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啊？什么玩意儿？！”顾林染茫然的瞥了一眼，也端起盘子起身离开了，淡定的走了几步，突然风一样的跑了起来。
　　“吆西……”许如生笑了笑，“以后……不会再闹得鸡犬不宁了吧？！”
　　“那就要看小钱的……哈哈！”廖恒美端起盘子，冲梅英男扬了扬下巴，“走了！”
　　回到队里，顾林染还没来得及哄钱子衿，就接到东城刑侦大队老徐的电话，说是又挖出来一块。
　　“旁边有金豆子吗？”顾林染坐在钱子衿身边的桌上。
　　“有，就是看到金豆子才挖的，”老徐说，“只是这颗豆子被泥埋了，不容易发现，所以到现在才挖出来。”
　　“我马上带法医过去，辛苦了。”顾林染冲钱子衿招了招手，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就往外走。
　　钱子衿点头，立刻拿手机给刘雅竹拨了一个视频通话，让她赶紧下楼，挖到新尸块了。
　　路虎带着三个人再一次兴冲冲的奔向南山，沿着步道走上山，顾林染看了一眼脚边的草叶和树干：“又要下大雨了，说不定能把剩下的冲出来。”
　　“顾队！”老徐迎了上来，“哟，刘法医来了，好久没见了。”
　　刘雅竹笑了笑，拎着箱子跟在顾林染身后。
　　“什么部位？”顾林染加快了脚步。
　　“大胯！”老徐说，“被人拦腰斩断的，内脏都烂透了，那……算了，你们来看了就知道了。”
　　原本拦的几条警戒线，换成了一整条，就像是规划路线一样，直直的往南延伸。
　　顾林染看着那一大串黄色的警戒线，心想钱子衿这小子分析的还挺准的，真给他猜着方向了。
　　“对了，金豆子！”老徐把装着金豆子的证物袋交给顾林染。
　　刘雅竹直接就奔着新挖出来的坑去了，顾林染带着钱子衿跟着老徐继续向南走。
　　“再往前就挖不了了。”老徐指了指远处。
　　“为什么？”顾林染伸头看了一眼，前方依然是树林，只是更密了。
　　“前面被圈起来了，”老徐说，“是私人领地，哪能给我们随便挖？”
　　“私人领地？”顾林染眉头一皱，“这荒山野岭的，谁的私人领地？”
　　“这我就不清楚了，再往前一片是赵盼的地盘，他应该知道，好像是有人买了这片山头，”老徐指着前方，划了个圈，“再往南，就是永安了，听说永安境内的那一片，也被人买了。”
　　“神经病啊，这年月了买山头干嘛，占山为王还是退耕还林啊？！”顾林染伸头往远处望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想了一下，顾林染还是拿出了手机，给赵盼打了个电话：“喂，盼盼！”
　　“滚！”赵盼看到是顾林染，本不想接，又怕是案子的事情，不理不睬的话顾林染又要找他的茬，“你恶不恶心，说，什么事？”
　　“老徐说南山你的辖区里有片山头被人包了？”顾林染说。
　　赵盼愣了一下，可能是在回忆，没一会儿就开口道：“哦，是，好多年了，我都要忘了。”
　　“被谁包的？这么大手笔？”顾林染问。
　　“柒鑫，那时候招商引资，杜梓鑫说他想开发这片山，荒山野岭的，就便宜他了，好像……签了三十年。”赵盼一边回忆着。
　　又是杜梓鑫……顾林染心里颤了一下。
　　“开发个屁啊，这么多年，还不是荒山野岭？！”顾林染嘀咕着。
　　“反正荒着也是荒着，政府也不吃亏，”赵盼说，“你问这干嘛？那边也挖出尸块了？”
　　“快了，已经不远了，估计头就在那里。”顾林染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顾林染！”钱子衿突然追了上来，顾林染一直都没发现，钱子衿什么时候不在身后了。
　　顾林染转过身，看着钱子衿的手里捏着一根头发。
　　“卡在树枝的缝里，估计那天下大雨，就缠在树枝上了。”钱子衿紧紧的捏着那根头发，生怕被风吹落，“就在尸块旁边，应该是挖坑的时候不小心蹭到树枝了。”
　　“证物袋！”顾林染向老徐伸出了手。
　　凶手连挖了几个坑，体力可能有些跟不上了……
　　“拿回去化验！”顾林染又往南望了一眼，转身就回到刘雅竹身边去了。
　　“女性，但是看盆骨的扩张度，好像没生过孩子。”刘雅竹想叫一个警察帮她把尸块运回市局，又不知道找谁。
　　“我们送你回去，正好要去一趟柒鑫。”顾林染招呼钱子衿把装着尸块的袋子拎着，三个人一起下了山。
　　“没生过孩子？”顾林染突然想起刚才刘雅竹的话，“不是说45到55岁么，怎么会没孩子呢？”
