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达任他抱着,掌心从他头发向下抚摸,摸到后颈时停住了,腺体肿出鼓包,能触到浅浅的牙印。
林羽白打个哆嗦,下意识去摸后颈,手指被人抓住,陈树达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背,在腺体上打圈按摩,痛痒慢慢消褪,林羽白舒服很多,缩手缩脚蜷进被子,眼巴巴看着陈树达,眼中饱含渴求。
陈树达脱鞋上床,压住被子,侧躺在林羽白身边,长臂揽住对方,缓声开口:“那家伙总欺负你?”
林羽白眼睫低垂,不知道怎么回答,陈树达看他几秒,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托起他的屁股,抱小孩似的,让他坐在怀里,揽住自己的脖子,拍拍他的后背:“不看你了,现在能说了么?”
林羽白软成一滩橙汁,被高温蒸煮到极点,包裹乌龙茶叶沉沦,他融在陈树达怀里,侧脸靠他肩上:“树达…我被困住了,动弹不得,明知道该怎么做,可没法下定决心。”
“被什么困住了?”
“我不知道”,林羽白缓缓摇头,“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穿越到十年前,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你被自己困住了。”
“可能是这样”,林羽白说,“如果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你会说我懦弱,告诉我该怎么做。道理我都知道,可迈不出该走的那步,我像被困在房间里,四周都是电网,我踩到哪里,哪里就会冒出高压电流,把我烧成灰烬。”
“烧成灰烬会怎样”,陈树达摩挲林羽白的头发,“变成细细的粉末,就能从电网飞出去了。”
“哪有那么简单”,林羽白靠近陈树达,热气拂他颈窝,“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我没有住的地方,要从租房开始,租一个地下室,运气好的话换成单间,运气再好的话,慢慢有自己的小房子。工作呢还在试用期,店长对我很好,我想先这么做下去,运气好的话,会有升职的机会,工资涨一点就攒下来,应该可以养活自己。”
“养不活怎么办”,陈树达逗他,“这样吧,你去天桥唱歌,把餐盒放在面前,我化好妆打个地铺,在旁边陪你,路过的人看我们可怜,纷纷慷慨解囊,三年就能买市区的房。”
“真的吗?”,林羽白坐直身体,“那我化好妆躺下,你唱歌可以吗?”
“我唱歌五音不全”,陈树达说,“唱上半个小时,隔壁三条街的行人都会冲过来,把我们的餐盒踹翻。”
“那只能我硬着头皮上战场了”,林羽白苦恼挠头,“你找个好点的化妆师,不要耽误我们的买房大业。”
陈树达肩膀微颤,忍不住笑,林羽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真思考怎么买房。
这么多年过来,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租客,见到过性格各异的房东,签过或长或短的合同。定好的价格转天被推翻,睡到半夜被赶出家门,看好的房子被瞬间抢走…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林羽白迫切想有自己的房子,和薄松在泊雅湖定居后,他真心实意的开心过,可薄松的压力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差,还将他丢出家门…他不想再住任何人的房子,他想有自己的房子。
“羽白,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我是成功人士”,陈树达说,“我想告诉你,我失败的次数,比成功的次数更多,但这些被我藏起来,不让外面的人知道。为了获得更优质的资源,我可以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他们被我吹出来的泡泡蛊惑,看不清泡泡背后的我。你也一样,无论成功或失败,别人眼中的你,都不是真正的你,你可以试着做一件,你不相信能做到的事,看看是什么结果。”
林羽白抱着陈树达的脖子,陷入沉思之中。
可他的神思渐渐消散,脑袋越来越沉,手臂失去力量,眼皮缓缓闭上。
信息素飘散紊乱,身体疲惫不堪,急需睡眠补充能量,陈树达把他放回床褥,拧湿毛巾过来,搭在他额头上,擦拭冒出的冷汗。
林羽白迷糊翻身,侧颊压住陈树达手背,饱含雾气的眼睛微微睁开,用目光渴求什么。
陈树达单膝跪地,贴近柔软的嘴唇。
林羽白向前蹭蹭,橘子和乌龙茶贴在一起,茶粉融进橙汁,耳鬓厮磨间有轻微的水声,黏·腻的温柔的,像初恋时含吮的果冻,在舌间轻轻磕碰。
陈树达探手上前,抚住林羽白后颈,捏在掌心摩擦,林羽白弓起身体,浑身被电流穿过,极度舒爽爆裂出来,他嗯呜两声,抱住陈树达脖子,紧绷情绪松动,陷入深沉睡眠。
