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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过得很好 完结+番外 (梁骁野)


  梁断鸢没有烟瘾,抽的时候大多是在夜里,通宵困得发慌,便点一支来提神。于是一到黑暗的环境,周边亮起微弱灯光,习惯性开始心痒。
  小小的打火机,终于在静湖边上实现了“燃烧自己服务他人”的使命,它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拢着,一声轻响后温柔舔舐,在烟卷一端留下灼热的火星
  梁断鸢唇边溢出青灰的烟雾,被夜风吹拂散在安易持身前,尼古丁的焦灼融入夜色,安易持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缓慢的踱步之间,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告诉你原因,你就真的不再来找我么?”
  梁断鸢应了一声,吐出一口含混不清的允诺。
  “活着有些累,我想试试去死。”幽微的光亮之中,安易持挂着笑意,侧脸的酒窝装着模糊的阴影,他说,“本来决定这个夏天就走,可是弟弟说想要我送的生日礼物,所以决定再等等,看过春天也不迟。”


第十一章 ——铁线虫的阴谋
  梁断鸢掸了掸燃尽的烟灰,面上看不清神色,等他们都快走出一里地,才终于问了一声, “安易持,你清醒么?”
  安易持鼻子发酸,有些不合时宜的感动,他回答,“也没什么区别。”
  扬言要自杀的人容易被误解,觉得是哗众取宠,博得关注。人们大多是不相信的,说一句“都敢去死,怎么不敢好好活着?”,亦或是“别那么自私,多为你父母家人想一想。”便算是尽力挽留过,可梁断鸢信了,没有多说一句指责,这让他觉得轻松。
  安易持捏着袖口偷偷擦一下眼角,耳边响起迟来的询问,“为什么想死?”
  “原因……”安易持吸鼻子,低着头,好像极其认真地在思索,“可是,为什么要活着呢?”
  “你不肯告诉我。”梁断鸢用了陈述句。
  “易持。”这是他头一回直接喊了名字,如同两人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他说,“你听说过铁线虫么?”
  安易持摇头,于是梁断鸢叼着烟笑了,他微微躬身,撞上街灯投洒的朦胧的光线,阴影描摹着他下颚的曲线,有种满不在乎的痞气,“那是寄生虫的一种,寄生在螳螂体内的时候,能操控它跳入水中自杀。也许螳螂到死都以为自杀是自己的意愿,你觉得呢?”
  安易持倒退了一小步,反射般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下意识懵的有些可爱,梁断鸢嘴角弧度更盛,揉乱了他的头发,“不想确定一下么?想死的是你自己,还是脑袋里的‘寄生虫’。”
  “你还是说我生病了比较好。”安易持被这种形容讲的头皮发麻,表情很有些痛苦
  “再挣扎一下,在铁线虫融到血肉里之前把它赶出来,在身体还没有凉透之前,试着抓住一点点温暖……”梁断鸢微微弯腰,能直视他的眼睛,透过琥珀色瞳孔看到他眼底天崩地裂的动摇,他的手滑下去,一路往下,握住安易持发凉的指尖,很轻,也很温柔, “咱们去检查一下,好么?”
  安易持低头看着交叠的手,笑意渐渐消失,眼里光华流转半晌平定,攥攥拳头,抽手离开,他说,“以后别再跟我说话了,你答应我的。”
  这话说的相当利落,好像害怕再迟一秒就真的会动摇。
  梁断鸢还维持着虚握的姿势,另一手烟灰积到了最底,扑簌簌散落一地的火星。
  安易持独自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间或走快两步,笑一声,心情很好。他抹一把眼睛,心道,你做的很好!
  现下细细想来,关心自己的人,终于是,一个也没有啦。
  孑然一身地来,再孑然一身地走,活着没让谁开心过,死了也不让谁难过。
  他胡乱抹一把步消失在密林掩映之间。
  大约半个月之后,梁断鸢去高寒办公室报批申请,顺道有所听闻,安易持的父母寄来了病情申明,说他只是抑郁倾向,不必休学治疗。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值日落,血色残阳挂在西边,拉扯着天边零星的行人散出冗长的阴影。
  他想起小学时候的一篇课文——最后一头战象。
  除了他之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知晓,安易持恰似一头丧失斗志的战象,正独自走向遥远而神秘的象冢里去。
  陈琛路过北边住区的篮球场,被里头的战情牵住了脚步,扒在铁网上向里张望,就像动物园里渴望自由的金丝猴,“真好……我也想打球,我不想做模型了,好烦呐!”
  唐宵征隔着绿化带遥望他的背影,看一眼时间索性进去扯住了这人的后脖领,“端尿盆都端不进,打什么篮球。快点搬东西走人!”