　　“所以失踪了才没人报警吧，”钱子衿说，“可能真的是孤寡老人。”
　　顾林染点了点头，心里还想着那个指着方向的手，这个案子……看来跟杜梓鑫脱不了干系了。
　　把刘雅竹送回市局，顾林染想让钱子衿帮她把尸袋送上去，结果刘雅竹自己拎着就下了车：“你们赶紧去办正事吧，再晚一会，柒鑫要下班了。”
　　路虎开出去之后，钱子衿才疑惑的看着顾林染：“又去柒鑫？你老盯着杜梓鑫不放干什么？”
　　“这次不是我盯着他，是那个倒霉的死鬼盯上他了。”顾林染点了支烟，悠闲的吸着，目视前方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回事？”钱子衿问。
　　“那只死人手，指的位置，是柒鑫包下的山头，”顾林染说，“圈了片山，这么多年了啥事不干，留着打猎吗？事出反常——”
　　“满脑子都是妖魔鬼怪！”钱子衿嘀咕了一句，加了油门，让顾林染切实的感受了一下什么叫推背感。
　　“顾林染，我发现你挺牛逼的，”钱子衿不停的瞄着倒车镜，把车停在了柒鑫楼下的车位里，“分局的人也都随时听你调遣，他们自己没活干的吗？”
　　“我是领导！”顾林染解开安全带就跳了下去。
　　“切……”钱子衿笑着摇了摇头，也跟了下去，锁好了车就跟着顾林染进了柒鑫的大门。
　　“哟，换姑娘了？！”顾林染直接走到前台，“认识我吧？来来来，门禁卡！”
　　新来的前台从来没见过顾林染，但是看他的模样和气势，感觉像是来闹事的，一时间没敢动。
　　“愣着干什么，我找杜梓鑫有事！”顾林染看见前台一副惊恐的表情，才想起来把警官证掏出来，“哦，市局刑警队，我是他朋友。”
　　“您……您有预约么？没有预约不能——。”前台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一步。
　　“上一个前台跟你说的一个字都不带差的，第二天就被开除了。”顾林染掏了支烟，夹在指间，“真服了你们这帮白领，打电话问！问宋谦，问夏伯尧，都行，快点！别耽误老子吃晚饭！”
　　“啊？哦，那我问……问问。”前台拿起了电话，“宋助理，那个，大厅有两位先生找杜总，说是市局刑警队的。”
　　顾林染胳膊肘撑在前台，整个人靠了过去。
　　“先生，您是姓顾吗？”前台拿着话筒，怯生生的抬头问道。
　　“是！”
　　“您直接过去，让保安帮您开一下门禁就行了，杜总在26楼办公室。”前台伸手指向左边。
　　“谢了，你比上一个漂亮！”顾林染笑了笑，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禁边，顾林染就看见林耀穿着一身西装，戴着对讲耳机，在大厅晃悠。
　　果然进来了……保安这工作，不错！
　　“那个谁！帮我刷下门禁卡！”顾林染大吼一声，向林耀招了招手。
　　立刻跑来一个保安，把顾林染和钱子衿放了进来。
　　林耀瞥了一眼顾林染，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顾林染手里夹着烟，径直朝林耀走去：“哥儿们，有火吗？”
　　林耀掏出打火机，给顾林染点烟，用手半遮着嘴，没发出声音：“小兔崽子，敢使唤我，想死了你？！”
　　“耀哥，这份差事不错吧，混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找到正经工作？！”顾林染低着头，也没敢出声。
　　“赶紧走，离我远点，这里处处是监控。”
　　“我是来找杜梓鑫的，又不是来找你的！”顾林染吸了口烟，“不错，像个人样。”
　　“先生，这里不能抽烟！”刚才开门的保安跑了过来。
　　顾林染转头两眼一瞪：“滚！”
　　林耀摆了摆手：“没事，这是来找杜总的，我现在就送他上去。”
　　钱子衿看到林耀的一瞬间就认出了这是那晚自己抓的那个人，也就是顾林染的卧底，没想到顾林染居然把他安插进了柒鑫。
　　林耀对着耳机问了一句“杜总在办公室么”，得到回复之后，就把顾林染送进了电梯，微微欠身，伸出胳膊挡住电梯门：“26楼，您请。”
　　顾林染一直忍不住想笑，他真想用手机把林耀这二狗子模样拍下来，嘲笑他一辈子。
　　电梯刚上到15楼，顾林染的短信就响了，拿出来一看，又是一组双色球号码——“再笑就撕烂你的嘴！”
　　“哈哈哈哈！”顾林染彻底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