他睡着的样子格外安静,呼吸起起伏伏,没有半点声音,睫毛黏在一起,嘴唇上还有未干的湿痕。
陈树达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像被寒雪冻住的冰锥,刺骨凉意浸泡出来。
小橘子陷入沉眠,他变得肆无忌惮,沁香乌龙茶消失殆尽,浓烈苦涩炸开,小橘子后颈上的两个牙印,是眼中钉肉中刺,它穿透无介质的空气,化为数柄钢刀,直直戳进眼睛。
阮明峰站在陈总办公室门外,心神不宁走来走去,时不时透过磨砂玻璃看看,偃旗息鼓挪回原地。
手机铃声调到最大,往常雷打不动的呼叫,现在没有半点消息。
作为助理,阮明峰自认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陈总交待下来的任务,每一件都尽己所能,保质保量完成。
可他揣测陈总心思,安排前台下去接人,送进陈总办公室,可陈总似乎并不开心,信息素味道格外浓烈,像几百个柠檬同时榨汁,把乌龙茶叶泡在里面,酸涩味道穿透门板,刺的鼻头发酸。
手机铃声响起,阮明峰吓了一跳,在门外深深呼吸,轻敲门板三下,推门走了进去。
陈树达正襟危坐,抱起两臂,坐在办公桌后,直直逼视着他。
黑云压顶,窗帘拉下一半,阳光挡在外面,办公室像个硕大冰窖,凉意从陈树达身上散开,冻得阮明峰浑身发僵。
“坐。”
陈树达惜字如金,阮明峰颤巍巍落座,张口欲言:“陈总…”
“明峰”,陈树达合拢指尖,“有人抢走了你最珍贵的宝物,却毫不珍惜,把它摔成碎片,你会做些什么?”
阮明峰心中警铃大作,脑中嗡鸣连绵不休,想说换个新的,话到嘴边慌忙吞回,张口结合半天,小心憋出一句:“把宝物碎片…粘回去。”
“然后呢?”
阮明峰汗如雨下,心道怎么还有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啊!
“然后…把那人胖揍一顿?”
“不”,陈树达极淡勾唇,绽开浅浅笑容,“把那人挫骨扬灰。”
第23章
林羽白醒来的时候,丝丝缕缕的乌龙茶香沁入鼻端,房间里静悄悄的,床边有一个保温杯,他捧来抿了两口,擦净杯沿放回,抬头四处探寻,没有陈树达的身影。
视线挪到床头柜上,台灯下压一张卡片,上面画着什么图案,他小心捏起捧在掌心,卡片左面是一张小床,一颗人形橘子躺在床上,额上贴着毛巾,鼻子吹出大大的泡泡,床边有个夹公文包的男人,圆脑袋上围一圈茶叶,他低头轻吻橘子精额头,眼眸微闭,神情满是陶醉。
林羽白的脸慢腾腾红了,他坐在床沿,掌心揉搓脸颊,试图让热度消退,燥热如一股水流,淌过四肢百骸,胳膊软的抬不起来,酥麻从腿根泛上,穿过腰线到达额顶,发丝被清茶浸泡,泛出甘甜味道。
房间里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生怕影响他睡眠,他挨个拉开,擦掉窗玻璃上的浮灰,铺好床铺叠好被子,重新整理房间,走出休息室来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林先生,您醒了,”前台站在门口,对他露出微笑,“陈总让我送您下去。”
林羽白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摆,慌乱晃手摇头,支支吾吾解释:“不是,树达他…不是,陈先生…陈总他…我不是休息…我们…”
前台保持得体姿态,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是您和陈总的私事,不需要向我解释。陈总为您准备了茶饮,让我给您送来。”
她托起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是半杯深棕的茶水,水中浮几枚小小金桔,它们在茶水里摇晃,像在游乐园中嬉戏。
林羽白看直了眼,接过来喝掉半杯,沁甜冰爽如同瀑布,冲刷干燥喉管,回甘从舌底泛上,甜度升高熨平神经,他眉头不自觉散开,把杯子还给对方:“谢谢你。”
“这是陈总给您准备的,您不用谢我,”前台给他指引方向,“请和我过来,我送您下去。”
林羽白在门口和她告别,摸摸空荡荡的裤袋,忍着肉疼坐上出租,一路奔向漫步咖啡,本以为会招来一番痛骂,谁知同事们笑脸相迎,赵东更是大手一挥,表示这些都是小事,不计考勤不扣工资,让他不要在意。
林羽白连连道谢,匆匆投入工作,忍不住觉得应该早点出来…遇到的明明都是好人,才不像薄松说的那么可怕,仿佛外面都是豺狼虎豹,随时准备吞他入腹。
想到薄松,他手上动作放缓,胸中七上八下,不知怎么解决现在的状况。
他在寒风中被丢在门外,整整躺了一夜,发·情·期没得到缓解,身上一直隐隐作痛,胃疼头疼轮番上阵,好不容易舒服一些,又差点被强行标记,紊乱情绪让他失去理智,本能寻求安慰,投入陈树达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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