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没事，走吧，回市局吗？”冯雨文倒是爽快的就答应了，刚才顾林染的神情，像极了吃醋的样子。
　　“梨花，先别找了，”顾林染深一脚浅一脚的，他也是服了这个凶手，怎么找的这鬼地方，“让东城的辅警带着锹，在这一片没事就到处下两铲子，看看能不能挖点别的东西出来。”
　　“好。”
　　“狗子，你怎么看？”顾林染又搂上了钱子衿的肩，钱子衿发现，上山之后，顾林染总是有意无意的搂着他。
　　“下场雨就能把脚冲出来，应该埋的不深，是凶手力气不够，还是他就是想让人发现？”钱子衿看着地上被挖出来的一个坑，沉思着。
　　“想让人发现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扔大马路上？！”顾林染问。
　　“也是，那挖个坑也不至于挖这么浅，还有他选择在南山抛尸块，按理说，望归山不是更隐蔽么？是因为他杀人的地方离南山比较近，还是南山有什么蹊跷呢？”钱子衿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南山北侧作为一个山体公园，大部分的区域开发了上山步道，有时会有周边的一些居民进山锻炼郊游。再往南就是野林子，山路不好走，也没有人往那边去，最南边属于永安境内，较为原始没有得到高度开发。
　　而西边的望归山，只有最东侧的一小片区域偶尔有人迹，因为有一条通往隔壁省的免费公路，时常有大货车来往，剩下大片大片的区域都是荒山野岭，即使多年前有过人，也早都搬走不再回来了。如果把尸块埋在那里，就算整个被冲出来，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之前那群绑架杜梓鑫的青叶帮，就是看中了望归山幽静的地理优势。
　　“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顾林染搂着钱子衿往山下走，突然问道。
　　“查清死者身份？！”钱子衿扭头看着顾林染。
　　“非常好，但是有件更重要的事——”顾林染一边走一边把手伸进了口袋，“赶紧下山，憋死我了！”

第54章

　　顾林染刚一下山，就点了支烟赶紧吸了几口，终于身心舒畅了。
　　“你这烟卷里包的是自制大/麻吧？”钱子衿嫌弃的看着他。
　　“你懂个屁！”顾林染给樊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如果想要搭便车回局里，就赶紧下山，只等他一根烟的时间。
　　樊希的腿脚向来比口条利索，顾林染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刚刚跨上摩托车，樊希就冲了过来，大口的喘着粗气：“贱……贱……”
　　“操/你大爷的，骂谁呢？！”顾林染一巴掌扇向了樊希的脑门。
　　“他人呢？”樊希四处望着，原来是在找许如生。
　　“上车吧，花儿哥。”钱子衿打开车门跳上了车。
　　顾林染骑车始终跟路虎保持着同速，突然冲钱子衿打了个响指，做了个手势。
　　钱子衿抬手摇了摇，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顾林染愣了一下，右手一拧，也跟上了路虎。
　　“小钱，进……进步很大，都能明……明白暗语了。”樊希坐在副驾上，扭头看着钱子衿。
　　“我不明白，但我能猜到。”钱子衿说着，突然笑了一下，“他那点小心思……”
　　“其实头……头儿这人，很好相……相处的，”樊希难得碰上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你只要把……把他的毛……毛捋……捋顺了，他对……对人好……好的不得了。但你不……不能跟他对……对着干，否则他……他……他想尽办法，同……同归于尽都要整……整死你。”
　　“鬼才有闲工夫捋他的毛，直接剃了，简单粗暴最有效！”钱子衿突然想到那晚自己拿小剪刀把他所有的白毛都给剪了，不自觉的又笑了起来。
　　“小钱，其实你笑……笑起来满……满好看的，平时干嘛总……总板着张脸，”樊希说，“头儿不……不喜欢黑……黑脸的人，你看我……我们队里，都……都是活宝。你既然跟……跟了他了，就……就要互相迁……迁就，我们能看……”
　　突然手机响，樊希打开一看，是顾林染发来的语音，他一点开，就听见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顾林染的声音：“你他妈再多嘴，老子就割了你的声带移植给默默，让你从结巴变成哑巴，一步到位！”
　　樊希赶忙捂住了嘴，再也不敢动了，他差点忘了，即使是在车里，顾林染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他在说什么。
