狠手，但总狠不到最后。
宋槿书眼眸里犹带着兴奋，“本来什么？”
他没想到穆千珩会因为他喜欢一个戒指而找人做一样的，之前那通电话带来的不快已经完全抛之脑后，他脑子都不太转了，只是不停想——
他送他礼物了，还是个戒指。
穆千珩淡淡笑笑，没回答他，看着他眸底波光潋滟，心头一动，“别光傻乐，回礼呢？”
“啊？”
他愣住，“什么回礼？我又没钱给你买东西。”
那模样有些娇憨，穆千珩被他逗笑，手摩挲两下他的唇，缓缓靠近，嗓音低沉沙哑，“吻我。”
他停在很近的地方，等他主动。
宋槿书迟疑了下，也不过几秒，就主动地勾着他脖子吻上去。
结果自然又是大半夜折腾，每回和这男人做他都有一种要被他碾碎的错觉，到最后体力不支，被弄得快哭出来，只能哀哀求饶。
事后他瘫软在他怀里，语带抱怨，“你一直这么没节制的吗，不怕真亏了？”
餍足的男人心情很好，勾着他发丝在唇边轻轻碰，“放心，亏不着你。”
他脸一红，“那亏了你未婚妻怎么办。”
话出口，自己愣了下，这话怪异而尖酸，根本未经由大脑，他后悔起自己嘴快。
他笑了笑，搂紧他，“亏了她也不会亏着你。”
宋槿书安静了会儿，靠着他胸膛，听着他心跳，幽幽问：“你很不喜欢她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他话音沉稳而缓慢，“豪门里貌合神离的婚姻很多，联姻这种事讲的不是感情，而是商业利益，夏氏和尚娱有合作，为了维稳我也要娶她。”
穆千珩垂眸看怀里的人一眼，话没说完，其实以前夏绯云对他来说确实可有可无，但现在的确碍眼，都是因为他。
宋槿书听过，有些黯然，又问：“那你觉得你以后和她在一起，会幸福吗？”
黑暗里他听见男人一声轻笑。
“你我这样的人，谈什么幸福……未免太奢侈了吧。”
他也笑了，“……也是。”
他沉默会儿，却还不想睡，“你既然不排斥她，不讨厌她，以后会不会和她一起，好好过到老？”
穆千珩觉得这个问题就有些煞风景了，但也不想和他说那么多还没有准的事儿，便有些敷衍地道：“既然结婚了，当然会。”
他问：“那是不是会日久生情？”
“……”
他低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你是不累？不累再来一次。”
宋槿书赶紧摇头，“不要，好累啊……睡觉吧。”
他笑了声，搂紧他，这几天他们已经习惯相拥而眠。
……
许弋和许婷婷的航班比较早，一大早就走了，而穆千珩和宋槿书则留到了下午，宋槿书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草草收拾了下，穆千珩接了个电话之后决定提前出发，理由是去机场高速几条路在修地铁，车道少，怕堵车。
从来不开车的宋槿书是不考虑这些的，跟着他下楼，本以为要打车去，结果穆千珩带他到了停车场，打开一辆保时捷车门叫他上车。
车不是新的，他皱眉，“你租车了？怎么没听说。”
“这边一个朋友的车，”他坐上驾驶座，给他系好安全带，“你把你机票和证件找出来，等下出城上高速之前有个加油站，你在那里下车，等机场大巴。”
他愣了下，“为什么？”
穆千珩没说话，直接开车，眉心紧锁，开车的时候不停用视线扫后视镜。
宋槿书看他这样就有些忐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说：“听话，快把你东西收拾出来。”
宋槿书不太乐意了，“你至少和我说清楚吧。”
穆千珩沉默几秒，“不是说我想要你做什么你都答应？那还废话这么多？”
他安静下来，慢慢整理东西，车子就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被撞了一下。
车身一震，被撞的往前，虽然不重，惯性作用下他身体还是往前倒，惊的睁大眼，手扶着车窗，抬眸看向后视镜。
已经快出城，车道上车子相当少，他们后面跟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遮光板升起，加上距离，他看不清商务车里的人。
保时捷没停，继续往前，穆千珩面色有些冷，提醒他，“快点收拾，等下你得跳车。”
宋槿书愣了，惊魂未定地问：“后面是什么人……你知道的是不是？”
“别问了，”他眉心紧蹙，“你听话下车，等下我选好地方减速，你就……”
“我不走。”宋槿书有些火气，“莫名其妙！我不要跳车，你先把话说清楚。”
“回头解释，现在没时间了。”他又瞥一眼后视镜。
“不是不让我走吗？”他抿唇，看着他的侧脸，“我走了不回来也可以吗？”
穆千珩沉默几秒，“我会找到你。”
他问：“后面的人，目标是你对不对？”
穆千珩不说话。
他火气更大，临近他口中的加油站，他果然减速，宋槿书瞄了一眼，后视镜里那辆商务车还紧紧跟着，保时捷车身开始靠近路边。
这个路段车辆更少了，后面那辆商务车咬得太紧，继续减速还会追尾，穆千珩眉心紧蹙，“可能慢不了多少了，路边有草地，你往那里跳，时间有限，抓紧一点。”
顿了顿，看他一眼，“小心些，别受伤。”
宋槿书往车窗外看一眼，心跳得很快，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没有搞清楚情况，他是不想跳的，原因很多，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跳下去怎么可能不受伤？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穆千珩没说话，车子已经错过加油站，他说：“你准备。”
“非跳不可吗？”
他转过脸看着他。
穆千珩刚毅的侧脸没什么表情，“别说废话了。”
宋槿书低头将怀里包的拉链拉好，解开安全带，手搭在车门门把上，车门应声开了一道缝，有风倒灌进来，他皱起眉看着后视镜。
商务车就轻轻碰了一次车尾，像是刷存在感，不像是真打算撞上来，目测是要逼停穆千珩这辆车，他也不知道商务车上是什么人，但穆千珩明显是心里有数的。
穆千珩脚踩着刹车，“就现在，快！”
车速甫一减慢，宋槿书没来得及开门，车身又被一撞，依旧不重，他抓着车门才没被甩出去。
车子已经无法再减速，穆千珩拧眉瞥他一眼，语气带着低斥：“怎么不跳？”
宋槿书干脆将车门直接关上了，“会受伤。”
“留在车上未必比跳下去好，”他语气充斥着浓重的责怪意味，又看一眼后视镜，“现在跳不了了。”
第114章
宋槿书看一眼他，“你好像并不太紧张。”
穆千珩不说话，只是手中方向盘忽然打转，方向调整后车子并未驶入机场高速，而是在岔路口往下方一条小道上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