  “我是打的不好,可我有理论基础啊。”陈琛喉头发紧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灌篮高手我可是一集不落看完了的!就算不上场,也能,当个安西教练是吧?别瞧不起人……”
  “那去吧,晚上自己做模型,我回去睡觉了。”唐宵征松了手作势要回去,然后意料之中的听到身后戚哀挽留,“哥!不看了不看了,咱回去做模型,快走快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紧贴着小臂的掌心湿热发烫,唐宵征勾着嘴角笑了笑,忽而又有些不安,往那手里塞一块pvc板好叫他放开,“走快点,别挡路。”
  “知道了……”陈琛嘟嘟囔囔念着,摇摇晃晃加快了脚步。
  唐宵征时常觉得自己学着两个专业,不仅要生啃着类似模电,数据结构,数字逻辑一类的玄学,还总要在时间不冲突的时候陪着陈琛上通识,在他通宵画图的时候兼职送外卖,在他做不完模型的时候闻讯赶来帮工……帮了这么几年,便是他这个外行也知道些建筑设计的常识了。
  这些零零碎碎的小工往往都只是等价于陈琛的一顿饭,一杯奶茶,或是一声“哥”。
  听起来是个极其赔本的生意,若要他娘章纪舒知道,指不定又是一顿痛骂,嫌他不抓紧时间干正事。可其实,倘若他真不愿意,这世上还没人能逼他。
  可若是有人当面问他,为什么总像个保姆似的跟着陈琛呢?
  唐宵征就说不出话了,低头看一眼手机,念念叨叨跑进实验室避风头去。
  唐宵征和陈琛,焦不离孟形影不离,那是人尽皆知的打生下来就认识的哥儿们,好了二十年,感情自然不必旁人来评价。
  但要唐宵征自己来说,他并不这样认为。
  唐宵征记忆里头一回对陈琛有印象,还是幼儿园的时候,那会儿大概所有人都在午睡,周围很安静,他被阿姨抱起来撒泡尿,提好裤子跑进门,正撞上小陈琛站在墙角哭,脑门儿鼓了个大包肿的油亮,走两步带起一阵风就能闻到芝麻油的香。
  原是趁人不注意自己翻下了床,在床边磕碰了脑袋。见老师还睡着,竟还知道自己跑去找人,厨房的大娘见了心疼,给他脑门上抹了香油,说着“不痛不痛,痛痛飞走了!”才给牵回教室。
  那圆圆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唐宵征是很看不上的,他想,男子汉,大丈夫,不该随便哭鼻子。
  于是准备回去乖乖睡觉。
  可走着走着又想,怎么哭的这样凶,真的是很疼很疼吧……他迈着小短腿又回去了,牵起胖乎乎的那只小手拉上了自己的床,“睡!”
  午后响了铃,老师起床以后的第一眼,便是瞧见一张空床,登时吓得一身冷汗,再定睛看,寻着不远处相互依偎的两个小胖墩儿,才嘘一口气安下心来。
  她和进来张望的厨娘对视一眼,都笑的没了眼睛,“看,关系真好,还拉着手呢。”
  后来唐宵征也奇怪,怎么有些事他想来想去都没个印象,偏偏那双浑圆的大眼睛他就是忘不了,这也是说不清的事情之一了。
  两个没有大人膝盖高的小家伙渐渐长大,就显出差别来,陈琛是个人来疯,自小就知道往人堆里搅和,他和小姑娘分享自己的棒棒糖,和小男孩一起玩小汽车,甚至为得青睐还会捏着鼻子咽下别人餐盘里的胡萝卜。
  唐宵征在这点上就差多了,虽然也长得粉雕玉琢霎时可爱,但有种不屑于和这些幼稚小童为伍的清高,总抱着书独自坐在角落,默默看一眼陈琛,得不到回应就转过头去,只有陈琛偶尔走过来和他搂搂抱抱,才极罕见的有些高兴的神色。
  可是渐渐的,陈琛的朋友越来越多,他快忘记唐宵征了。
  小小的唐宵征觉得被抢走了重要的东西,委屈起来一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园长从一堆小猴子中间抽出身来搂着他,关切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跟园长妈妈说,我可以帮你!”
  唐宵征抽着气话都说不利索,显是全然忘了什么男子汉和大丈夫,他说,“真,真的吗?”
  “真的!”园长阿姨抱着他摇啊晃啊不停地安慰,“你告诉我,我就能帮你。”
  于是唐宵征偷偷看了眼热闹的人群,又瘪了嘴,他丢掉手里的画本,去抹眼睛,他说,“我不要陈琛了,你去跟他说,我不要他做我的好朋友!”
  这一天,园长费劲儿地拉来陈琛,擦掉那一脑门闹腾出的热汗,替两人调解。
  陈琛眨眨眼看他,伸手擦掉了滚下来的眼泪,他扑过去抱住了,在唐宵征脸上亲亲,留下亮晶晶的口水印子,他说,“我们是好朋友的呀,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你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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