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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哭别噎着 (观冥)



  这样的抓挠没有休止符,因为每过几分钟,老人就会忘记林沛然是什么时候开始给她抓痒的,然后无限将这种服务延长下去。如果没有人主动结束,它可以持续数个小时。

  不过林沛然什么也没说,一边跟老人闲扯从前的事,一边机械重复着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忽然对他说:“然然,你对我好,我心里知道。”

  林沛然一愣,欣喜着温声问:“外婆,你认得我啦?”

  老人家看了他一会儿,傻傻笑了:“瞧你说的,你我还会不认得?你是……是……那个谁来着?”

  林沛然于是也笑了。

  对这样的人,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宽容。

  “我是然然,林沛然。”

  “瞎说,然然还在上学呢,哪有你这么大个儿……”

  ……

  那天晚上,林沛然吃了晚饭就离开了,没敢在家里留宿。

  一方面是因为他长大的房间早就便宜了林乘海那个小鬼,家里已经没有客房;一方面是他不愿自己晨起颅压不稳和吃药的样子被爸妈看见。

  林爸林妈给他和弟弟起名“沛然”、“乘海”,是出自李白那句“仙人东方生,浩荡弄云海。沛然乘天游,独往失所在”,如今倒是一语成谶。

  “沛然”的他将独去独往,连家人也不会清楚他的去向了。

  他打开了自己的笔记,从去年十月开始,一天一天翻过去,看他自己记下的那些文字。

  为了让记忆不那么容易消失,他将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直到不想忘、不愿忘的,都如录像般刻进脑子里。

  *

  郑文轩突然变得很忙,真的很忙。

  林沛然无论如何都约不到他,更是迟迟定不下去见他的时间,他已经察觉到,郑文轩在躲着他。

  是因为现实有女朋友?还是怕他见面就会提复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林沛然不知道。

  他问了郑文轩的好朋友陶哥,陶哥说郑文轩始终光棍一个,现在没有跟谁在一起。倒是郑文轩单位的组长是个熟人,同系的贝佳,大学时两个月就被郑文轩甩了的那个白富美,两个人还挺熟稔的。

  林沛然知道贝佳。

  大二那年,郑文轩答应林沛然,在他们任何一方找到新的情缘之前,维持现状,不分手。可是第二天,郑文轩就牵着贝佳的手,当着众多亲友的面宣布:“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贝佳,我们在一起了。”

  大家热闹吆喝着起哄,恭喜,喝彩,全是对他们两人的美好祝福。林沛然却刹那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尴尬,狼狈不堪。

  ——他被甩了。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

  郑文轩有了新的情缘,所以他们的关系自动结束了。

  郑文轩事后也大方跟他承认,找这个女孩就是为了让他死心,他和女孩说好了,两个月之后就会分手。

  郑文轩没有骗他。两个月后,他就和新交的女朋友分手了。他真的是为了甩了他,所以专门去谈了一个不走心的女朋友。

  林沛然不愿再多想那件事,它就像是一道久久无法愈合的鲜血淋漓的创口,任何时候触碰到它,都会疼得彻心透骨。

  他不想逼郑文轩逼得太紧,弄得好像是自己求着他回头看他一眼似的;但他会无法控制的烦躁、焦灼,觉得回国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压抑得太久了,一直在阳光下笑脸迎人,很累。

  要所有人都看到他乐观、坚强、向上……很累。

  他内心渴求发泄一场。

  林沛然拨通了白玉的电话。

  “出来喝酒。”

  没有前因后果,没有多余的问候。

  白玉如约而至。

  林沛然高中时期,交心的朋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除了姚乐阳以外,白玉可以算是他最好的朋友。

  白玉高考去了C省医大,现在在某中医院工作,每天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但他还是来了,甚至没问林沛然怎么突然就回国了。

  林沛然在中学门口的大排档喝得烂醉,白玉倒深知自己的职责,从头到尾只给林沛然默默递酒瓶,既不劝他少喝点,也不打搅他倒那些听不清楚的含糊醉话,更不因为他喝得架势太凶就阻止他。

  他知道,人只有在心里有非常非常多的伤心事无法吐出来的时候,才会想要像这样喝酒。

  林沛然从来不问白玉,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父母去哪儿了、又为什么非要学中医,所以,白玉也不问林沛然为什么突然想喝酒。