　　“我最后说……说一句，”樊希用手捂住了嘴，还在说着话，“我们能看……看得出来，头儿很……很在乎你，你也别……别跟他计较太……太多，他从小娇……娇生惯养，难……难免专……专横了些，但他心……心地很……很善良，对——”
　　“花儿哥！”钱子衿心想，你这一句是有多长，“顾林染在看你！”
　　樊希赶忙伸头看向顾林染，发现它真的时不时的在看自己，于是伸出两只手指在自己的脖颈前剪了一下，右手握拳敲了下脑门。
　　顾林染终于不再往这边看了。
　　“花儿哥，什么意思？”钱子衿问，他很好奇顾林染和他们是用了多久才编成了这一套暗语，平时闲的无聊四处找八卦的刑警队，要编这些暗语干什么。
　　“我闭……闭嘴，我发……发誓。”樊希解释道。
　　钱子衿愣了一下，前面一个动作可以理解成剪声带，倒也是闭嘴的意思，可后面那个：“花儿哥，这个动作是发誓！”他用左手握拳锤了下脑门。
　　“不……这是滚……滚你鸡/巴蛋。”樊希笑着说。
　　“啊？”
　　“右……右手握拳，是发誓。”樊希解释着，“没事，你慢……慢慢学，有很多都……都是领会精神。”
　　“变态！”钱子衿愣了一下，实在不理解顾林染是怎么把这些弄出来的，还有那双色球，哪有人用那个做密码？！
　　“对了，花儿哥，你知道……双色球么？”钱子衿问。
　　“哎，别……别打听这……这个，”樊希突然惊恐的连连摆手，“头儿会……会灭口的。”
　　“你没问过？”
　　“我们不知道，我们也不敢问。”
　　钱子衿不禁心想，这个顾林染，果然是谁都不信……
　　宋谦把一沓文件摆在了杜梓鑫的桌上，办公室没人，他也不知道杜梓鑫去哪了，就站在桌前等着。
　　等了有二十多分钟，杜梓鑫还没回来，宋谦有些着急，才打开手机，切换着每一个监控，最后看见杜梓鑫站在楼顶平台，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是他……宋谦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杜梓鑫把这个平平无奇混江湖的男人弄进公司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有那天晚上，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吃饭，所以杜梓鑫坚决不让自己跟着？！
　　最让宋谦担心的是夏伯尧的那句——“柒鑫要变天了”，谁敢让柒鑫变天，自己就弄死他！
　　宋谦发现杜梓鑫每次去见这个林耀，西装都不穿，只穿一件衬衫，一点老板的气势都没有，看上去就只像一个小员工。他不知道杜梓鑫在打什么算盘，虽然他是最懂杜梓鑫的人，但此刻的杜梓鑫与他印象中的判若两人。
　　宋谦盯着监控看了很久，杜梓鑫一直在笑，笑的酒窝深陷，他从来没有见过杜梓鑫这个样子，那些诡谲，深沉，内敛，全都没了，变成了一副天真的面孔，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老谋深算的七哥吗？
　　不知道林耀在跟杜梓鑫说着什么，宋谦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给杜梓鑫打了个电话：“七哥，南山的合同回来了，你要看一下吗？”
　　杜梓鑫趁林耀换班休息的半个小时，假装恰巧路过保安部，与巡逻回来的林耀来了个偶遇，自然而然的就一起上了楼顶抽烟。
　　林耀跟杜梓鑫接触过几次，觉得这个这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天真诚恳，但他打听过，市场部的政府部门公关经理是个女的，而且也不姓杜。这个小七，有什么隐情在瞒着他，越是秘密，他就越想要弄清楚，反正这个小七喜欢粘着自己，不如就顺水推舟。
　　杜梓鑫对林耀的过去十分好奇，也对他锁骨下的那个纹身很感兴趣。林耀就把自己之前在缅甸的经历告诉了他，险象环生的故事听的杜梓鑫聚精会神，还时不时的被林耀的幽默逗笑，让一段段冒险的经历变得有趣了不少。杜梓鑫发现，林耀是个有故事的人，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两个人在天台聊了很久，林耀依然在有意无意的打听杜梓鑫的事，却始终得不到正面的回答，他越发肯定，这个小七跟杜梓鑫的关系不一般，碰巧又都姓杜。
　　杜梓鑫正准备约林耀中午一起吃饭，突然电话响了，宋谦说了南山合同的事，是他之前让宋谦和夏伯尧去永安圈的那块地。
　　“放我桌上吧，我一会回去。”杜梓鑫说。
　　“可是七哥……”宋谦见杜梓鑫还不愿回来，有些着急，可是语气仍然十分冷静。
　　“我知道了，我已经向领导请示了，你现在催我也没用，该干嘛干嘛去。”杜梓鑫轻声的说，林耀听不出来，但是宋谦一听就知道杜梓鑫已经微微有些发怒了。
　　宋谦突然疑惑了，杜梓鑫的话是什么意思，向领导请示？