  每个人都有不愿回答的问题、不愿被触及的心事。

  他知道林沛然意犹未尽,但老板已不敢再给他们这桌开瓶。于是,白玉又拖着林沛然去了KTV,包通宵。

  林沛然歇斯底里地喊麦,痛快淋漓。

  他庆幸自己有白玉这样的朋友。

  在这个城市,在这个国度,只有白玉肯陪他发泄。

  阳阳护他,但决不允许他糟践身体;其他人也是一样。所以他只能找白玉。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会将自己的病情和痛苦告诉谁,因为这些苦水,他不愿、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说出来会伤害的,终究只有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人。

  他不想承受这样无法回报的担忧。

  他在回国之前,其实就已经心知肚明,就算他能通过锻炼和调整心态改善病情,但稍微有个万一,他的肿瘤在国内都是非常棘手的。

  因为位置原因,他并不适合做手术切除,就算切除也无法切干净;而超过两公分的肿瘤,也无法通过放疗控制。如果不动手术,又无法阻止肿瘤的生长,强行放化疗,则会破坏自身的身体状况,使得他更难对付越来越强大的肿瘤……无论是手术还是放疗,林沛然都深深恐惧着。

  他怕疼。怕得要死。

  回国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林沛然知道,比起痛苦不堪的西医,中医的保守治疗手段更加温和。

  但中医疗法,那是真真正正因人而异的两极分化了……肿瘤到了他这个阶段,就算是悬崖勒马,也要看还勒不勒得住。乐观积极的患者可以通过数年的调理逐步恢复健康,甚至没有后遗症;看不到希望的人,则无异于苟延残喘。

  林沛然回国,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可是,他每往前踏出一步,身后的道路都在崩塌。

  林沛然纵然自己疼千倍万倍,也舍不得父母、郑文轩、阳阳、其他所有的朋友……为他心疼,为他难过。

  他不肯伤任何人的心,也自认没有辜负过谁,只独独觉得……格外对不起爸妈。

  ……

  他喝醉了。

  白玉确信林沛然是真的再没劲儿闹腾了,这才默默将包厢的音乐全部关掉,让他在沙发上睡个安稳。

  林沛然的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白玉没有偷窥他隐私的习惯,所以并没有管。但一段时间没回复之后,那屏幕亮个不停,白玉担心林沛然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就拿起来看了一眼。

  微信十数条新消息提醒。

  白玉举着手机,对着林沛然的脸刷了遍面部识别,一抬腕,就看到郑文轩一长串对话泡:

  “猜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

  “……emmm是在忙吗?”

  “还是睡了?”

  “今天居然没有夜生活?不科学啊,这才十点多。”

  “林——大——少——爷——”

  “林大姑娘!”

  “沛然?”

  “??”

  ……

  白玉叹了口气,回复过去一条语音:“他喝多了,刚睡着。”

  微信那头听到语音的郑文轩一愣。

  “……白玉?”

  “嗯。”

  十几秒后,白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郑文轩。

  “……”斯文的书卷气青年推了推眼镜,眼神在包厢昏暗的光线中晦暗不明。他把电话接起来。

  “他……喝多了?”郑文轩问得很有些小心。

  “嗯。”

  “喝了多少?”

  “……没数。”

  “……”郑文轩安静了一会儿,拜托他说:“那……那你好好照顾他……”

  郑文轩顿了顿,又迟疑着补道:“最近还有点倒春寒,他要又沾着平地就睡,你千万记得把他丢个暖和地儿,要不明天肯定头疼……对了,你们现在在外面吗?还是已经回家了?”

  白玉言简意赅:“在KTV包厢。”

  郑文轩皱了皱眉,“那地儿太闹腾了,他睡不安稳。先打个车去你家凑合一下,我给你转车费。记得趁他睡死之前,给他灌点蜂蜜水或者牛奶……他胃瓤得很,啥都不管半夜肯定要吐……哦还有,他出了名的一喝多就化身接吻狂魔…但有时又会很乖,反正你、你别离他太近,免得遭了殃……那个,你一个人招呼得过来吗?要不我给你叫个跑腿小哥?啊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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